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泽授武（二）
原来经险城一趟，李泽已是经脉大乱，气血攻心，幸得是当时并没走火入魔或是暴毙当场，加之昨天操劳过度，回来的路上才没走几步便觉身体不适，最后不得不休息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去到了附近的镇子上歇息。李泽不愿让徒弟知道这些，便强撑着坐在地上，偷偷运气调理内息，嘴里微喟道：“老了，老了。”
火生好了，鱼也串好端到了李泽跟前。李泽缓了过来，对着两人继续徐徐道：“刚才用的是双刀乾坤诀里远攻的功法，现在是近攻。”以一手提着鱼串，另一手以掌为刀，以气作刃，虽不沾鱼身，但掌风所经之处，鱼上鳞片尽皆脱落，最后再横着鱼身切上三刀，鱼身便骨肉分离，断成三截。
这乾坤日月刀为半圆形状短兵器，半圆外镶有利刃，可手握半圆内侧的握手槽以刀法近战，亦可拉动槽上机关，抽出内里链锁转为远攻模式以抡、扫、缠、绕、挂、抛等技法应战。双刀乾坤诀功法取自乾坤日月刀的技击法，固然是能做到远近兼顾，自如切换。
“哇，老元，我们要是学会了，以后连刀也不用买了。”这会儿，李元福打趣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这算得什么，等你们学会了这功法再配上我们云中舞的步法那可真是举世无双了！”
“那我学会了这个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间哪有无敌的武功？以后，与敌作战记得要事事留心，除非你有把握可以一招制敌，不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先暴露自己的功法。”
“为什么啊？”二人问道。
李泽忽然像被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即便是师出同门，招式相同，但每个人的功法气脉也不一定一模一样。如果是些直来直往武功或许还会第一时间就用出自身的气功，若然不是就要伺机而动。”
李元福问道：“拳风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嘛？”
“那肯定啊。我们练武之人之所以能力打出拳风。是因为拳风的力量是来源于我们身体里最本质的气，真气又或者叫元气。但会因为每个人修炼的功法不同，所以用出的拳风也会不同。还有，你说的‘拳风’只是一个通俗说法，说是‘以气化形’倒还差不多。”
元天也迫不及待问道：“师父，那如果都是三脉门的人，招式差不多，学的心法也差不多，那用出的招式的威力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即便是师出同门，招式相同，但每个人的功法气脉也不一定一模一样！同门师兄弟也会都根据各自的情况调节气门。”
“但如果对方的招式比我好呢？”
“那就见招拆招啊，如果不行就再配上自己的元气啊。而且武术招式对于有元气的人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也是讲究接招拆招。”李泽不耐烦道，“唉，我也不知道就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还敢险城跟人比武的。”
二人也是无奈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又没怎么正式学过武功，又没怎么认识一些高人······”
“够啦，唉，好在你们没遇到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不然早就下去卖咸鸭蛋了。”李泽叹气道，“不过，你们说得也不是没理由，当年也是我叫你（元天）留在村子里不要出去的。算啦，从现在开始，无论你们以后要不要行走江湖，都得给我听清楚了啊。首先你们要知道的就是这‘武功’二字所谓何意。‘武’指的是武术招式；‘功’指的是功法气脉。”李泽跟他们说了一些内外家功法的要义和不同之处，尔后又说道：“我们练武之人讲求是精气神合一，与敌对战更要谨记，而且还记得要既斗勇又斗智，更斗志。所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天下间是高手如云，各人手段更是层不不穷，所以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更要懂得随机应变。”说话间，李泽又是打死了两条鱼，他吩咐李元福和元天把鱼处理好后再一并烤了。他自个儿则躺在树荫下喝酒。
元天又问道：“师父，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要学刀法吗？”
“这倒大可不必。我的双刀乾坤诀只是借用了乾坤日月刀法里的刀势剑意，不拘泥于一招一式，是以去其形留其意。不过嘛，如果对这刀法能略知一二，就更好了。”
“那不还是要学？又要学刀法又要学掌法，不就要学很久才能学会了？”李元福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学多久，我也没教过人。”
“那三经少阴掌呢？”
“三经少阴掌倒还好，快则一年半载就可以学会了，毕竟你们掌握了上半部心法。”
“啊，要一年半载啊？又要学这又要学那，岂不是要在这里住很久？”
“这个就要看你们了。阿福，怎么这么问啊？你有什么急事要做啊？”
李元福心里想着在村里头等着他的宜欣玲，心里倒是着急得很，但眼下自己这疯疯癫癫的老爹好不容易才回光返照，没了昨日病恹恹的样子，也是不好打击他，不然也不知道这老爹会发生什么事情，便说道：“没，没有，我迫不及待想学而已。”
“哈哈哈，好好好，精神可嘉，我看你们两个骨骼精奇，根底也不错，应该是个可造之材，想来学起来应该也不难，不过先别急。我们要先立德再学武。”李泽说道，便继续说回了刚才说到的比武切磋的事情，“刚才我说到比武切磋了是吧？嗯，对，比武切磋是以武会友，形式有多种。阿天，我昨晚和你对掌也是比武切磋的一种，你以后可能还会看到打擂台或者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比武选举，比武招亲········”他列举了不少例子后，才强调道道，“自从芸红国成立后，各种各样的比武切磋都多得数不清，但是你们以后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切记，以武会友讲求的是点到即止，收招不收力，不可以下死手。哪怕凶险万分，也要做到伤人不伤命，听到没？”
“听到。”李元福回道。
见李元福似有所思，李泽问道“阿福，想什么啊？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给为师听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听得李泽这么一说，李元福便慌起来了，心想要是自己说了是在牵挂着村里的宜欣玲，这老爹说不定会把宜欣玲从村里掳过来，于是灵机一动，说道：“没，没什么。师父，我是想如果我不小心伤了人结了怨，那该怎么办啊？那他不就是我的仇家了吗？如果仇家过来寻仇，我要不要以死相博啊？”
“那也得看是伤得多重，如果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就是敌人。功夫本就是杀人技，既然是对敌，那自当是······”接下来的话竟是如鲠在喉，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李泽的咽喉上，是说不出吞不下，他喝了口酒，叹气道，“我们三脉门与朝廷无冤无仇，居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朝廷就成了我的仇人。我杀了他们就是报仇雪耻，替天行道，这个确实没有不妥。可是我若是报了仇，杀了朝廷的人，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同僚，亲朋好友，同族中人又会把我当成仇人，如此一来，他们来找我寻仇，岂不也是在做报仇雪耻，替天行道的差事？成了这天下黎民百姓和地下冤魂的通缉犯了？然后我的的同僚，亲朋好友，同族中人就会开始想方设法为我们报仇。最后，仇恨越滚越大，大到根本没人忘记了源头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就这样反反复复报仇寻仇，如此轮回不断，周而复始，嘿，这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的生生不息势要伴随着数不清的冤冤相报，真是悲哀。不过风已经吹起了，浪又怎么停得下来？”李泽叹了口气，灌了口酒，顿了顿，欣然道：“我已经不是江湖中人了，往后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已经和我李某人无关了，以后的事，你们看着办吧，这个我也无法教你们，鱼肉烤好就送来给我，师父我饿了。”李泽经昨天一事已经是大彻大悟，只是元天和李元福两人面面相觑，听得是云里雾里。
元天赶紧送上烤鱼，李泽就着酒吃着肉说道，“今日教你们的东西就先到此为止了，你们待会弄点吃的回来。”手指四周，“这里深山野林，飞禽走兽也不少，野兔野鸟野鸡的该是都有，实在捉不到嘛，就捉鱼，休息下赶紧动手，没捉到的今晚没饭吃。对了，还有，你们不能用工具，记得哈。”说罢，便转头往山洞方向走去。
“师父你去哪里啊？”元天叫停李泽。
“我要回屋里睡觉，怎么了？”
“师父，我想问下我们要用打猎啊？”
“用你们的双手啊，”李泽指了指地上包袱道，“双刀乾坤诀我刚不是教你们了嘛，远攻近战都给你们演了遍，你们自己摸索摸索吧。这功法图也全都这里了，要是想先练三经少阴掌也行，随你们的便，总之天黑前把吃的弄回来给我就好。”便是背过身又走了。
二人是瞠目结舌，心想这武功哪里真有这么好学啊？
元天和李元福初入江湖，自然是不知任一武功的功法气脉均是以其一门的武功心法为基础，而且在武功当中又要数这心法最是难学。两人既是已习得了本门基本功法“三脉心法”，再修炼起本门的功法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李泽更是深知这点，便想着以这种方式放手让他们自学，一来想看看他们的态度，二来想看看他们的悟性有多高。
只见两人把李泽打来的另两条鱼吃了后，小歇了一会便开始练功了，可这功法对两人来说着实不易。没一会儿，李元福便心生困倦，也实在是不想练了，他抛下话给元天：“师弟，师兄我休息一下，你抓把劲练习”便躺在了树上歇息起来，他心想：“我这半斤八两的水平还是算了，这么难学的功法估计也只有元天能学会了，干脆睡醒了让老元教我好了。”便心安理得睡了，独留元天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双刀乾坤诀功法图。
可惜，几个时辰过去后，醒来的李元福发现这元天竟还是照葫芦画瓢地练习功法图里的第一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是这时又心生一计，于是开始在一旁东眺西望，上窜下跳，不时还向元天搭话道：“老元啊，不，师弟。”
“怎么了？”
“你说我们师父现在是不是之前更疯了，会不会是昨天刺激过度，走火入魔，把脑子都整坏了？”
“师父精明得很呢。”
“哪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刚见到师父那会儿，可恐怖了。我那时候以为他就是个疯子。”
“师父那只是开心过度了。”
“那他带我们去杀人你又怎么说呢？”
“这······”元天无言以对。
“是吧，你说我们学会‘双刀乾坤诀’了，他会带我们干嘛去，会不会是真的杀进险城啊？”
听得这么一说，元天心里也是隐隐不安。尽管他年纪不小，但真要说江湖经验，也无非是从两人从南海城出发至今的这半年左右的时间。元天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可要是真让我们杀进去了怎么办啊？”
“要是真杀进去了，那我们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
“老元，你认真的啊？”
“当然了，不过老实说，我觉得师父不会这么做。他今日的状态和之前不太一样，你看他刚才和我们说的东西就和昨天很不同了。”
“那也是。”
“你还是别想这么多了，等我们真学会了再说吧。不过，老实说我还真是有了点感觉，感觉就是有股气从我指尖上流过。你之前一个人在屋子里学这功法时有试过这感觉吗？”元天试得多时，掌风打在水上已是能像蜻蜓点水般激起涟漪，只是他并不熟练，这掌风是打得时有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