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没在加班
“妈，你说什么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保持冷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莫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难看。
王艳萍敛着眉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是很严重的，你必须要治好！”
莫风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王艳萍是认真的。
一肚子的话在舌尖滚来滚去，最后又重新落回肚子里，莫风妥协道，“好，我跟老板请个假。”
庞经理很好说话，莫风在他手底下干了这么久都没怎么请过假，他理所当然的就给批了。
王艳萍神色稍霁，让莫风带她去找莫炎。
到莫炎那里时却扑了个空。
莫风可以猜想得到，他肯定是知道王艳萍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提前跑了。
王艳萍表情很不好。
既担心儿子的性取向，又恐慌儿子忽然失踪，握着莫风手腕的手不断颤抖。
“没事的，他可能是有事。”
经历昨天那事以后，莫风实在没法儿再喊莫炎哥。
他给莫炎拨了个电话，理所当然没打通。
莫风垂下眸子，在王艳萍询问前就堵住她，“他昨天跟我说要去外地做个生意，可能是已经去了，在飞机上，所以不好接电话。”
王艳萍没有说话，只是身子颤着，像是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这幅情景和十年前的那幕何其相似。
十七岁的莫风刚处理完父亲后事，回到家里给母女俩做饭，忽然被人敲了门。
他打开就看到三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说是莫炎欠了他们钱，人已经跑掉了，让他们代替他还！
那时候的王艳萍就是这么颤着身子，忽然间就晕了过去。
莫风迄今为止都不知道王艳萍当时的反应是因为莫炎失踪了，还是因为他留下了二十万的欠债。
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莫炎的失踪在王艳萍看来更为重要，已经盖过了去医院这件事。
中午的时候颜不渝打来电话。
“找到你哥哥了吗？”
莫风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说不用继续找莫炎这件事了。
“找到了，不过又失踪了。”
莫风张了张口，“你……”
他心里止不住地想。
如果莫炎真的去了外地，通过颜不渝是不是更容易找到他呢？
可是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医院？
去凑成一个七零八落并不和睦的家？
莫风揉着太阳穴，感觉到一阵刺痛。
他满是负债的高中时期都没有现在这样心累。
莫炎彻底的失踪了。
期间颜不渝动用了很多关系，也没找到他人在哪儿。
为了不让莫风看扁自己，颜不渝委屈地解释，“你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莫风当然不会怪他，“嗯，我知道，辛苦你了。”
相当疲惫的他再次错过爱人眼底深不可测的阴霾。
没有把家里的事讲给颜不渝听，是他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一方面是他就算讲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另一方面是他不想颜不渝为他心烦。
王艳萍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在确定莫炎真的消失不见以后，她逐渐接受了这件事实，接着把全部的矛头对向莫风，开始疯狂催促他去医院治疗。
一次两次三次……只要莫风反驳她，她就会大发雷霆。
小区里的邻居纷纷上门询问，以为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了，莫风只能在她面前装做妥协。
“好，我去医院。”
医院当然没有治同性恋的地方，医生非常委婉地表达了这不是病，之后还单独和莫风谈了一会儿话，问他王艳萍的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最后看病的不是莫风，而是王艳萍。
医生给她开了些助眠的药，让她平时不要东想西想，对身体不好。
回去的路上王艳萍一直念叨着那医生不靠谱，说是之后会再给他找其他医生。
莫风表面上应着，心里却压着座大山。
他和颜不渝的联系并没有断。
说到底，王艳萍身体不方便，没法儿时刻关注他，对他的影响有限。
但是她的举动还是影响到了两人的见面次数。
颜不渝打来电话时，莫风正在超市里买东西。
他今天去医院是请假去的，现在是下午五点，还没到下班时间。
他接了电话。
男人声音委屈地控诉，“你都好几天没有见我了。”
莫风心里愧疚，“工作有些忙。”
颜不渝撇着嘴，“叫你们老板给你放假。”
莫风听到他任性的语气，有些心软，“今天加班吗？我一会儿去找你。”
时隔一周多，两个人才见上一面，这对于之前每天都要相见的两人来说非常罕见。
颜不渝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莫风答应留下来陪他。
最后只好委屈地说，“好想和你住在一起。”
莫风心里既愧疚又难过，可除了语言上的安慰，他也给不出其他。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他小心的打开门锁，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去哪儿了？”
忽然出现的人影把莫风吓了一大跳。
他抖了一下才平静下来，意识到说话的人是王艳萍。
莫风顺手把灯打开，尽量镇定自若地说，“没去哪儿，加了个班。”
王艳萍视线放在他蜷缩起来的小拇指上，“我打电话问过你们经理了，你没在加班。”
气氛静默下来。
莫风心里“咯噔”一下子。
王艳萍生气地把轮椅往前移了移，“你什么时候还学会骗人了？”
“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