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姜怨
“谁！”
明探回头，便看见李青房收回鞭子。
一旁的程落羽，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李青房。
明探正要开口，突然，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袍的少年飞身越过明探，落在他与程初韵的中间。少年不悦地看着明探。
“明探，你想在我宁二叔的大婚之日做什么？”
明探的招式明显是想重伤程初韵。
在主人家的大婚之日伤人，等同打主人家的脸面。
程落羽偷偷瞄了面无表情的李青房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
明探脸色不由一变。
“哪有人比试不拔剑的！”他却是道。
“我可没拔。”那身着天蓝色衣袍的少年冷哼一声，道。
俨然是刚才与程初韵比试的严丹青。
闻言，身着月白色衣袍的月师霓的脸色更差。
“明探，记住你是世家子，不要别人说你是挖煤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挖煤的了。”他直接道。
明探脸色难看，低头地朝月师霓道了歉。
随后，他恶狠狠地瞪了程初韵一眼，大步离去。
“请各位，比试的时候，点到为止，多谢。”月师霓朝周围的人拱手，垂眸道。
其他人自然应下。
见状，月师霓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有事要忙，又匆匆离开。
他走后，园子里又热闹起来。
“落羽公子，我自己可以应付的。”李青房对着程落羽道。
他实在，不喜欢程落羽的处世方式。
“青房兄，我……”
李青房打断了他的话，道，“无论如何，多谢。但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说罢，他转身走开。
既然不喜欢，便不相交。
一旁的顾灿，见李青房撇下程落羽，立马拉着顾烟跟上了李青房。
三人走后，程落羽直接朝程初韵发了火。不带脏字，却骂的难听。
周围的人却是见怪不怪。
“那人叫你小白脸，你不去教训教训？”顾灿走在李青房身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自卑。”李青房淡道。
此话一出，顾灿不由哈哈大笑。
那明探，天生长的如黑炭一般，性子十分跋扈无礼，平日里惯爱得罪人。说来也巧，那明氏，家中刚好有两座煤矿，煤矿中有不少挖煤的矿工。这些矿工刚从煤矿里出来时，无一不是浑身脏黑。而这些矿工，大多是一些出身低下、性格粗鲁粗鄙的汉子。
因此，被明探得罪过的人，惯爱唤他“挖煤的明黑炭”。
明探气得不行，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久而久之，这梁子便越来越深。
若谁敢叫明探“明黑炭”、“挖煤的”，他必然报复。
顾灿简单给李青房介绍了一下明探以及他做过的事。
“那挖煤的岂不是很适合他？”李青房下意识道。
这下，顾灿笑得更欢了。
顾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李青房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人寻了一个人少的地界，坐下聊天。
顾灿却是坐不住，没一会便跑去玩了，只留李青房和顾烟一道。
出乎李青房的意料，顾烟虽然看上去话少，其实也是个好聊天的人。
“新娘子到了，走，看热闹去！”突然，顾灿跑了过来，兴奋道。
顾烟张口想要拒绝，然而顾灿已经拉住了他，明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见状，李青房轻笑一声，点头应下。下一刻，顾灿也拉住了他。
为了抢到好位置，顾灿是直接拉着二人跑过去的。
这对于李青房来说，是个不一样的体验。
多亏顾灿跑得快，三人倒是占了一个好位置。
三人才站好，新郎官便牵着新娘走入行礼的厅堂。
李青房有些不自在。
这场景，他经历过。
“一拜天地！”
新郎和新娘一弯腰，顾灿立马弯下身去看新娘的模样。
像个猴似的。
顾烟无奈，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二拜高堂！”
顾烟按住了想要弯腰偷看新娘的顾灿。
“夫妻对拜！”
月桐宁弯下了腰，他对面的新娘却是站着不动。李青房眉梢一皱，下意识观察起了新娘。
许是他有些敏感，他突然觉得这新娘可能不是自愿嫁给月桐宁的。
他看向新娘的手，发现那喜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新娘的手，不露半分。
他又看向新娘的脚，亦是被遮的严严实实的。
有问题。
正当傧相准备再喊一遍时，新娘才缓缓弯腰下拜。
“送入洞房！”
李青房还在思索，便被顾灿拉着跟上去婚房的队伍。
因着没有拦门，闹洞房是要闹的。
不过这闹洞房，也不是谁都能去闹。
月氏子弟不用说，肯定能。随后，便是顾氏嫡系子弟和云氏嫡系子弟。
顾氏家主、云氏家主与月氏家主乃是结拜的异姓兄弟，平日里，月桐宁也是跟着月桐安唤人的。
有这层关系在，作为顾氏家主嫡子的顾灿二人，自然是可以去闹洞房的。
至于李青房，去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少年人咋咋呼呼，闹得欢快，却不逾矩。
所有人都在往前面挤。
此刻，玩的最欢的顾灿已经挤到了最前面。
李青房暗自放慢了脚步。
这一慢，他直接被几位少年挤到了后边。
他四处扫了扫，都是来往的丫鬟仆从。
突然，一朵巨大的烟花冲上天际。
“砰——”烟花炸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青房隐入阴影，快步奔向隔壁的院子。
与此同时，那院中突然跑过一道黑影，值守的人神色一凛，留下部分人值守便追了上去。而那些值守的人，也被突然冒出的黑影打晕拖了下去。
李青房翻入院中时，正巧最后一个仆从倒下。
时间很急，他直接推开了正屋的房门溜了进去。
他迅速关好门，转身正要搜寻，便见到了一袭红衣的画中人。
他看着他，他看着他，谁也没说话。
“找谁？”那人淡淡地开了口。
李青房看了眼地上摔烂的凤冠，不由咽了口口水。若他记得不错，那是盛雪昀才修好的东西。
他默默亮出了一块令牌。
见到令牌，姜怨瞳孔一缩，随即猛地起身，攻向李青房。随着他的动作，哐啷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赫然是锁链。
“姜氏的人都死绝了，你是谁派来的！”
李青房下意识躲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盛雪昀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找这人。
“他们只托我寻你，没告诉我原因！”李青房只得道。
那人的攻势凌厉，他躲得十分费劲。
“说，他们是谁！”姜怨一把捏住李青房的脖子，将他按在桌子上，冷声道。
李青房闷哼一声，直接甩出恪守绕在姜怨手上，用力一扯。
恪守为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姜怨眼神一眯，竟是直接握住恪守，欲将他从李青房手中夺走。无奈之下，李青房只得收回恪守。
见状，姜怨却是松开了手。李青房迅速翻身退后，大口喘息着，警惕地看着姜怨。
他的脖子被掐的生疼。
“找我做什么？”姜怨坐回床上，随意道。似乎已经习惯了身上的锁链。
李青房泄愤似的将玉佩砸到了他身上。
姜怨抿唇，抬手接住。
“无夜……”他呢喃道。
“我什么时候能走？”姜怨抬头看向李青房，直接问道。
“我的任务是找到你。”李青房揉了揉脖子，道，“我该走了。”
姜怨垂眸，将令牌丢还给他。
李青房接过，开门走人。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自然地挤入人群。
正巧，里面的人闹完，被月桐宁半赶着涌了出来。李青房顺势走到一边，默默看着那群咋咋呼呼的少年。
突然，一道橙色身影走到了他的旁边。
“剑给你了，便用。”李青房淡淡地开了口。
“明日我会送上门去。”程初韵摇头，他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随你。”说罢，李青房转身跟在那群少年人身后，走向设置宴席的地方。
左右，他不想再和这人扯上更深的关系。
程初韵在原地站了一会，默默跟上了队伍。
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的站在这个人身边。
宴席之上，推杯换盏，人们都在祝福今日的主人公。一轮祝福，一轮敬酒。
月氏的几个小辈，不得不出面帮这个叔叔拦酒。他们一上，其他同龄的小辈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敬酒。
李青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吃着面前的饭菜。
……
喝了许久，月桐宁便摇摇晃晃站不起身子。月桐安看的无奈，吩咐他的仆从将他送去歇息。
这之后，便是送客。那些喝醉的少年人，实在让人头疼。
好在各家都安排了人过来接。
这边，月桐宁被送到婚房所在的小院，便站直了身子。
哪有喝醉的模样。
他看了眼新娘所在的屋子，便转身快步走向隔壁的小院。
他推开房门，看到屋中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沉着脸，绕开地上的物件，走到姜怨身边。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缓了缓，压着脾气道。
“当然不想。”姜怨淡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答应，答应的好好的，临到头了又摔凤冠又撕喜服做什么？”
“我思考了下，我还是不想成为你的金丝雀笼中鸟。”说到此，姜怨抬眸，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金丝雀笼中鸟！”月桐宁忍不住了，“你还得庆幸你是金丝雀笼中鸟，你看看那些在外面的，死了多久了？怕是都烂成泥了！我为了护住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好不容易你松口愿意和我在一起，好不容易兄长同意，我欢欢喜喜准备成亲，你呢？最后让我跟别人拜堂！”
“我没求你护着我！我宁愿去死而不是像个物件一样被你关在这里！”姜怨不甘示弱。
月桐宁看着他，气得直咬牙。可却是没再说什么。
二人沉默了一会，姜怨再次开了口。
“我要走。”
月桐宁猛地看向了他。他正要发火，突然对上了那人带着哀求的眼神。
“宁哥，别拦我，好吗？”
这个称呼，他可是十几年没听到了。
是啊，在这一方天地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想出去？
“这是你的选择吗？”
姜怨点头。
“好。”月桐宁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上前打开了姜怨身上的镣铐。
做完这些，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姜怨拉住了他。
……
帘子落下，徒留摇曳的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