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们称作我为怪物时
数日过去后，涑方才彻底地将那吞噬掉的灵魂尽数消化殆尽。
此刻，少女身上发生的异变愈发显著：
原本如丝般柔滑洁白的发丝已近乎变得惨白无光。
那双曾经温润如玉、晶莹剔透的眼眸亦化为一片茫茫白色屏障，宛如失明之人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经常有一股无法遏制的强烈饥饿感源源不绝地侵蚀着涑的神智，且随着时间推移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仅如此，如今她对所需灵魂数量的渴求亦呈指数级增长趋势，事态似乎正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急速恶化。
反观家族一方，则对那几位失踪多时的成员表现出毫不关切的样子。
平日里偶尔传出的闲言碎语无非就是猜测那些家伙因一时冲动冒险进入特广科森林而惨遭猛兽毒手罢了。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在这个家族中类似事件早已屡见不鲜。
大家自然也就懒得为此等琐事劳心费神。
要知道伊洛斯之塔上可是容不下任何游手好闲之人。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如同一幅壮观的画卷，映照在远处那道气势磅礴的巨墙上，不过仍有一部分区域被阴影所笼罩，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你真的要请我吃蛋炒饭……？”
两位少女相互依偎着走在街上，尽管衣服破旧不堪，还灰头土脸的，蓬头垢面的样子像极了流浪街头的小猫。
“没错，以后别总是说我小气了。”
“好好好……涑最好了！”
“知道就好。”
“不过蛋炒饭是什么东西呀？”
“你别管，总之就是好吃的。”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艾尔玛毕竟是第一次置身于如此众多陌生人之中，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她紧紧拉住涑的小手，并将身体轻轻倚靠在对方那柔软的香肩上，仿佛这样做就能让自己感到安全一些，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与涑失散了。
在此之前，艾尔玛一直都是睡在土堆里的。
当被问及原因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表示自己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从那纯真无邪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于是便也不再过多追问下去。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了吧？”艾尔玛关切地问道。
“嗯……其实还是会有的，只不过相比以前要好很多哦，他们最多也就嘴上不太干净罢了。”
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那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凡尔斯呢？”
“他去了别的楼层，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到我们这儿。如果真要回来的话，估计得等上好几年。”
少女一脸无所谓地回应着，然而其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莫名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气势随着实力的增长也开始发生显著的变化，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可怜兮兮的，逐渐透露出一股残酷的目光。
两人艰难地从拥挤不堪的人潮中挤出一条路来，一路上横冲直撞，害得周围的行人们纷纷避让不迭，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阻碍，来到那个人头攒动的店铺前。
“老板，来两份蛋炒饭！”
由于个子太矮够不着前台，只能由长得稍微高一点的涑踮起脚尖大声喊道。
店主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只是两个小孩子，而且身上穿的衣服又脏又破，简直比流浪汉还要邋遢，于是便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只是轻蔑地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涑回头看了看身后冗长的队伍，无奈之下只好拉着艾尔玛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待。
看着后面的人不断的跟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涑我们的蛋炒饭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啊”
艾尔玛一边轻声嘟囔着，一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向厨房方向。
然而，由于餐厅里人声鼎沸，她不得不压低声音，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少女无可奈何地注视着眼前熙来攘往的人流，心中暗自叹息。
偶尔，她会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艾尔玛那微微低垂、带着些许委屈的小脑袋，表示安慰。
时光悄然流逝，太阳早已悄然西沉，整个世界又被夜幕所笼罩。
尽管如此，饭店内依旧喧闹非凡，人们似乎并无散去之意。
而此时此刻，两个少女已渐渐困倦不堪，眼皮像沉重的铅块一样，不断下垂。
昏昏欲睡的模样如出一辙，很是默契。
“喂！能不能滚开！”
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涑的耳畔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把艾尔玛吓得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只见一个满脸凶相、身材魁梧的大汉正站在那里，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狰狞扭曲的表情，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不仅如此，从他身上甚至还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油腻味道。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店里的所有人瞬间都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过来，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
涑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不起！”
然后迅速拉住艾尔玛的手，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默默地退出了这个地方。
“该死流浪汉怎么会进到这里来？”
那个壮汉骂骂咧咧道，并一脚踹飞了他们刚才坐过的椅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晦气”两个字。
对于这些话，涑自然全都听在耳里，但她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毕竟此时此刻的她无依无靠，如果是以前，或许她还能够奋力一搏。
然而，看着眼前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艾尔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选择退让。
“……涑……你们家族的人都是这样吗……？”
“那些家伙不是我们家族的，虽然头发也是一样的但没有诅咒的人眼睛全部都是无色的。”
“好可怕……”
“习惯就好，塔上面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我们的蛋炒饭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道。”
“……那我们回去吧……”
“不行……今天我非要你吃上不可……”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像是触碰到了少女的底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