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田氏兄弟
每年的九月，白河田氏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武器大会。
在大会上，可能有默默无名的铁匠凭借一把绝世武器一鸣惊人，可能有技艺超绝的铁匠被后辈挑衅，因此成为他人成名的垫脚石……
每年的这个时期，都会有来自各地的人来定制武器。
顶着烈日，身着夕酩宫橙色祥云衣袍的少年们驾着马儿进入白河城内。
李青房命人过去打探竹溪院，那是夕酩宫在白河城内的驻扎点。
夕酩宫与田氏有生意往来，时常到白河运货，日子久了，便在这里设了一个驻扎点。不过，是白河田氏重点监管地点之一。
此番出行，由李青房和芽芽带队，领明宫弟子来参加武器大会。
“芽芽，你们先去竹溪院。”
芽芽点头，带着身后的弟子朝着打探的地点赶去。而李青房，调转方向朝着白河城南边奔去。
白河城南边有一座二层木楼，邻水而建。木楼前，有一大片空地。
此刻，空地外布满了人。
李青房找了附近的客栈，请他们喂一下自己的枣红马。自己则是挤入人群，奋力朝着里面挤去。
这一下，惹得众人怒骂。但等他们看去，又看不到是何人在挤。而李青房，已经挤到空地前，享受最好的视野。
空地上，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握一根竹条，神色淡淡地与面前的少年对战。少年涨红着脸，手中攻击凌冽。
而对面那人，竹条轻轻一挑，或是一击，他的招式便失了章法。少年性急，不知该如何应对。
女子毫不客气地一竹条抽在少年的手上，少年吃痛，下意识松手，女子又是一抽，他手中的剑便飞了出去。
“浮躁，剑招不够熟练，需多练。”女子将竹条收于身后，淡淡地开了口。
“多谢前辈指导。”少年涨红着脸，悻悻退场。
“夕酩宫，李青房，请赐教。”李青房眼疾脚快地站了出去，高声道。
顾霜挑眉，做请状。
李青房拔出护鳞，眼眸专注，时刻准备进攻。顾霜将竹条扔开，拔出自己的青竹剑，才示意李青房进攻。
周围哗然声起，都在互相探听李青房的身份。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少年一招一式，美而夺命。
顾霜眼中带着赞赏，下一刻，一剑挡住李青房的剑，横劈。她的力气很大，这一下，所有人都以为李青房手中的剑会被击飞。
然，李青房在一瞬间就顺着她劈的方向轻盈一转，卸力的同时借力，一剑砍在顾霜的剑上。
顾霜扯了扯嘴角，一脚把李青房踹了出去。
“堂主，你耍赖！”李青房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收剑拍灰。
“兵不厌诈。”顾霜收剑，十分满意地看着李青房。
“夕酩宫镜宫弟子，拜见顾堂主。”李青房单膝下跪，朝顾霜行弟子礼。
“起来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说起这顾霜，可是大名鼎鼎的天星楼楼主。
五年前，顾霜来到白河。她在河边开了一座茶楼，名唤天星。顾霜泡的茶，口感一绝。
许多人喝过一次，便念念不忘。但顾霜立了规矩，她不会为同一人泡两次茶。这世上最不缺挑衅之人，一来二去，顾霜剑术高超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顾霜在与人对决之时，会指出剑招不足，提出改进之意。
年纪大的不愿过来丢脸，那些少年便争相过来讨教。其中，田氏子弟最多。
田氏子弟多用重剑，因而剑招稳重。但不少弟子初学时，难以驾驭重剑，更别提练剑招。
早些年田氏内还有人教导，但自从田氏先家主那一辈死的差不多了后，就很少有人能教好重剑。
当今的田氏家主，用的便是普通长剑。田氏绝学，却为重剑。
有这么一个现成的老师，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你一个夕酩宫的人，不教你自己宫内的弟子，跑来教外人？”有人不解。
“今日教导到此为止，诸位，在下先行告退。”顾霜说罢，领着李青房走进天星楼。
不顾身后哗然。
天星楼还有三层地下。
在这里，身着黑色衣袍的小弟子们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来自各地的信息。
这里是夕酩宫九堂设立的一个小情报点，专门负责收集和整理情报。
这里的情报，不止面向夕酩宫，还会高价出售。
“来找什么消息？”顾霜淡淡地开了口。
李青房来此，自然是有任务的。
“李沉辛。”
顾霜抬眸，不咸不淡地看着李青房。
“是你自己要问的？”
李青房点头。顾霜轻笑，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九堂虽说堂主是我，但真正的掌控人是大长老，我不过是个帮着培养人的。这些信息，我可不敢告诉你。”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李青房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大长老令顾堂主杀了云氏云山月。”
顾霜点头，让身后的小弟子找来云山月的情报。
“你可知为何？”顾霜一边看，一边问道。
“弟子不知，也不用知。”
又不是他的任务，知道做甚？况且，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何要杀画衣。
“那云山月爱慕蓝舒，而蓝舒，眼里只有宫主。”
“弟子告退。”李青房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霜看着他的背影，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
“把程初韵的信息找来。”
顾霜说着，把云山月的那份情报收好，让小弟子放回去。
小弟子很快取来程初韵的信息，递给顾霜。
“十月十三……”顾霜轻笑，“那些家伙可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
第二日，李青房和芽芽带着明宫弟子前往集市。
这些弟子，都是江余念选中，准备放到白河城这边辅佐七堂做生意的。
此番过来，便是考核。芽芽就是那考核官，李青房就是负责保护他们的。
“今儿早上说的都记住了吗？”芽芽对着身后的人道。
“记住了。”
“好，去吧，申时在来的集市入口汇合。”
“是。”
等人走完，李青房朝芽芽点了点头，二者汇入人流之中。
芽芽给这些弟子的命令就是用一定的钱买兵器。很简单，考核弟子的眼力和谈判能力。
能被江余念选中的弟子都十分优秀，眼力自然是有的。
李青房蹲在屋顶上，淡淡地看着下方正在谈判的小弟子。
一点光芒不知从哪里出现，飞快划过李青房的眼眸，又消失不见。李青房抬眸，护鳞瞬间出鞘，挡住来人攻击。
清俊的少年从天而降，落在李青房的身前，一把重剑狠狠砸在护鳞剑身。李青房眼皮一跳，顺势倒退。
他轻轻一跃，化防为攻。
李青房身姿飘逸，剑如疾风，神出鬼没。清俊少年举剑格挡，却总是棋差一步。他眸色一凛，旋即放弃格挡，只管进攻。
剑剑落空。
在李青房有准备的情况下，他根本摸不着他的人影。
“白河田氏，田柯翎。”清俊少年自知不敌，收剑，拱手行礼。
“横岭夕酩宫，李青房。”李青房淡淡地收了护鳞。
“你这剑可真好，都没砸坏。”
“砸坏了你怕是赔不起。”李青房挑眉。
“那幸好没坏。”田柯翎认真道，“来即是客，请你喝茶。”
“有事，晚些时候再说。”李青房扫过人群，发现没有熟悉的橙色衣袍后，一个飞身离去。
田柯翎眸色微深，迅速跟了上去。
他倒是没有打扰李青房，只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看到身着红白衣袍的人。
李青房抬眸，亲眼瞧着田柯翎拔出重剑，一个飞身腾空，一剑斩向人群中的顾烟。
顾烟毫不犹豫拦着顾氏子弟退后。周围的人也飞散逃离。
“嘭——”烟尘散去，地面留下一个大坑。
“田柯翎！你发什么癫！”顾烟身后，顾焕气得不行。
这一下，顾烟倒是能接住，但他的剑也会损毁。这田柯翎，不安好心。
“没用。”田柯翎收剑，颇为不屑地看着顾氏一行。
顾烟拦住忿忿不平的顾焕，缓缓吐出一个词。
“田乌龟。”
田柯翎的剑猛地拔出，气势汹汹地盯着顾烟。
李青房坐在屋顶，饶有趣味地看着众人。
“田乌龟。”顾烟再次开口。
“阿翎！”
循声望去，是身着田氏杏色银杏衣袍的少年。他的面容与田柯翎相似，肤色却比田柯翎白了许多。
“兄长。”看到来人，田柯翎乖巧收剑。
“是阿翎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失礼了。”田梧昔拱手，头微低。
田柯翎走到他身边，乖巧的不行。
“不碍事。”顾颖摇了摇头，看向屋顶上那道橙色身影。
李青房抬手，与他打招呼。
“青房兄。”顾烟拱手，行礼。他身后的顾氏子弟亦是。
“这位是……”田梧昔抬眸看去，是不认识的人。
“横岭夕酩宫，李青房。”李青房跃下屋顶，朝田梧昔拱了拱手。
“白河田氏，田梧昔。”田梧昔回礼。
李青房在田梧昔提出请客之前，先行说明自己身上还有任务，随后告辞。他一走顾烟等人也准备离开。
田梧昔没挽留。
他摸了摸田柯翎的脑袋，让他莫要随处找人切磋。田柯翎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应了。
田梧昔吩咐手下的人把地修好，带着田柯翎离开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