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烈烈土德
“不良人？”
黑无常念叨一声，默默记下。
不出意外，这就是天子的势力了。
就说似这等人物，又怎会单打独斗？
否则岂不跟李星云这愣头青一样了么？
李昌平并不知道黑无常在疯狂脑补，只是见他这乖巧的模样有些奇怪。
不过到底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也就不放在心上。
“李唐余孽出世，玄冥教新损失五大阎君，必会重用你们。到时候该怎么做，我会再告诉你们。”
本着给一巴掌塞一个甜枣的手段，李昌平又循循善诱的画起大饼。
“乖乖听我的，说不准，水火判官、孟婆、冥帝、鬼王的功力也可以给你们。”
反正吹牛没成本，说起谎话来是脸不红心不跳。
但这番话落到黑无常耳朵里却变了味。
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代号，他更加确认心中的想法。
连玄冥教消失了多少年的人都如数家珍，可见已经对他们了解到何种地步？
看来这是让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最高，替他掌握玄冥啊……
黑无常再次行大礼参拜。
“谨遵公子吩咐，黑白无常就此潜伏大梁，掌控玄冥。以待公子重开社稷，横扫乾坤之日！”
“嗯？”
听着话越说越不对，李昌平忍不住皱起眉头。
重开社稷，横扫乾坤？
这是能对自己说的话？莫非自己身上也有什么王霸之气，只要微微一抖，便能引众臣服？
可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啊？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听自己的，更何况人？
尤其是那些可恶的算卦者，个个说自己早夭之相，实在气人。
正要自嘲摇头，可当那嘲意刚到嘴边之时，却有另一个念头伴随心底热浪翻涌上来。
横扫乾坤？重开社稷？
正当如此！
这乱世诸侯，就该在他目光下臣服！那万邦外寇，就该匍匐于他脚下发抖！
他剑锋所指，必应披靡当世！
何需懦弱？哪个又配得他谦虚？
心念转动间，立时是有一股横绝霸道的气息，自李昌平周身席卷而上。
被卷起的烟尘黄土。竟是借着风势，恍惚间化作了一条虚幻的黄龙。
张牙舞爪直冲天际～
黑无常的脑袋又低垂半分，眉宇间神色更显恭敬。
果然啊……
自己所料一点不差。这世间之人，除眼前这位，哪个还有如此鲸吞山河的气势？
————
钟南山，藏兵谷……
建在山阴背面，往日黑暗沉寂的阁楼，今日却是微微震动起来。
随后，“嘭！”一声巨响。阁楼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一道黑色残影冲出，以闪电般的速度三窜两窜站在了山巅之上。
向远方天边望去，袁天罡隐藏在面具后的瞳孔猛然缩紧。
“怎么会？怎么可能？”
“如今世道，怎有龙气汇聚？真龙降世，走随小月。那黄袍加身之人，不还未出世？莫非李兄卦象有误？”
金属质感的沙哑嗓音中，满含不可置信。
随即又觉不对。
再仔细看去，言语中却多了几分被压抑住的狂喜。
“不对，不对！这玄黄之气，烈烈土德，当属我盛唐独有！难道，是剑芦有恙？”
言罢，又转头看向手中那柄沉淀三百年，此刻正微微颤抖的厚重巨剑。
“这是……龙泉认主？那株李花终、终于是要绽放了么？”
说话间，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哽咽起来，二百多年古井无波的心脏竟是再一次的沸腾起来。
亦如当初那个……
胸怀抱负、初次进京的少年。
“哈哈哈哈……李兄，这卦象之说，终究还是本帅略胜一筹。此番定一壶老酒浇你坟头，跟你好好喝上一杯。”
眼睁睁看着那玄黄巨龙扶摇直上。不良帅感觉在昭陵闭合后，自己从未有过现在这般轻松惬意。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天空中蓦然刮起一阵狂风。
这条本就由沙土组成，妄图不自量力挑衅天威的巨龙，只在瞬间便化作飞灰。
与此同时，方才还在微微颤动的龙泉宝剑也重新沉寂下来。
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山顶那道正紧握双拳，似即将喷发火山般的身影。
轰～
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出手，距离山巅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便轰然炸裂。
而那面具之后的双目，只在须臾就转化成血瞳。
一个个仿佛被压抑了三百年的字眼，带着灼热气息，从袁天罡喉咙里低沉的喷吐出来：“李兄！这就是你说的天道！这就是不可违的天意？好，好啊。”
满腔的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咆哮，他仰天怒吼：“那就看一看，拼了这具苟活于世三百年的残躯不要，本帅能不能再逆天一回？”
说罢，是随手从腰带里摸出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
待其落地，又吸附回手中。
“果然，还是如此……”
————
渝州城，来悦客栈。
李昌平随手将一枚金元宝拍在前台。
“软床房一间！另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通通送来。”
“谁……”
桌案的拍击声，惊醒正拄着脑袋打盹的伙计。刚要气愤嘟囔两句，立时就被眼前一抹金光吸引。
脸上困意全无，瞬间浮上谄媚的笑。
“哎呦，这位爷。一看您就是慧眼识珠，您来我们店，算是来着了，保管住的满意，楼上请，楼上请。不过这位姑娘……”
刚开始还正常的招客语录，不过当他抬头看到李昌平肩上扛着的女人后，又显现出一抹错愕。
要不是看穿着，相貌还有气质。差点就以为眼前这是个采花贼。
刚要旁敲侧击的问问，就见那女子砸吧砸吧嘴，迷糊着看了周围一圈后，便心安的把脑袋靠在李昌平背上。
伙计干脆住嘴，只往楼上招呼一声，便亲自引两人上楼。
一边走，还一边挤眉弄眼的介绍。
“公子，咱家软床房，那是集齐了大、软、香、结实四个特点。而且风景明媚，采光极好。您要进去了，就尽管造。”
说到这，又一脸猥琐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再偷偷告诉您一句，床边第二层抽屉，有咱渝州最有名神医的秘制良药。管饱让夫人一颗流连忘返，两颗择日升天，三颗……”
“滚！”
还没等伙计说完，李昌平脸色一冷。
“得嘞，得嘞。小的这就走，饭菜一会儿就来，您和夫人好生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