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总要贪心的
此刻,木桩上还剩下的人,都是拔尖的人。除了被罚的宋止容。
“一个时辰到,各位请下来,去疏松疏松经络,待会还要去听夫子讲课。”芽芽朗声道。
几人将头上水盆取下,稳稳落在地上。
芽芽颇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们。
几人忙不迭地进了一旁的屋子。
而四人,寻了一个地界,谈论这些世家子。
听乘风说,今儿不到寅时,芽芽便开启舒雅堂的隔音大阵,敲响铜锣,震醒了一众世家子弟。
随后,领着他们去练剑。
有人不服气,说芽芽一个女子怎能教他们做事。
不出意外,被芽芽教训了一顿。
顾灿挑战了一波,芽芽与他缠斗许久,微末优势取胜。
“芽芽不擅长剑术,她的暗器比较厉害。”当时,乘风是这么说的。
用上暗器,非死即伤。不过切磋,芽芽不至于用。
顾灿不服,芽芽当场给他演示一波。
然后,他服气了。
……
“晚上的时候你们去还是我们去?”芽芽问道。
莫婴看向李青房。
“你看我做什么?”
“晚上咱们净搞乱子,你可以趁机见你家那位。”莫婴如是说。
这一说,芽芽立马眼神发亮地看向了李青房。
“那我们不跟你们抢。”乘风笑道。
“青房师兄,师嫂是哪位啊?”芽芽好奇道。
“别这么叫人家,你一同叫师兄便是。”乘风敲了敲芽芽的脑袋。
芽芽吃痛,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但李青房并不是很想说。
“名叫程初韵,今日差点被砸的那位。”李青房无奈道。
“啊,那师兄不得谢谢我!”芽芽立马道。
“谢谢芽芽。”
芽芽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入夜,程初韵又被叫到了程落羽的屋子。才关好房门,程落羽便一把抓住程初韵道头发,将他甩在地上。
“我说过的,程初韵,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程落羽恶狠狠地说着,他一脚一脚地踹着程初韵的肚子。
程初韵白着一张脸,咬着唇不语。
整整十脚。
程初韵蜷缩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
踢完人,程落羽还是不解气,直接一脚踩在了程初韵的右手手臂上,用力蹍。
出气了,才放过他。
“滚。”
那人厌烦的声音传来,程初韵顾不得痛,迅速起身离开。
他捂着嘴巴,快步走出舒雅堂。这一次,又遇见了蹲在地上的一群人。
一口鲜血喷出,程初韵直接晕了过去。
李青房连忙上前将人抱住。
莫婴示意他赶紧走。
李青房点头,抱着程初韵快步走向百草堂。
值守的六堂小弟子立马上前查看程初韵的情况。
高热加内伤。
小弟子立马让打下手的明宫弟子去熬药、取冰块。
先是给人降温,又是熬药灌药。
待人的高热退下,情况稳定,已是一个时辰后。
“这不是来修习的世家子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小弟子皱眉,道。
李青房没回话。
见程初韵的状况稳定下来,他便想离开。
“不要……”那人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但李青房听到了。
“不要……不要走……阿娘……”
李青房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
就当,报答这人上一次守了他一夜吧。
深夜,李青房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瞧见了握着簪子往自己脖子上划的人。
李青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上前一把夺过簪子。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怪罪他救了他。
有古怪。
李青房直接甩出恪守,拴住程初韵。
下一刻,那人的表情变得惊恐。
“滋滋滋——”黑烟冒出,一道凄厉的尖叫响起。
好在百草堂为了方便弟子休息,都布置了隔音阵法。因着他在此地守着程初韵,隔音阵法是打开了的。
李青房神色一凛,取出一沓符纸,甩向程初韵。
他的口中迅速念起了咒语。
那不知名的东西死命反抗,不断冲击着恪守与符纸。
“刷——”一张张符纸陆续化为飞灰。
李青房见状,又拿出了一沓符纸。
……
“我不会放过你……”
黑烟消散,徒余未尽之语。
而程初韵,径直倒在了床榻上。
李青房看着他流血的脖颈,认命地给他处理伤口。
但,那人又发起了高热。
无奈之下,李青房只得去唤小弟子过来。
降温,熬药,灌药。
做完一切,等程初韵稳定下来,小弟子便准备离开。
李青房想了想,直接将自己的令牌给了他。
“烦你回六堂取上好的药过来,都挂在我的名上。”
小弟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便答应下来。
他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
“堂主让你把人送去你的屋子。”
说着,他将李青房的令牌还给他。
李青房道谢,接过自己的令牌。他将自己的斗篷给程初韵披好,抱着那人走出屋子,向镜宫走去。
温怀萧已等候多时。
他让李青房把人放在床上,细细查看程初韵的状况。
良久,他写了方子,吩咐手下弟子去熬药。
待程初韵喝下,他又把李青房叫到了一边。
“他被夜缠上了。”温怀萧皱着眉道。
“夜?”李青房不解地看着他。
“一种吃人的怪物,擅长编织幻境,让人溺死在幻境之后,将人生吃殆尽。”温怀萧道,“他今日高热,让夜钻了空子,顺着他的梦境控制了他的身体……想必你已经感受过了。”
李青房震惊地看着温怀萧,这世上,竟有这等怪物?
“明日是你和莫婴的生辰,姜不仇会过来。他可以清除那只夜对程初韵的控制。”温怀萧又道,“记得让他给你们两做些护身的东西。”
李青房想再问问,而那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李青房不由叹了一口气。
“对了,他的右手臂有伤,你记得给他上药。”温怀萧突然回来,撂下一句话,又离开。
李青房看向程初韵。此刻,他无比厌恶程初韵这懦弱的性子。
白日里,莫婴来瞧过一次。
他说,芽芽听说程初韵受伤吐血,变着法地折腾那群世家子弟,暗地里针对程氏等人,又不让他们发现。
“替我谢过芽芽。”
莫婴点头,随即提出告辞。
第二日夜里,程初韵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他便瞧见了支着脑袋睡觉的李青房。
他嘴角微勾。
“明日我生辰,要去看看吗?”李青房闭着眼睛,淡道。
程初韵吓了一跳,立马变回面无表情地模样。
“可以吗?”
“反正你也要在这养病。”
程初韵这才答应下来。
李青房睁开眼眸,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又端来一碗清粥。
程初韵连忙起身,许是起的有些急,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李青房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扶坐起。程初韵伸手接碗,他没给。
“右手有伤,我来。”
“多谢。”程初韵低声道。
李青房端着碗,在他身旁坐下,一勺一勺喂给他。程初韵一口一口吃着,他认真地看着李青房,似要把这人牢记于心。
“你为什么,不反抗?”李青房突然问道。
程初韵不由一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青房也没逼他说,给他喂了粥,便倚在一旁的桌子上歇息。
“你回去歇息吧。”程初韵低声道。
“昨夜,你想杀了你自己。”
程初韵又是一怔。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其奢望的梦。
“那你到床上来睡吧,这儿挺宽的。”
李青房实在累,也没有拒绝。反正,都抱过了。
程初韵自觉朝里面挪了挪。
好在,晚间没什么事发生。
次日,是李青房与莫婴的生辰。
一大早,洛恒便分别谴了人给二人收拾。
一晚上过去,程初韵好了许多。
来给李青房收拾的人瞧着他状态不错,连着他一道收拾起来。
“我不用的。”程初韵忙拒绝。
“初韵公子,今儿可是你夫君满十六的日子,你当然得好好打扮。”
得,瞒不下去了。
李青房认命地歪过了脑袋。
洛恒是铁了心让他与程初韵在一起。
这下,程初韵不由震惊地看着李青房。
他没否认。
“那次不是咱俩被迫的吗?”程初韵不可置信道。
他唯一能想到二人成亲的日子,便是在坐铃村的时候。
李青房心中的憋屈少了一些。谁会把那种事当真?
“因为那块玉佩?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块玉佩的意思?”程初韵又道,“我几次想还给你的,但你又不要。”
这下,李青房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但凡那个时候他把玉佩收回来,洛恒也没办法让他承认那场婚礼。
李青房的郁闷,持续到进入醉梦堂。
他和程初韵一进去,便引来一群人的打趣。
程初韵这才知道,自己在夕酩宫众人的眼里,竟然是这种身份。难怪他们都对他很好。
可是,这不属于他。
他知道,这块玉佩是从哪来的。
“初韵,过来。”正在此时,洛恒笑着道。
程初韵不安地看向了李青房。他示意他过去。
程初韵这才缓缓走向洛恒。
“你呀,别忧心那么多。这也是你和青房的缘分。”洛恒摸着他的脑袋,轻笑道。
“可这是不对的,对他来说不公平。”程初韵闷闷道。
“你是不是说过要把玉佩还给他?”
“是。”
“他要了吗?”
“没有,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玉佩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了玉佩的意思,他朝你要了吗?”
“脸皮薄的话,是不好意思要回去的。”
“他可放任你受伤不管?”
“我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也会出手帮忙的。”
“那你现在去问问他,承不承认这场婚事。”
“洛宫主,你施压的话,他不敢说不的。”
“那你跟他说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这下子,程初韵沉默了。
怎么可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