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彼此的痛苦
那之后再发生了什么，顾晚晚已经一无所知了。
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望见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身旁的黎司夜一直攥着她的手，眼下的黑眼圈很深，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睡觉的模样。
顾晚晚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来，自己是被顾菲菲刺伤了。
之后呢？
又发生了什么！
她这么一醒过来，黎司夜也像是有感应似得，睁开眼睛，欣喜道：“醒了？”
顾晚晚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干，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黎司夜立马将人扶起来，让人靠在床头，然后端过温水杯递过去，喝了好几口后，顾晚晚才终于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没事吧！”
黎司夜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苦笑：“你还关心我……傻丫头，可真是吓死我了。”
顾晚晚眨了眨眼，总觉得黎司夜看起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这么看我，好歹照顾了你两天两夜，终于舍得醒来了，是之前一直太累，没有睡够吧！”
顾晚晚讶然，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
“看到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快难受死了，当初我为了救你躺在病床上，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宁愿躺着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你这样。”
顾晚晚怔了怔，是啊，自己当时的愧疚都快溢满了。
不过：“顾菲菲呢，怎么样了？”
“关起来了，放心吧，以后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我面前了。”谈起这个人的名字，黎司夜的眼底就泛起了冷意。
那天看到顾晚晚被刺伤后，他像疯了一样。
偏偏听到了顾菲菲刺耳的笑声，令他回过神来冷冷望着她。
打了救护车和报警电话，望着顾菲菲的眼里毫无温度道：“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哈！”顾菲菲却像是疯了一般笑道：“无所谓，我本来就没准备活命，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只要顾晚晚死了，我就高兴了。”
天知道她那天从精神病院出来后，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偷偷摸摸的去了黎司夜家别墅。
可当她站在门外，看到顾晚晚的身影时，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亲眼看到顾晚晚跟黎司夜相处的模样。
在她眼里，他们和和睦睦，相敬如宾。
让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怎么也没想到，顾晚晚竟真的会留在黎司夜身边。
而从始至终，萧北琛都没出现。
他们俩就像是真正的一对一样，一起出入，一起散步。
她越看心越冷，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黎司夜永远不会跟自己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她必须要接受了。
但是要让顾晚晚跟他在一起，她说死也不会愿意的。
所以那天，她特意准备好工具，亲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在他们毫无防备下刺了过去。
她是想要顾晚晚死的，所以是朝着她的心脏上刺的。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黎司夜从轮椅上站起来冲过来。
“你……你也是可怜，司夜，我们都是可怜人，爱而不得，宁愿假装双腿残废，也要顾晚晚留在你身边，你真傻，你跟我一样，哈哈哈哈，她肯定不爱你，她爱的，是萧北琛啊，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呢，我们都一样可怜，哈哈！”
顾菲菲越说越癫狂，黎司夜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你闭嘴，晚晚会跟我在一起，她愿意为了我牺牲性命，你也看到了。”
“哈哈哈，你这又是在自欺欺人什么呢？”顾菲菲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吗？顾晚晚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要你替她挡着，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你，而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更加愧疚了而已。”
“你以为我认识她多少年了，从小斗到大的，她的性子我不清楚吗？看似软弱却有自己的倔强，她根本不屑你的舍命相救，只想要还债你懂吗？她救你只是因为不想在亏欠你，宁愿死，也不想活着看你为她受伤，逼迫自己跟你在一起，哈哈哈，太好笑了，实在，太可笑了。”
黎司夜抱紧怀中的顾晚晚，眼神愈发黑沉，却把顾菲菲的话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自己或许都明白的，但去不愿意承认。
直到上了救护车，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
他站在医院走廊上，都在想着，刚才那危险的一刻，他是怎么想的。
救顾晚晚确实是首要的，其次，则是让她更加因为愧疚离不开自己。
宁愿多受几次伤，也要让顾晚晚留下。
只有为了她牺牲，她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
可那一刻，顾晚晚又是怎么做的。
她看到自己冲上来，没有惊讶，没有犹豫。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双腿已经康复的事实。
就算没有确认，她都已经知道了。
那她为什么会留下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却还是留下来照顾他。
因为亏欠。
那一刻，她像是毫无惧意，让刀插到了自己身上，不愿意再欠他任何了。
想至此，黎司夜逐渐回神：“对不起，让你受到了伤害，我很抱歉。”
黎司夜说的很有诚意，甚至想着，顾晚晚会不会趁此机会，拿着他这个歉意，离开自己身边。
可是没有。
顾晚晚只是朝他笑了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叹气：“你也看到了，顾菲菲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你不必跟我道歉的，司夜哥哥，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的。”
黎司夜的眼底翻涌着许多情绪：“因为不必再次亏欠我了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顾晚晚笑了笑，仰起头来认真的想了许多，才道：“或许吧，能还一点债就不错了，不能再欠你什么了，司夜。”
黎司夜兀的失笑出声，眼底不知道是笑还是泪，朝她说了两句，就拖着疲惫的步伐起身离开了。
顾晚晚看着他僵直的背影，眼底一片空洞，彼此间痛苦成这样，为什么还不能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