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可太缓了
颜不渝说的好好表现很快就得到践行。
周一上班时，莫风收到了一束带着潮湿气息的白玫瑰。
他起初是迷惑的，在看到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后，才恍然大悟。
追求的第一步是从送花开始。
莫风不缺人追求。
高中时同一个奶茶店打工的学姐，大学时同一个社团的学姐，以及工作中的同事，会所里的客人……形形色色，也算是香饽饽一枚。
女孩子的追求和男生其实没有多大差别，无非是送礼物，请吃饭，邀请一起出去玩。
莫风对待女孩子一向绅士，只一点，在感情上不给别人留余地。
安袅袅曾说过他讲话太直白，不给女孩子情面。
可是给不了的东西为什么要做保证？他反而觉得留有暧昧不清的界限才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没想到这一套准则到颜不渝这儿就变了。
大概还是他那张脸带给莫风的一眼悸动，让他在莫风这儿拥有了别人没有的特权。
莫风留给他暧昧的余地。
白玫瑰一连送了十几天，莫风刚开始会跟颜不渝说不要送了，对方依旧我行我素，索性就不理了。
他以为对方会很快展开行动，然而在此期间颜不渝却一次都没邀请过他。
玫瑰终于也在周四的某个上午“停供”了。
同事问他，“莫哥，怎么没有花了？该不会是修成正果了吧？”
安袅袅也在午饭的间隙问他怎么回事。
如果莫风是个情场老手的话应该知道这种忽冷忽热就是在故意吊他。
可惜他不是。
因此他把颜不渝的这种行为归咎于没兴趣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可能有些失落，就是觉得果然如此。
外面又下起盐粒子似的雨。
莫风忽然想起颜不渝的雨伞还在他家里。
找个时间给他送去吧……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
刘雪打电话过来说要往合同里加些内容，庞经理去了另一家公司跑业务，莫风只得自己一个人去了。
他到的时候，刘雪刚从楼上下来，“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可把我累死了。”
莫风心里一动，“你们总裁也开会？”
“可不是吗？就是他给我们开的会。”
和刘雪聊完工作上的事情，莫风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他起身告辞，刘雪却像是从哪儿得到了命令，笑着留下莫风。
“小莫，稍微等一会儿再走吧，还有个细节要跟你敲定一下。”
莫风于是又重新坐下。
刘雪所说的细节是刚刚已经反复商讨过的内容，莫风不明所以，但鉴于对方是自己的大客户，还是好脾气的又重新商讨了一遍。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实在没东西聊了。
莫风再次起身告辞，刚出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堵在了茶水间。
他被一道有力的手臂箍在墙边，头皮发麻，身上的毛差点炸开。
好在那人很快的松开了他。
鼻尖触到了柔软的东西，耳边出现一个含着笑的声音，那束迟到了的白玫瑰由颜不渝亲手送上，“我就猜到你会来，赶紧叫助理去买了，还好赶得上。”
莫风没有拆穿他故意让属下把自己留在这里。
他接过花束，“谢谢。”
白玫瑰的馥郁香气充斥在鼻尖。
颜不渝眼睛跟随他的动作眨动，“抱歉，这几天实在太忙了。”
莫风笑着回应，“看出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颜不渝弯着眼睛，“以为我坚持不住了？说追求你就只是一时兴起？”
莫风有些诧异，没想到颜不渝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颜不渝眸子更弯了些，语气深情又坚定，“你猜错了，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怎么又忽然这么告白……
莫风脸上发热，“你这是下班了吗？”
“没有。”
“要是能把你挖来齐英就好了，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意见可靠，颜不渝居然真的提起了，“怎么样？要跳槽过来吗？”
莫风无奈，“你要这样说，下次我可不敢来你们公司对接业务了。”
颜不渝视线投放过来。
“抱歉，是我的错。”
他道歉道得太干脆，叫莫风都怔了一瞬。
齐英再怎么说也是大集团，他拒绝的这么快，就好像有多嫌弃似的。
莫风犹豫着解释，“没有说齐英不好的意思，只是我在知顺待习惯了。”
颜不渝笑道，“了解，是我唐突了。”
他歪着头补充，“而且齐英不提倡办公室恋情，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能带头破戒。”
莫风情不自禁跟着他笑了一下。
茶水间里这时有人过来，莫风怕被人看到，把颜不渝拉到了柜子后面。
等人走后，他才忍不住无奈道，“下次可别把我堵茶水间了，哪有这样追人的？”
颜不渝眨着眼睛。
他的睫毛纤长细密，像扇子一样扑扇下来，“那你说说要怎么追求人？”
莫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答了，“互相尊重是第一步吧。”
“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下一步接触。”
颜不渝点头，是听进去了。
可嘴里说出的话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那这进程有点儿慢，我现在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你贴在一起。”
这种话由他说出来不会让人觉得油腻，反而有种被格外珍视的感觉。
莫风脸上霎时红了一片。
他完全没想到颜不渝会是这个性格，坦率又直白。
颜不渝这话倒也有几分出自真心。
他不知道一段亲密关系要怎样形成，要怎样才算合适的距离。
他想和莫风贴得更近一点儿。
让他身上的浅香沾染到自己身上，让照耀在他身上的一片金光也分享给自己一点儿。
他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儿。
男人的眸子越来越沉郁，汹涌的波涛在底下潜伏着，被细密的睫毛遮掩。
莫风犹疑了一瞬，“嗯——”
颜不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莫风被看得越来越慌。
怎么会有人说情话像喝白开水那样简单？
颜不渝，“我们就快一点儿好不好？”
这是什么能讨价还价的事吗？
莫风无奈地笑，“那可不行，还是缓一点儿吧。”
所有的进攻通通被抵挡，颜不渝的笑意变浅了一些，只是不大明显，莫风没注意到。
没人说喜欢别人还得看别人心情……
眼睛里那股气势汹汹的暴风雨仅仅翻转了一下又很快湮灭无踪。
男人克制地捏着自己手指。
依旧盯着莫风，“要缓到什么程度？”
莫风略微思考了一下，“现在这样就挺好。”
颜不渝又盯了他半晌，最后才像没办法了似的叹了口气，“那可太缓了。”
他重新谈起条件，“那花还能接着送吗？”
“可以。”
“那晚上可以邀请你一起吃饭吗？”
“这个……”
颜不渝要因为他这明显犹豫的回答而不高兴了。
莫风只好答，“如果我晚上有时间的话就可以。”
颜不渝满意了，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扬。
莫风至此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的底线在颜不渝这儿似乎确实是低了点儿。
如果是别人对他这样得寸进尺，他可不一定会买账。
莫风离开以后，颜不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眼睛像黑洞，目然冷淡。
手指不自觉摩挲着钱包里的照片。
莫风……
宝贝……
他在心里反复给自己下了暗示。
幽深的眼睛里终于又重新涌动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