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曲终人散
“所以……你叫我背这么多的东西过来干什么……？”
虽然不是质问的语气，但还是听的出来带有一丝不解的疑问。
在埋葬了艾尔玛之后，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上面的血迹却怎么样也擦不干净。
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能感受到艾尔玛的体温。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在理了理散乱的白色发丝之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哦……你说那个呀……”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家里的垃圾太多了……而且这些垃圾上面都带有诅咒，如果丢在城镇区里，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所以只能叫你把它们扔到郊外去了……”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回家吧……时间不早了……不想在这里过夜的话……”
约翰望着四周阴森森的黑树林，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昏暗与压抑。
在他身旁，一个接一个的土堆突兀地矗立着，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但无人知晓里面究竟埋葬着何物。
这些土堆也许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的栖息之地，它们在这片荒芜之地游荡，寻找着一丝往生的可能。
或着是那些含冤而死的可怜人的最后归宿，他们的冤屈无处伸张，只能默默地沉睡于此，祈求着塔能够接引灵魂。
当然……还有可能是遭受他人谋害的受难者，他们的生命在残酷的现实中戛然而止，静静的在此处长眠，甚至可能连凶手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然而，此刻的涑早已无心在此逗留，更找不到任何停留的理由。
她的母亲的遗体早已迁至家族教堂里的墓地，而曾经的那个小女孩，也已被她亲手扼杀。
此地再无任何值得留恋之处，唯有无尽的伤痛和悔恨萦绕心头。
至于艾尔玛……就让她在此睡觉吧……这里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
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她能在这片土地上得到安宁。
随着两道身影的转身离去，那片黑树林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
“嘘……”
“……干什么？”
“你听……”
“……这是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
第四层的局势虽然呈现出一片倒的趋势，【傲慢】几乎已经占领了一大半的管理面积，其他的家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隐隐约约之中有着几乎可以动荡整个局势的因素在暗处潜伏着，散发出非常恐怖的气息。
只知道夜晚传来的不再是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相反传来的是一种人们从来就没有听过的声律。
那声音似有若无，断断续续，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却能感受到几乎贴在耳边的呼唤。
不过那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某种意义上不知名异常生物的咆哮。
…………
两人的身影又回到了那栋两层的小楼房，虽然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两个礼拜不到就要去那满是亡命之徒的第四层——特斯曼区域。
但还是有必要再看一看自己这住了很多年的小房子，虽然很有可能会异死他乡，不过也没有办法。
这世界上事与愿违的东西多了去了，强求不了的也只能放下，不可能总是局限在那边一成不变的区域去钻那小的可怜的牛角尖。
电车难题之所以很多人选择去救那人多的一方而去变动原本行驶的轨道，那是完全站在资本家的视角看的问题。
从根本的原理上说，让电车按照原路线行驶是最得体的选项了。
如果那一堆人因此死了的话也怪不到你头上……
额……毕竟他们已经是个死人了……也说不了话。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死后可以说话，在面对无数的质疑和谩骂声中，你可以冷笑一声的对那群死鬼们说道：
“是你们命数已尽……不然你们怎么不挣脱开绳索自己逃走呀？”
偏偏要在无法逃离的轨道上等待着他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这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已经死了一半了。
而涑眼前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要去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前往第四层，那只能说是自寻死路，只会死得更快罢了。
一旦被别人抓住把柄，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各种麻烦事也会接踵而来。
尤其是当这个把柄落入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层手中时，情况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到那时，自己的生死就几乎完全被他人掌控，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
再加上平日里树敌众多，敌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那么死亡也会来得更快。
在家族中，每次派遣远征军执行任务时，必定会有当代族长的子嗣参与其中，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一向谨慎小心的涑自然深知这个道理，与其将自己的生死交由他人掌控，倒不如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命运，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然……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小，从地狱里面杀出来的恶魔也不是那些凶恶之徒可以比拟的。
“……什么！？你说那漂亮的绿发小姐姐要杀你？”
涑在犹豫的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约翰。
也不是什么很难为情的东西。
要不然以后他就根本不敢当着的面说话了，可能还会以为自己是什么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病娇之类的。
“没错……要不然我也不会杀她的。”
“……可是看起来不像呀……”
“你是怀疑我在骗你吗？”
“不敢不敢……”
“反正非常危险……要是那怪物从她体内出来的话就很麻烦了，到时候说不定你看到的又是一副不一样的景色。”
“会赢的吗……？”
“包赢的……虽然会很麻烦，但再怎么说我也是a级诅咒者，解决一只血液稀释之后的深渊后裔还是很轻松的。”
“但她如果有意识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死……”
“为什么……？”
“下不去死手……”
“原来你也会心软……”
“闭嘴……要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话就算是神我也会至死方休。”
“……”
“哪怕是你。”
“别诬陷我！我不会！”
“开个玩笑……
你也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