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准备上山
人活于世,大多按部就班。
在庆云渡山下的城镇待了两三天以后,打听了会消息,李青房便牵着一匹枣红马,向着东方走去。
听城里过路的商人说,东方的五白山里,有一座吃人的村子。所有经过那座村子的行人,都离奇失踪。过了一段时间后,人们便会在距离村子十余里的地方瞧见染血的破布。
李青房对此地颇感兴趣。
目前他的状态,是将前段时间在五堂学习的东西融于自身。再学,便是过犹不及。
多对敌,无疑是所学融于自身最好的方法。
五白山下,有一城镇,名五白。
赶了两天的路,李青房才到达这座城镇。于城门口,李青房见到了一群身着红白衣袍的少年。
红白衣袍,红蝶图徽,是顾氏的人。
李青房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无关的人罢了。
入了城镇,李青房随意寻了一家客栈,洗漱休息。
赶了两天的路,少不得沾染沙尘。
他洗漱好,下楼用饭时,正巧遇到那群顾氏子弟过来住店。
李青房目不斜视地走过一行人,那群顾氏子弟倒是好奇地打量着他。
其中一人,看着李青房身上的衣袍,眼神不由一亮。只可惜李青房背对着他,并未瞧见。
饭菜上来时,李青房与店小二打探起了五白山山中的村落。
“那五白山啊,山中就一个村落,好像叫什么坐铃村。那里的人十分排外,村里的女儿不外嫁,村里的男人也不外娶。村里的人常年都待在山上,只偶尔下山换些东西。也是五白山另一头的人来五白镇要经过坐铃村,村子里的人可以和那些过路的人换些东西。不然,那里的人就不是偶尔下山了。”
李青房点头,塞给了他一些银钱,又询问五白山山中有村吃人的事件。
“这小的倒是不知晓。镇上的人,家里不死人,不是祭祖的大日子,平日里除了采药人和猎户,其他人是很少去山里的。 ”
李青房又打听了一下采药人与猎户的位置。
“镇东边有家医馆,他们家应当是有采药人的。至于猎户,小的只知道镇北边小河村的三柳。”
李青房与他道谢。
天色尚早,李青房用好饭,便前往街上打听消息。
镇上医馆不多,只三个。其中的两个医馆都是外面的人过来开的,大部分药材都来源于自家药园子,并不需要外出采摘。两家倒是会收一些药材。可不学医的人,认识的也不过是那些常见的不值钱的药材,哪里有好药材送过来?
这最后一家,也就是店小二口中的那家。
李青房过来时,正巧遇上了一位背着背篓的青年人。
在夕酩宫的时候,夫子们是会教授一些基础的医理,也会教弟子们辨认一些平日里或许用的上的药材。比如,驱寒驱蚊的药材。
在青年的背篓里,李青房便认出了一些曾经学过的药材。
想必,这便是一位采药人了。
“小哥,可否向你打听一些消息?”李青房上前拦下了青年。
“公子,石头天生是个哑巴,说不出话,你要打听些什么,过来问小妇人吧。”正巧,屋内的人出来,听到他的话,便笑着接过了话茬。
头戴灰布巾,长发盘于脑后。那是位成了婚的妇人。
李青房垂眸,朝妇人行了一礼。
“小公子进来说吧。”妇人笑道。
李青房犹豫了瞬,跟着那位石头走进了医馆。
堂中有人正在看诊,妇人便领着李青房进了旁侧给病人单独看病的屋子,让他坐下。而那位石头,背着药材进了医馆的后院。
“小公子要问些什么?”妇人看着李青房,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李青房低着头思索,正巧错过。
“请问,那位石头小哥进山采药时,可否在山中遇到一些怪事?”李青房斟酌着开了口。
“是为了山中有村吃人的事件来的吧?”妇人轻笑一声,直接道。
李青房面色不变,点了点头。
“那都是行商的编出的流言。”妇人仔细给李青房解释了一番。
不过是商队里有人手脚不干净,趁村里大人外出,摸进了村里人家的屋子,要强了人家的姑娘。不想,被人家姑娘养的狗咬死了。等村里人回来,就丢去了山里喂狼。
商队的人不知真相,进山寻人时只看到那粘血的碎布,以讹传讹,便出了这档子流言。
“夫人是如何知晓的呢?”
“我家夫君常上山给坐铃村的人看病,发生那事的时候我正巧陪夫君在村里给人看病。”妇人顿了顿,又道,“五白山上只有坐铃村一座村子,这么多年,若要出事,早出事了。”
李青房不可置否。
但很多事,谁说的准呢?
他决定去镇北边的小河村问问那位名叫三柳的猎户。
李青房起身,与妇人道谢后提出告辞。
妇人送他出了医馆的门。
“小公子,有些事呀,总得自己去看看,才知道真假。”临别之际,妇人突然道。
李青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点了点头。
“多谢夫人良言。”
他说着,朝那妇人又行一礼,才转身离去。
他走后,妇人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屋中。
天色已晚,李青房回客栈用了饭,决定第二日再去寻那小河村的猎户三柳。
倒是未见那群顾氏子弟。
一夜无梦。
一大早,李青房便洗漱好,在路上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啃着,一边骑着马朝小河村赶去。
走路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骑马不过半个时辰不到。
枣红健马还没进村子,便引来村口唠嗑的一群闲人的目光。这目光,有警惕,有贪婪,有羡慕,还有畏惧。
以防伤到人,未进村子,李青房便下了马,将马绳牵在手中。
正巧,村门口一群唠嗑的人,李青房便向其中一位老人打听了三柳的住处。
“村子后面的大院子就是。”老人还未说话,他旁边的妇人便开了口。
李青房道谢过后,牵着马穿过众人,去往村子后面。
“昨儿来了一帮人找三柳,今儿又来一位,三柳这是遇到什么大人物了?”
“看着都是一群有钱的公子哥,倒真叫人羡慕。”
“人家不仅有钱,还有剑,你去接触一个试试?”
……
不管身后议论,李青房牵着枣红马来到了三柳的院子前。
院子门口,蹲着两个身穿红白衣袍的少年。
见到来人,二人立马站起了身子。
“我说了多少遍,山中没有怪事,你们要想去自己去,或者随便找个人带你们去!”
随着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三位身着红白衣袍的少年也被一位中年汉子推搡着赶出了屋子。
“你是猎户,带我们进山不是刚刚好!”
“我们会支付银钱给你的!”
三位少年嚷嚷着,在看到门口那橙色衣袍的人后哑了声。
中年汉子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到了身着橙色衣袍的李青房。
看到李青房的一瞬间,中年汉子顿住了。
那三位少年也不嚷嚷了,拉着门口那两名少年,逃也似的走了。
而李青房,看着中年汉子震惊的表情,内心有些迷惑。
“你是来做什么的?”中年汉子回神,大声问道。
“大叔,我想上山一趟,可否将马存放在您这里,请您照看一下。”见证了顾氏子弟被赶的画面,李青房决定还是自己上山看看。
“会付银钱的。”李青房又道。
“一匹马吃的了几斤草。”三柳道,“牵进来吧。”
院子西边有两个牛棚。三柳将两头牛赶到一处,腾了一个牛棚来养马。
“多谢。”李青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两银钱,递给三柳。
“不过几斤草,不要你的钱。”三柳却不收。
“二牛,叫上你姐出去割些青草回来喂马。”三柳扯着嗓子道。
话音落下,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从院子后边起身,拎了一个背篓就跑了。
“我自己去!”远远传来孩童的声音。
三柳摇摇头,一边骂着臭小子一边进了屋子。
李青房不知晓要不要跟进去。
没一会儿,三柳便顶着一定草帽、背着一把猎弓和弓箭、挎着一把柴刀、提着一卷草绳、拎着一个草帽走了出来。
“戴上出发。”
看着三柳的装扮和他递过来的草帽,李青房有些发愣。
“您要和我一起去?”
“山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容易迷路,我带你走。”三柳自然道,示意他赶紧接过草帽。
李青房眼角不由一抽,接过草帽戴上。
“您不是不进山吗?”
“哪有不进山的猎户。”他说着,率先走出了小院。
李青房颇为无语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可巧,在山脚遇到了也要上山的顾氏子弟。
“你不是不带人进山吗?”顾氏子弟都惊讶了。
他们从昨天求到今天,这三柳都没松口。这夕酩宫的家伙才来多久,这就带着人上山了?
“怎么,你们一帮人还能找不到路走?”三柳对他们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那群顾氏子弟不由一噎。
“你是夕酩宫镜宫的人吧?”正在这时,一个顾氏子弟靠近了李青房,“云川顾氏,顾灿,可否结个伴一起走啊?”
“结个屁,小子赶紧跟上。”李青房还没说话,三柳便大步向山上走去。
李青房朝顾灿点了点头,连忙跟上三柳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