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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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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狼喜道:“老四老六,事情办得怎样?”

    “可以了,大哥,就在前面,我们找了这么久就这里是两岸最近的地方了。”二人兴奋道,“老五他已经过江把绳索固定好了,你们快跟我来!”

    北狼喜道:“好,很好。”

    北狼跟着黄益他们来到了一处江面稍窄的地方。江面上有一条用飞钩连接起来的铁链,铁链两头皆用飞钩的钩头勾住了树。在对面江上,朱彪兴奋地挥手示意:“大哥,快过来吧。”

    “等我先过。”房狐纵身上前,迫不及待地踩在铁链之上渡江。

    “急啥啊!”夺命熊叫道,“没大没小的。”

    “算了,都是兄弟,不计较这些。”北狼说道,“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众人正要渡江,却见此时,身后浓烟中忽地传来苏公公的一声冷笑:“平安无事?想得倒美!”这苏公公来势汹汹,身法迅猛,似是船艄破浪,迫得这浓烟如浪花般迅速四散开来。

    北狼扔刀提掌,本想迎上前去。那知一旁的夺命熊捷足先登,笑道:“呵,死阉人,你说啥?我听不见!果然少了点东西,说话都没力气啊。”他笑着循声而去,以“黑熊掏心”对阵。

    二人四掌才是相扺片刻便各自被弹飞,身子皆是朝身后退得几步才能停下。

    苏公公未尽全力,只因恐外敌偷袭才收力后移,但方才以夺命熊对上一掌,只觉北玄武二当家也不外如是,于是心中便有几分底气,笑嘻嘻道:“老智老邦啊,我劝你们束手就擒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没准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反观夺命熊,他方才可是全力以赴了啊!他本来是想一掌打死那阉人苏公公,谁知内力竟是不如对方,一时间不免有点惊慌。他不敢正视苏公公,只怕被看出脸上的紧张,因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转头和身后的北狼说道:“老狼,这娘娘腔的手还真恶心,软绵绵,男不男女不女的。”

    “是吗,那还真是恶心啊,好在被你抢先一步了,不然可得难受死我了。”北狼回应道,相处这么多年,他倒是一眼看出了夺命熊脸上的担忧,心里便是猜得出刚才的较劲孰高孰低了。

    苏公公怒道:“你俩找死!”

    北狼只得单臂,更是不敢贸然与苏公公强强相对,以硬顶硬,因而喊道:“老四老五,诛仙除魔阵,摆开!”

    一声令下,黄益和朱彪带头高喊:“弟兄们,捉妖人!”

    北玄武众人紧随其后,齐刷刷地掏出“封经锁脉双飞挝”,朝苏公公直冲而去。这诛仙除魔阵是来自当今皇室一族的阵法,而这封经锁脉双飞挝乃四象组织特有的鞭索类暗器,精铁锻造,形似鹰爪,细小尖锐,如其名般专门是为了封锁对方的经脉而设。虽然四象组织里的人的功力有时候比上江湖上那一些一等一高手实在是天差地别,但他们仅凭这暗器加上阵法,倒是回回能令这些一等一高手屈服。

    苏公公身为朝廷大太监,又是北玄武的最大对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兵器阵法厉害之处?只见苏公公身影急急后退的同时,又使出一掌打向众人——夺命熊这下也看出苏公公刚才那掌法是来自永丰城的“散雾掌”,心中暗忖着若是那阉人再来袭,自己是否能挡得住?——众人回避过后,却也不见那苏公公去向。紧接着,又听后方踢踢踏踏一阵乱响,见烟雾当中现出一个个豆大的黑点,便知追兵要到了,想来是苏公公刚才用的那散雾掌为他们驱散了浓烟,开辟了道路,他们才得这么快赶上。

    北狼执起那柄刀,说道:“北玄武听令,身体完好之人先行过去,有伤有病的就随我一同战死沙场吧!”

    夺命熊一手拦住了他,问道:“老狼,你这是干嘛去?搞得我夺命熊像个孬种似的。”

    吕斗高说道:“大哥,我要跟你一块留下!”

    夺命熊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哥,北玄武没有你怎么行?”众人也纷纷附和。

    “心领了,我早就说过,战场之上不留伤残,如今我这副模样,走不走都一样了。而且我早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如今又是片体鳞伤,我这惨躯之体若能换你们明日朝阳,又有何不好?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追兵将至,北狼似是似是一道墙一样挡在了众人跟前。房狐这会儿竟不急着过江,而是拔出刀来,呆呆地看着北狼,他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他走近北狼叫了声大哥。

    北狼用余光扫了一眼,没回头,只说道:“老七,还不走?”

    房狐的手开始颤抖,这时,夺命熊使劲一个手刀劈在北狼后脖颈上。

    北狼猝不及防,顿时只感头昏目眩,但还不止倒地,问道:“老邦你干嘛啥?”

    “走啊,死狼,话真多!”夺命熊再补上一掌,说道,“俺已经欠一条臂了,还怎么敢让你送死?”又是吩咐道:“老七老五,你们赶紧送大哥过江!”

    北狼两眼一黑便终于昏倒在地,迷糊间听得不知道谁的声音喊道:“兄弟,保护大家过江,我们上。”又听得好似是夺命熊大喊道:“小心阉人!”

    北狼吓得猛地一睁眼,惊呼道:“老邦!”这再次睁眼,他已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老狼,俺在这呢,咋啦,你还好吗?”坐在他身旁的正是夺命熊。其余人也纷纷上前问好。

    北狼颇为生气道:“老邦,你,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晕我!”他想要撑地起身,才忽地记起自己已经断了一条左臂,伤口处还依旧隐隐作痛。

    夺命熊上前扶起北狼,憋屈道:“兄弟我欠你你一条手臂呢,难道你还要我欠你一条命啊?”

    黄益说道:“是啊,别怪二哥了,二哥也是一番好意。再说了,北玄武没你不行啊!”

    “老邦,你怎么伤了,被阉人打伤了?”北狼看到夺命熊的伤口问道。

    “怎么可能?是过江的绳索断了,俺又不想伤了自己人,又不想被阉人捉住,所以索性想着用轻功过江,没想到跨过了一半就掉落水中了,好在老五他用封经锁脉双飞挝抓住了俺才把俺从江里捞起来,俺才捡回了条命。不过说实在的,那双飞挝还真抓得我有点痛。”众人听得夺命熊这么一开玩笑,倒是都脸带笑意,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夺命熊看着自己的伤口,伤心道:“不过最后六弟为了掩护我过江也是不幸遇害了,唉,都怪我没用。”

    “唉,没事就好,”北狼也是消了气,说道,“这里是哪里,还不赶紧逃?”

    “没事,这里安全得很。”

    “是啊,大哥,他们一时三刻还过不来,过江的绳索我已经砍断了。”朱彪说道,“整个北玄武的就只有老五的队里有弩箭,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老五这样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把单弓弩箭改成多弓弩箭。”

    “这也多亏了大哥提醒我,我才做得出来。”黄益谦逊道。

    北狼扫视一番,见得只有寥寥几人,问道:“人呢,就我们这几个吗?”

    “都在这里了。其余弟兄死的死,伤的伤,都来不了了。”夺命熊叹气道,“那帮叛徒来了之后,我们的人就已经很难抵挡了,加上那阉人还有几下子,而且咱们的人······”夺命熊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不愿再说下去。

    “咱们的人怎样了?”

    “本来殿后的多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黄益说道,“但阉人说了几句之后,我们的人就开始逃的逃,跑的跑,好似一盘散沙。过江的人也不知怎的就开始你推我赶,争先恐后,除了被弓箭所伤外,被推落江里的兄弟也有不少。”

    “唉,一切都怪我不好。”北狼自责道。

    “别难过了,大哥,有些东西可能都是注定的。我过江的时候也是被人推倒了,好在刚好跌在了二哥身边,是他抓住了我,我才死不了。”队里一个幸存者说道。

    吕斗高笑道:“阿宗你能被二哥拉住捡回条命就不错了,也不想想我过江的时候给二哥打了一掌有多疼。我还以为我差点死在二哥手里了。”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夺命熊骂道。

    郭宗说:“嘿,就是咯,不识好歹。要不是二哥他打了你一掌,二哥可能还不会掉下江呢。”

    “说得是。”夺命熊附和道。

    “切,要不是我和二哥,还有其他大师兄保护你,阿宗你还上不了那绳子呢。”

    两人竟是开始嘈嘈杂杂起来。

    见大家精神不错,北狼说道:“好了好了了,大家都没事就好,我们也差不多要启程了。”

    夺命熊问道:“老狼,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记得南方的有个叫‘老仙门’的门派专修毒,我们干脆去南方找南朱雀的老关帮忙吧,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下我们。”

    “那事不宜迟了,咱们赶紧动身吧!”

    众人整装待发,正欲出发,忽听得一声惨叫过后,北玄武的人竟悉数瘫倒在地。

    吕斗高一看这阵象,忙惊道:“二哥,四哥,五哥,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夺命熊说道:“俺想咱们是毒发了!”

    四象等人毒发初时正是四肢无力,再过不久就会呼吸麻痹,腹痛难忍,最终会在一个时辰内死于呼吸麻痹。他们中毒的时候意识是清醒无比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要清醒地感受着自己死亡的痛苦。

    “没理由啊,大哥,按理说,我们起码还有两天的时间才会毒劲发作啊。就算他们内功再怎么不高,也不至于现在就毒发了。”吕斗高惊道,“而且我现在也是好端端的。”

    眼看在场就只有自己,吕斗高和房狐没事,北狼心生疑窦问道:“老邦,苏公公不会是也给了你解药和毒药吧?你不会是也给他们吃了吧?”

    “没有啊,那阉人就叫我回去做好准备,什么也没给我。”

    “那苏公公有给你服食过什么东西吗?”

    “也没有,就大山那小子给我端来了早饭。”

    “大山?是大山买回来的早饭?”

    黄益说:“是老七带回来的早饭。”

    房狐巍颤颤道:“老五,你这是什么话?大哥,你不是怀疑我吧?这早饭还是老六今早和我一起带回来的。大哥,你昨晚叫我去打酒,我打好了酒,才顺带给兄弟们捎带了一些早饭回来。大哥,我是无辜的啊!”

    “所有人吃了你带的饭都开始毒发了,但怎么唯独就你没事?斗高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回得晚,所以才没来得及吃早饭。”北狼说道,“老七,你说吧,这是为何?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北狼猛地抄出了刀,正步步逼近房狐。

    “我,我·······”房狐忽而一个翻身后撤,身影后闪,又是顺势抄出了刀,骂道,“是我做的又怎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北狼,你就得一只手臂,别以为还能打过我!”

    吕斗高也猛地抽出了刀,喊道:“老狐狸,还有我呢!”

    “就你也敢口出妄言?我先灭了你,再把北狼人头带回给苏公公!”房狐喊道,身形正如艄首挺进。猛地,他唉呀一声惨叫,竟是顿感四肢无力,踉跄跪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这是为什么?我这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啊?”

    队中有一人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死了,想不到我们最后都做了别人的嫁衣啊。”这说话的正是房狐队里的二队长,自己的得力助手,新人修天康。

    “阿康,你这是什么意思?”房狐吃惊道。

    “没想到吧?我也是苏公公派来的奸细。唉呀,真是没想到,我们竟都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阿慷你给我解药,我也给你解药。”房狐赶紧飞身前去,捉住修天慷说道,“只要我们把他们的人头带给苏公公,我们就会没事了。”

    北狼刀插地上,嗤笑道:“唉,老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十有八九是注定要死的了!无论是苏公公,还是朝廷,我们现在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没用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对苏公公忠心耿耿,怎么会没用?”房狐声嘶力竭地吼道。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苏公公唯一的卧底,苏公公安排他给众人落毒,他照做不误,他也猜到了苏公公今日赏赐给众人的药都是毒药,因而也没上前领取。后来,他跟着众人来到江河边,他嘴上说着想要最先过江不过是想趁机毁了那过江的绳索,但看到北狼要舍身挡在追兵面前,便又想借机偷袭北狼,好给苏公公一个交待,谁知中途又让夺命熊截胡了。所以,他又不得不跟着众人来到这里,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们都毒发了,却没想到自己也中毒了。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苏公公还有别的卧底,心里颇为失落,当又听北狼说自己是弃子时,心中更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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