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破碎
幕布落下，环境一瞬间陷入黑暗之中，林不春赶紧从方觉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匆匆跑向后台猛喝一口水，化妆台镜子里她的脸通红。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红丝绒盒子，害羞的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脸。
整颗心砰砰的，宛如台下掌声不断。
脑海不由得回想起上台的前半个小时。
“方觉深，这是什么道具？”
“打开看看。”方觉深伸手将盒子递给她。
林不春接过犹豫了几秒后，手掌使力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放着两枚精致的戒指，在化妆间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林不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也太贵重了，用作道具不太合适吧。”
“没事的，不值钱，是铁打造而成的。”
她再次垂眸看向那两枚戒指，明显是一对，男款戒指环上面全是星星的形状，宛如一片存在于白天的星星，
女款不太一样，戒指环上面全是月亮，正中间的钻石是星星形状的，就像一片月亮围绕着一颗星星发光。
设计的好漂亮。
林不春看戒指的时间，方觉深已经换上了服装，正向她缓缓走来。
金线缝制的衣袍更显贵气，衣摆下面的珍珠流苏随着走动晃动的不停，一步一响。方觉深额前的头发也全都被梳到了后面，精致的五官彻底露了出来。
林不春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感受，只知道眼前人实在是帅死了！
帅的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只知道怔怔的看着方觉深，心脏更是从看见方觉深那一刻就跳个不停。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方觉深吧，反正她是抵抗不了诱惑。
“林不春，怎么了？”
沉浸在方觉深美貌中的林不春脱口而出：
“好帅！”
“啊，不对，我没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林不春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离开。
方觉深看出了她的窘迫，偷偷勾了勾嘴角，抬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
“准备准备，要上场了。”
“哦，好的”林不春瞬间转过身，给了自己脑袋两拳。
“深哥，你的王冠。”说完，唐文元就把象征王子身份的王冠戴到了方觉深的手上，还不忘欣赏了两眼。
方觉深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王冠，随后取了下来，“公主没有王冠吗？”
“哦，公主没有，老顾只给了我们一个。”唐文元回复道。
方觉深听到后，垂头看着那顶缀满宝石的王冠，指尖摩挲了两秒钟，缓缓开口：“我觉得这顶王冠应该戴在公主殿下头上。”
说完，就抬手举着王冠戴到了林不春的头上。
唐文元笑着开口：“都行，你俩决定吧。”
头上传来的不知名触感，林不春习惯性伸出手，刚好与还在头顶的方觉深的手相触。
她赶紧收回了手，疑惑的看向方觉深。
“唐文元，你看，王冠还是适合公主。”
角落被cue到的唐文元瞬间抬起了头，“深哥，还是你有眼光，这顶王冠特别适合林不春。”
说完，唐文元还不忘朝着林不春比了个大拇指。
视线再转移到方觉深身上，他就从来没有见到过方觉深这么温柔的眼神。
他深哥这是看傻了吧。
指尖又传来一股莫名的触感，林不春很快就意识到是什么了。
重金属的凉感很快被她升腾起的温度暖热。
因为她看见方觉深正在往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缓缓往里面推着戒指，眼里的真诚让她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其实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少年偷偷弯了右膝盖。
“林不春，我怕你忘记戴戒指，就帮你戴上了。”
“林不春视线转向红丝绒盒子仅剩一枚的戒指，鬼使神差的开口：“需要我帮你戴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说完，就拿出剩下那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方觉深嘴上这样说，实则内心却是乐意之至，不过如果真那么做的话，就有点占便宜的感觉
虽然亲手帮林不春戴上戒指，已经是他占便宜了。
林不春着迷般的盯着自己手上和方觉深同款的戒指，心里竟然幻想了她和方觉深未来的结婚现场，如果那天真的到来，她肯定要感动到哭。
不，她现在已经要哭了。
眼角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的很。
方觉深没忍住揪了一下她的脸蛋，“林不春，怎么还没上台就要掉眼泪了，别怕，一切有我呢，肯定不会让你演砸的。”
林不春没有回复他，只是紧紧抓住了方觉深的手腕，并排站在后面，等待着幕布升起。
后来，方觉深也确实做到了，这场舞台剧也确实没有演砸。
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林不春的回忆。
”深哥，你刚刚怎么还多加了一句词，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没提前通知你们，我只是当时有感而发罢了。”方觉深回复道，余光不忘瞥着角落里的林不春。
“没事没事，身临其境嘛，多少会有点感触。”
“大家辛苦了，我一会请大家喝奶茶。”
“谢谢班长。”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方觉深也在此时走到林不春身边，“演的很棒！”
“谢谢，你也演的不错。”
方觉深总是会及时出现给予她良好的情绪价值，如果谈恋爱的话，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不春又开始脸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林不春开始岔开话题，“夏棠什么时候表演来着？”
“不清楚，一会去问问杨向，他肯定知道。”
“好的。”
空气中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刚才和他们一起演戏的同学早就换好衣服走了出去，不知何时整个后台就剩下了她和方觉深。
林不春开始尴尬的扣手，左手碰到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时，默默取了下来，恋恋不舍的开口：“方觉深，戒指还给你。”
说完就顺手放在了红丝绒盒子里面，不舍的看了两眼后，关上了盒子。
空气中传来一阵笑声，“戒指送给你了，不贵而且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真的吗？”林不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
林不春收到肯定的答复后，珍视的拿起了那个红丝绒盒子，左看看，右看看，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方觉深站在旁边宠溺的笑了笑，眼神也不自觉落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笨蛋，这戒指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方觉深，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林不春，我不想你请我吃饭，明天就要跨年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没问题。”林不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们把夏棠还有杨向一起叫上。”
听到这句话时，方觉深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好的。”
然后两人各自进到换衣间里面换掉身上繁琐的演出服。
林不春出来的时候，方觉深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等她，从林不春的角度看过去，能明显看到方觉深优越的侧脸，自己不能忽视的大长腿。
身材好的不行，林不春默默咽了一口水。
随后瞬间给了自己一拳，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色了。
清醒过来后，林不春开始往门口走去，
“方觉深，我换好了。”
“林不春，你嘴边有东西。”方觉深指着自己的嘴边，告知她确切位置。
林不春伸手擦了两下，擦下来好多亮片，应该是换衣服时，衣服上的亮片不小心沾上了。
“方觉深，擦干净没有，我们可以……”
话语戛然而止，视线对上方觉深认真的眼神。
脸部传来温热的触感，是方觉深的手指正在擦拭着她的脸庞。
指尖滑过嘴角的那一刻，林不春整个身体瞬间都僵直起来，整张脸就跟烧红了一样。
还好方觉深停下了动作，离开之前还不忘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下擦干净了。”
“哦，好的。”林不春听话的点了点头。
在跟随方觉深回去的过程中，林不春不止一次抬手放在自己的嘴角处，似乎是在感受方觉深指尖残留下的温度。
脑海突然浮现了刚才在舞台上的那一幕，嘴角划过方觉深脸颊的那一刻，她当场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人发现。
不过她和方觉深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事，只当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这边刚走出礼堂，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杨向，寒冷的天气下对方却是满头大汗的，像是走了好久的路。
林不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杨向却抢先一步开口。
“夏棠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们有没有见过她？”
“没有啊，我和方觉深刚刚表演完出来。”林不春着急的开口。
“夏棠的节目什么时候开始。”
“下一个就是，还有差不多20分钟。”
两人瞬间乱了阵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林不春更是着急的原地踱步。
“现在分头找，时间还来得及，都想一下夏棠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到的人在群里说一下。”方觉深看着手中的表，冷静的开口。
三人瞬间分头寻找起来。
整个校园因为元旦晚会变得格外的空荡，加上夜色渐渐降临，视物能力也逐渐变得更差。
林不春跑了好多地方也没有找到，后背已经开始冒汗，清晰的感受到脖子上的汗珠顺着后背落到腰侧。
这样找下去不是个办法。
林不春突然想起，夏棠前几天跟她说过，她报了舞蹈节目，是因为池枫喜欢跳舞才报名的。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夏棠失踪绝对和池枫有关系。
脑海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她拼命的跑了过去。
只能赌一下了。
她赌成功了。
夏棠果然在枫叶林。
这个枫叶林藏在学校一个小角落里面，林不春跟着夏棠去过一趟，还好她记住了。
说是林子根本不准确，这里其实只有两棵很大的枫树，周围还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洞，普通人根本不会驻足停留。
而夏棠却告诉她这些洞都是她挖的，等她有空了就要在坑里都填满枫树苗，变成枫叶林是迟早的事。
回到现在，林不春看到了蹲在树下穿着舞蹈服的少女，虽然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看到侧脸，但这不妨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赶紧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春天：我找到夏棠了，你们不用着急，你们在礼堂等我，我一定会把夏棠带过去的。
发完消息后林不春就关闭了手机，默默走了过去。
“棠棠，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面前的少女对她的出现很是震惊，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估计在她没来之前，应该大哭了一场。
没等来回复的林不春也不着急，抬起手臂紧紧拥抱着面前破碎的少女，双手不停抚摸着少女的后背。
“棠棠，没事了，跟我回去好吗？大家都在等你表演呢？”
关心让怀里的少女瞬间变得崩溃起来，泣不成声的开口：
“春春，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难过，我的心好痛。”
林不春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松开怀抱，温柔的替夏棠擦拭眼泪，“棠棠，到底发生什么了？”
面前的少女似乎是在思考，差不多过了半分钟，林不春终于等来了回复。
“池枫，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一直都在骗我，利用我。”
夏棠说出口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了，可慢慢变红的眼眶却又诉说着，此刻的她很难过。
夏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连带着整个头都低了下去，接着说道：
“池枫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刺激杨语梅，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都不。”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林不春用力摇着夏棠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过来，“棠棠，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池枫的白月光是杨语梅，一直没说就是怕会你难过也怕影响你和池枫的感情。”
“池枫这人不值得你的喜欢。”
夏棠微微抬起头，视线却一直盯着树上泛黄的枫叶：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比方觉深生日会那天还要早，我又不瞎，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只要杨语梅在场时，池枫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褪去平常听话体贴的外包装，他变得桀骜不驯，变得叛逆，变得爱惹事，嘴巴方面更是不留人，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直到今天我才清楚，这些行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想吸引自己喜欢的女孩注意才做的。”
“池枫他实在太明显了，在我面前他甚至演都不想演。”
“我也不是没有问过他，他告诉我她和杨语梅之间就只有两小无猜的情谊，我相信了，所以每次注意到池枫不对劲时，我就一直拿这个借口骗自己。”
“骗着骗着自己都快相信是真的了。”
林不春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于心不忍的开口：“棠棠，既然看清了，就放下吧，身边还有很多喜欢你的人，不要把自己困在池枫的一方天地里面。”
心里却在无声呐喊着，看看杨向吧。
“春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夏棠也在说话间站起来了身子，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我没事了，去礼堂吧，就快到我表演了。”
林不春却觉得她是在勉强自己，“棠棠，你如果不想跳，就去和老顾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春春，你别担心，这个舞蹈我是一定要跳的，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池枫才跳舞的，不过也不耽误我跳给你们看。”
“我可不想因为池枫而浪费我这么多天的努力。”
“就是，就是，棠棠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们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林不春欣慰的开口。
她怎么就忘了，夏棠可一直都是酷酷的女孩，也有着超乎常人的坚强和自愈能力。
这样的女孩，本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就是感情方面不太顺利。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礼堂门口，与等待的方觉深和杨向碰了面。
见面的一瞬间，杨向就拉着夏棠往里面走，一瞬间没了影子。
林不春这时也气喘吁吁的道：“方觉深，到夏棠节目了吗？”
“杨向和老顾求情，换了表演顺序，夏棠应该是下一个，所以你不用担心，完全可以赶得上。”
方觉深拧开了一瓶水递给林不春。
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后，林不春随口问道：“那现在在表演什么节目。”
“杨语梅的独舞。”
林不春差点被一口水呛到，表情呆滞的愣在原地。
方觉深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开口说道，“没办法，杨向和好多人交涉，只有杨语梅愿意与夏棠交换节目。”
“杨向同意了？“
“他瞬间同意了，说不想让夏棠这些天的努力白费。”
说的话倒是和夏棠说的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夏棠刚被杨向拉到礼堂，就注意到了台上的舞蹈，是杨语梅的。
视线再一转，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舞台最前方的池枫正拿着手机正对着台上的舞台。
应该是在拍跳舞的杨语梅，想到这里，内心突然就变得苦涩起来。
她好像又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总算知道池枫为什么热衷于看舞蹈视频了，原来是因为杨语梅喜欢跳舞。
而她竟然为了讨好他，傻傻的练习自己最不喜欢的舞蹈，如今的她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不，她比跳梁小丑还惨，跳梁小丑表演尚还有观众鼓掌，而她的表演，等不来任何回音，有的只是她孤独世界里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夏棠被杨向拉着走过去，左胳膊在这时也被拉住了，视线一转是池枫。
“夏棠，你刚才去哪了？我一直没有看见你。”
下面有请高三3班的夏棠同学，带来舞蹈《爱》。
夏棠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毫不留情的甩开了池枫的手，“不好意思，我要表演了。”
池枫愣在原地，眼里满是不解，心脏更是被夏棠眼神狠狠刺痛到了，心里突然变得不踏实起来。
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这个舞蹈就变了意义，她不再为池枫而跳，而是为自己而跳。
她从小讨厌舞蹈，此刻站在台上的夏棠心里暗暗想着，这场舞蹈过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实在是太傻了。
人生啊，犯过一次傻就够了，
她也很脆弱的，一次就足够让她长记性了，太多了她也会扛不住的。
一曲结束，舞蹈落下帷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夏棠满含热泪的看向台下，看到了杨向，看到了林不春，还有方觉深，以及其他熟悉的脸庞。
视线一转，独独没见到池枫的身影。
明明是在意料之中，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
就不该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夏棠就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出了礼堂，与门口抱着鲜花的池枫打了个照面。
“夏棠，恭喜你演出圆满成功。”
要不是已经看清了池枫真正的心，夏棠就又要被他真挚的眼神骗了。
她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了句，“谢谢”，顺手接过池枫手中的鲜花，视线定住，是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池枫，我们谈谈吧。”
“好。”池枫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后，夏棠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他只好默默跟在身后，心里那股不踏实感更加强烈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
“池枫，我们分手吧。”夏棠平淡的开口。
“我不同意。”池枫一把拽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喜欢你了。”夏棠再次甩开他的手，冷冷的开口。
“是我做错什么了，我可以改的。”
池枫用近乎祈求的语气的说道，眼底更是布满了深红色。
“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不爱我罢了。”
池枫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疯狂拉扯着夏棠的手臂，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那些都是假的。”
换作平常，夏棠肯定就相信他了，可这颗因为信任而千疮百孔的心不愿意相信了，也不敢再相信了。
“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清楚，咱们两个到此为止了。”
“不同意，我不同意，夏棠你别不要我。”池枫近乎撕扯嗓子着开口，到后面语气逐渐变得低哑，甚至带了点哭腔。
“池枫，算我求你了，我累了，放过我吧。”
面前的少女突然低下了身子，开始慢慢哭泣起来，泪水糊满了整张脸庞，池枫习惯性的伸出双手，却在接触到脸部的前一刻收回了手。
池枫也不再挣扎了，默默的开口：“好。”
听到话语后，夏棠起身就要离开，再次被池枫抓住了手腕，
“夏棠，喜欢我就那么让你难过吗？”
“是。”
说完，夏棠就要挣扎着甩开手腕，却不料这次力度格外的重，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回头想要池枫松开，却看见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池枫因为自己红了眼眶。
不过她没有心软，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那只手，却不想用力过度，导致背包上的一个挂件飞了出去，掉在地方，发出无比清脆的声响。
视线往下看，是池枫送给她的一个瓷娃娃，如今被摔的四分五裂。
她的心不可预料的疼了一下。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她和池枫表白的场景。
她满心欢喜的对着池枫开口：“你看咱俩的名字里面，一个有枫叶，一个有海棠花，都说鲜花配绿叶，所以嘛，咱俩还是挺合适的。”
说出来后，她自己羞红了脸，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语。
可她忘了，枫叶和海棠花不是同一个季节的植物，就连盛开时间都不一样，生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又何必强求呢，她和池枫也是。
短暂再看过那堆碎片后，她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前方刚好有个垃圾桶，顺手就把那束向日葵花放到了垃圾桶上面。
只剩下池枫和那堆碎片。
夏棠走后，池枫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那堆碎片面前，双腿跪了下去，珍视的捡起一片又一片的碎片。
那是一个被他亲手画满了海棠花的瓷娃娃，他仍记得自己送给夏棠时，少女开心的紧紧抱住了自己，他至今仍记得那个拥抱的温度。
可此刻这个瓷娃娃却被摔的四分五裂，海棠花枝也被折断。
啪嗒一声，一滴水珠滴在了碎片上面。
池枫哭了。
方觉深和林不春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池枫哭着抱着一堆碎片，以及不远处垃圾桶上面的向日葵花束。
林不春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清楚的知道，
学校后方不会再有枫叶林了，那些坑坑洼洼的小洞也不会被新鲜的枫叶幼苗填满了，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无人问津。
少女真诚炙热的心逐渐被泥土覆盖，永远埋葬在枫叶林。
这颗心，始于枫叶林，终于枫叶林。
如今也算有了不错的去处。
雁过尚且留痕，可这片枫叶林，风吹过去，有的只是一片片的枫叶落下，却再也不见低头捡枫叶的少女。
就像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雨，足以冲刷掉所有的痕迹。
就连墙边放置的枫叶幼苗也连同栽培着它们的少女一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