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帝奥德彪陨落
夜黑风高,吹得人睁不开眼。突然间大地颤抖,房屋摇摆,瓦片纷纷坠落,墙壁之上出现巨大的裂缝,大地颤抖了一分钟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整个西极国,有些混乱,观星台上,人影幢幢,一名老者,全身颤颤巍巍,就连胡须也在发抖,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不好了,是星落,有大帝陨落。”老者胡须颤抖,额头上面挂着几串汗珠,艰难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
“国师,是哪一位?”一名服饰极尽奢华的中年男子表情严肃,眉头皱成一团,焦急的问道。
“陛下,是……,是奥帝!”老者的声音有些哽咽。
皇帝挺拔的身躯,不禁向后倒了几步方才站稳,口中低语,“怎么可能是他,这,这不可能。”
观星台上,霎时间,变得喧闹起来。
“奥帝,怎么可能!”
“一千多年了,西极无数修行者之中唯有他突破神游玄境,成就大帝,这不可能。”
“不可能,奥帝才多大年龄,他那么年轻……。”
“奥帝陨落了,那西极怎么办?我人族怎么办?”
…………
瀚海大陆的极西之地,有一国,名叫西极,承载着整个瀚海大陆西方的安稳,在整个瀚海大陆人类的发展史上,西极都是瀚海大陆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西极在,魔族就难以入侵,数万年来,人类与魔族的战斗从未停息,西极更是人魔大战的主战场,近五百年来西极之所以安稳,也是仗着西极五位大帝。
却不料,最年轻的奥帝奥德彪于今日陨落。
奥德彪,西极千年来的唯一一位人族大帝,曾以准帝之力力战魔族两大天魔而不败,后来更是于战斗中突破大帝,将两大天魔斩落,五百年来,西极安宁,魔族不敢来犯。
……
“陛下,前方传来消息。”
“快讲!”
“魔族出动十八名天魔,奥帝于引战巅斩杀十二名天魔,其余六名天魔,重伤逃离,西极守住了。”
“太好了。”皇帝的脸上堆满笑容,但很快便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奥帝……你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陛下,奥帝陨落了……奥帝拼到最后,拼尽全力,以极道帝兵将魔族入口封印,而后留下几句遗言……”信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努力的诉说着奥帝的身亡。
皇帝对着前方弯腰一拜,群臣同样拜服,“奥帝,是我西极的英雄呀,他,他留有什么遗言……”老皇帝能有今日,奥帝功不可没,曾经也是在奥帝的关键支持下,他的皇权才得以稳定。
奥帝说,“若我早生五百年,何有魔兵入西极;今日魂归引战巅,再阻魔族八百载;天道无情虚空尽,九转天功留西极;修行的最后一步,我终究是没有踏出……”
人族天骄奥德彪,牺牲自己,换来了西极乃至整个瀚海大陆的八百载安稳,安逸的生活犹如温水煮青蛙般侵蚀着人们的意志,人类变的浮躁,曾经的坚持与拼搏,逐渐被懒惰和贪婪取代,对个人私利的追逐变得肆无忌惮,放纵、混乱、不安、血腥充斥着这个时代。
有人从奥德彪的遗言中得知,九转天功留在了西极,传闻,奥德彪之所以能突破大帝,便是九转天功的功劳,对于九转天功,各方势力无不眼热,甚至是另外四方大帝的后人,对于九转天功的寻觅,也从未停歇。
各方势力为争夺修行资源,更是战斗不止,七百年弹指已过,九转天功依旧销声匿迹,从未现世。
而西极也依旧仅有曾经的四名大帝,其他的修行者止步准帝再难突破。也曾有天骄,想走奥帝之路,以战突破,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西极国,皇帝年龄的逐渐变大,不问国事,诸皇子争权夺利,不念民间疾苦,整个西极昔日的蒸腾繁荣之势逐渐消失。
……
恰是晚春,满山的桃花已有衰败之意,西北的春季,气候是多变的,风吹过,花如蝶飞。夕阳西下,砍柴的农夫、放羊的羊倌,陆陆续续都往家里赶去。
山道上,一小童牵着一头毛驴,另一只手中抓着一根柳条,小童的名字叫做梁萧,梁萧口中骂骂咧咧,“你个犟驴,不好好待着,非要往山下跑”。
毛驴不时低头啃一口道旁的青草,梁萧回首,将毛驴抽打一下,毛驴惊怕,身体向后一耸,梁萧力小,被它拉着后退几步。一人一驴,看似不远的山道上,走了半个钟头,还在原地僵持。
天色渐黑,梁萧腹中饥饿,有些气急败坏,回身对着毛驴又抽了一柳条,毛驴这一次竟是没有躲闪,梁萧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用力有些大,对着柳条抽过的毛皮处轻轻抚摸。心中有些奇怪,平日里这毛驴虽然倔强,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
大王村的这条山路自己走了无数次,天色昏暗,有着淡淡月光,倒也不觉得害怕,一人一驴返回村里已是半夜。今天的夜里,安静的有些出奇,村头家老吴家的阿黄不管何时,见到他都会吠叫两声,算是打个招呼,今天却没有什么响动。村里人不算多,但也有着三十六户,奇怪的是没有一户亮灯,平日的这个时候,村里可还热闹的很。
梁萧将毛驴拴在树干上,月光下,毛驴的身躯有些颤抖,对着缰绳又是啃咬又是挣扎,驴蹄对着地面刨了数下,想要挣脱束缚,梁萧童对着毛驴的屁股踢了一脚,骂了一句,蹦蹦跳跳朝着屋门跑去。
“妈,我回来了”,“怎么没人”,推开门,屋内漆黑,厨房的灶火中还透着弱弱的火光。梁萧急匆匆往里屋跑去,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脚下一绊,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又滑又黏。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暗淡的月光透过破窗,地下躺着两人,梁萧浑身发软,“爸,妈,你们怎么了?”
一遍遍的呼喊,但地上两人身体早已冰冷,梁萧哭晕过去。天亮,平日里准时的鸡鸣声今日没有响起,直到毛驴的几声嘶鸣,梁萧方才清醒过来,梁萧这才发现,父母的身上都有多处刀伤。
“爸,妈,你们怎么了,是谁杀了你们?”
血泊之中,两个熟悉的人倒在里面,梁萧难以置信,趴在父母身上,不停抽泣,血泊已经干涸,但上方苍蝇嗡嗡乱飞,梁萧挥动小手驱赶,咬牙切齿,仿佛害死父母的就是这让人生厌的苍蝇。
“不许碰我爸妈。”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太阳升了落,落了又升。屋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糜烂交织一起的复杂味道,他心中不舍,但他知道再不将父母埋葬,尸体都要腐烂了。
梁萧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屋子,整个村庄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树枝上不知何时来了几只乌鸦,哇哇叫个不停,让人生厌,整个大王村,村头到村尾竟无一人存活,只是却没有一个孩童的尸体,自己的玩伴竟是一人未见,整个大王村,只剩自己和毛驴。
乌鸦拍打着翅膀,哇哇乱叫,不时从树梢飞下,对着地面的尸体啄上一口,梁萧捡起地面的石头,不断驱赶。
找来两张草席,包裹住父母的尸体,挖了大半天,才在山上挖出一个坑来,他心中不舍,每一次将泥土撒在父母身上,都要停上良久,呆呆的盯着父母尸体,迟迟不愿撒下下一把泥土。
“爸,妈,你们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找到凶手,替你们报仇。”梁萧声音哽咽,紧紧攥着拳头,发白的嘴唇被他咬破。
梁萧坐在坟头哭了好久,村里还有着八十多具尸体,平日里的欢声笑语,小伙伴们的音容笑貌,荡然无存。
梁萧年龄小,身体瘦弱,搬运这么多的尸体,于他而言太过困难,只能将所有尸体拖在草垛旁边,而后将草垛引燃,直到大火熄灭,对着大王村的方向磕了几头,大哭一场,牵着毛驴,朝着远处走去,从此,这世上能陪伴他的只有身旁的毛驴了。
一人一驴在大山中走了半个多月,但心中的悲伤并未减轻,身上带的吃食早已吃完,此时虽是晚春,但山里面只有少数草木生了新绿,梁萧边行边搜索一些可吃的根茎,有时候运气好了,也能抓到一只田鼠。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毛驴过冬的长毛已经退完,整个躯体焕发的黝黑光亮,而梁萧的身躯却是越来越消瘦。
又走了一个多月,树林中远处露出一处屋角,隐隐有着炊烟冒出,梁萧爬到毛驴背上,朝着房屋方向走去。
“好几个月了,终于要遇到人了”,苦巴巴的小脸上有些期待。
近几日,毛驴的脾性竟是意外变好很多,有时候甚至允许梁萧骑在它的背上,一驮就是大半天,几个钟头,毛驴就奔腾到了房屋跟前,竟是一处寺庙。
破落的寺庙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几个和尚围坐在一口大锅前面,锅中汤清见底,大锅的不远处,一个和尚贪婪地啃食着手中的食物,嘴角还残留着油腻的痕迹。眼神浑浊而癫狂,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笑,言语间充满了粗俗与不堪。
其中一个和尚身躯肥胖,敞着怀,露出脏兮兮的胸膛,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鸡腿,癫狂地笑着,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他那破旧的僧袍上。另一个和尚则斜倚在墙边,嘴里叼着一根没有肉的骨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荒诞的事情。
还有一个和尚闭着眼睛,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却用脚不断地踢打着旁边的木鱼,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