第3章 你不要进去呀
七彩蜈蚣被小蛤蟆追的没有地方可去,只能胡乱逃窜、躲避,看到梁萧张着嘴,蜈蚣一跃,半个身躯爬入梁萧口中,而后蜈蚣扭动身躯,梁萧只觉得喉头被刀划了一般,火辣辣的刺痛,眼看着七彩蜈蚣的最后一条尾巴从自己眼前消失。
小蛤蟆又是咕昂叫了两声,纵身一跃,尾随七彩蜈蚣,跳入了梁萧口中,小蛤蟆身体小,皮肤滑溜,很快便进了梁萧腹中。只听到自己腹中发出咕昂、咕昂的沉闷叫声,梁萧只觉得必死无疑,初始有些紧张,但很快便变的释然,这样也好,自己再这世上了无牵挂,终于能和父母团聚了,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不要也像胖和尚一样化成一滩血水。
很快梁萧的肚中如翻江倒海,也不知是蜈蚣咬死了蛤蟆,还是蛤蟆毒死了蜈蚣,腹中吃痛,不自觉的在地上打起滚来,过了半个时辰,肚子中的翻江倒海也消失不见,梁萧发现腹部被七彩蜈蚣咬破的伤口流出的血也已慢慢转红,而身体上的僵硬感逐渐消失。
梁萧艰难趴起,也顾不得什么,想要伸手在口中去抓,怎奈双手被缚,难以伸进嘴里,只能趴着干呕,企图将两只怪物吐将出来,但毫无作用,轻轻叫道:“七彩蜈蚣,小蛤蟆……”不见动静,梁萧又大声叫了几声“七彩蜈蚣,小蛤蟆……”依旧没有反应。
想起这两只怪物的可怕毒性,梁萧心中一阵后怕,此时不见两只怪物动静,心里已经明白大概,小时候听爸妈说过,胃里面有一种叫做胃液的东西,很厉害,可以将很多坚硬的东西消化掉,想来这两只怪物再厉害,终究也是肉身凡胎,只怕此刻早已被化成了血肉。
紧张的心绪终于沉稳下来,梁萧用牙齿撕扯绑住自己的布带,但布带绑的太紧,试了几次都未能解开。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爷爷,那边好像有人……”
闻声,梁萧瞧去,不远处是一个打扮的精致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眼见着小姑娘已经走近身来。他从小在山村中长大,见过的姑娘也只有村子里的几个,心中只觉得原来女孩子竟然可以长的这么好看,不禁看的有些发呆。
“爷爷,这是莽牯朱蛤的痕迹……”小姑娘看到被绑着的狼狈梁萧,眼中有些疑惑,而后看到地面的一滩脓血。
“小弟弟,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绑起来?”小姑娘一脸疑惑的看着梁萧。
梁萧心中暗骂,“长的漂亮,但眼神不大好使。”
“不错,是莽牯朱蛤,落雪,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拐杖在地面敲打的哒哒声,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老者须发皆白,看起来行动有些迟缓,但只见他步子稍移,几步便到了梁萧面前。
原来那小蛤蟆名叫莽牯朱蛤,果然,别看它身躯虽小,声如牯牛,全身赤红,叫莽牯朱蛤却也是名副其实。
“爷爷,你看他……,他一直盯着我……”落雪羞的有些脸红,说话吞吞吐吐。
“哼,臭小子,真不知规矩……”,说罢老者用拐杖对着梁萧的额头轻轻一敲。“看够了没?”
梁萧额头吃痛,脸上一热,心中羞愧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我……,你们……”。
落雪哈哈一笑,“小弟弟,你可有看到一只这么大,红颜色的小蛤蟆吗?”
梁萧心想明明自己的年龄比她大,还叫自己小弟弟,也不知羞,只是瘪着小嘴,不愿意回答。
老者突然脸上一变,“这是……小子,这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老者的眼神极为吓人,即使当时被慧能那胖和尚抓住,也无这般恐怖,梁萧身体有些哆嗦,最终挤出几个字来“是七彩蜈蚣……”。
老者点头,“果然这林中有七彩蜈蚣,早就听说,七彩蜈蚣和莽牯朱蛤相生相克,生来便是宿敌,如此说来,莽牯朱蛤也是定然在此了,小子,快说,七彩蜈蚣和莽牯朱蛤哪里去了?”
“您说的是那红颜色的小蛤蟆,它朝那边……,不,是那边去了”,梁萧心中没有主意,对方的意图如何,他不能明了,只是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落雪帮梁萧解开绳子,浅笑着说道,“小弟弟,谢谢你,爷爷,我们快走,一会儿那莽牯朱蛤又跑了。”说罢,欢快的朝着老头跑去。
看着落雪蹦蹦跳跳离开,梁萧心中无措,无处可去,但此时心里只是想着多瞧上那个女孩两眼也是好的,便远远跟了上去,保持一段距离,不要让这一老一少瞧见就好。
走了五六里路,落雪叨叨不停,变得不耐烦起来,“爷爷,走了这么久,莽牯朱蛤不会跑远了吧?”,落雪有些失落。
老者拐杖对着地面一击,愤怒的朝着梁萧所在的方向喊道,“臭小子,你过来……”
老者一脸严肃,“臭小子,你说莽牯朱蛤,从这边来了,是真的吗?”
梁萧走近前来,心中想着,这么远,也能被这老人家发现,该不会长了一双狗耳朵吧,真厉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真的,当时我被胖和尚抓住了,七彩蜈蚣咬了胖和尚和我,然后那个莽蛤朱牯吐出一口红雾,胖和尚被红雾化成了脓血,那莽牯朱蛤追着七彩蜈蚣,朝这跑了过去……”
“哼,你小子也是命大,七彩蜈蚣都没咬死你……”
梁萧继续胡诌,“是那胖和尚给我喂了一颗黑色药丸……”
“哼,怎么可能,七彩蜈蚣的毒性之强,什么药丸能救了你,小子,赶紧说实话。”老者的满脸不信,他倒要瞧一瞧这个小子如何狡辩。
梁萧额头冷汗直冒,手腕被老头抓住,好像是被铁箍焊进肉里一般,火辣辣的烧疼难忍,“可能,可能是蜈蚣先咬了胖和尚,咬完胖和尚的时候用完了毒,所以我才能……”
老者虽然不信,但思索片刻,觉得似乎这样也说得过去,毕竟七彩蜈蚣这样的稀物,他一生中也没见过几次,更没有被咬过,也不再问询。
“原来,小弟弟你也跟在我们后面呀,既然这样,你就和我们一起吧……”小姑娘开心的笑道,对于梁萧的出现她很开心。
突然,小姑娘的身体晃动,眼看就要摔倒,也不见老者如何动作,顷刻间便到了落雪身旁,将落雪拉住。
“落雪,你怎么样?”
“爷爷,我有些冷”
梁萧心里疑惑,这个天气,已是夏季,虽然是初夏,不是特别热,但也不至于冷吧,只见小姑娘的身体之上,竟然生出一层薄霜,身体上透出寒气,梁萧距离不远,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凉意。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小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喂在了落雪口中,落雪身体之上的薄霜化去,苍白的脸渐渐也有了血色。
老者叹了一声,“唉,这一次,如果找不到莽牯朱蛤,落雪你……”
“爷爷,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一颗药了吗,至少我还有一年时间……”,落雪苦笑着安慰老者。
老者微微摇头,“可怜的孩子”。
梁萧不敢多问,只是安静的陪同这一老一少,连续三日都没有寻见莽牯朱蛤,就连它的踪迹也没发现。老者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每次都会分些吃的给梁萧,落雪和梁萧也是很快的熟络起来,将他和小伙伴曾经一起玩耍的有趣事情分享给落雪,也是引的落雪哈哈大笑。而落雪也是一直把梁萧叫做小弟弟,虽然她比梁萧小了两岁,梁萧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每当看到老者可怕的神情,他却不敢多说什么。
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是迅速的,几天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好,好几次梁萧都想将莽牯朱蛤的事情真相和盘托出,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爷爷,莽牯朱蛤应该是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它的,我们还是回去吧。”落雪透着失落。
老者环视一周,脸上有些失望,这林子虽大,但已在这林中寻了好些日子,能找的地方差不多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了,摇了摇头,“也罢,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只是可怜了落雪。”
分开的日子就在眼前,梁萧有些不舍,落雪同样也是。
“我要走了,小弟弟,我叫尹落雪,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梁萧回答,落雪苦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算了吧,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好,省的我一天念叨,如果……,如果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希望那时候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她知道,自己还能活在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多惦念一个人,就对这个世界的不舍要多上一分。
老者轻轻抚摸落雪,一老一少转身离去,留下梁萧一人,梁萧望着远方,这世上,终究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父母惨死,全村人遭受大屠杀,唯一的毛驴也被臭和尚杀死,自己该何去何从。
风吹过,夕阳很美,但心中却空荡荡的,梁萧的脑海中回荡着落雪临别的话,“我叫尹落雪,如果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梁萧……”,当时就应该告诉她的,梁萧心绪复杂,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整个晚上都难以入眠。
夜晚的星,闪闪发光,梁萧望着天空,妈妈说过,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妈妈和爸爸在那里,现在不见了,我在那里,那颗闪着的应该是落雪吧,还有旁边那些闪烁的星星,应该是自己的小伙伴吧,也不知他们现如今是怎样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