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菜下饭
那人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就收了回去。
那人个子很高，也不胖，她的手推在那人的胸口上，却像推在了一块钢板上，他纹丝不动，她却失去了平稳，往后跌倒。
那人一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肘，往回带了一把，等她站稳，就松开了。
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她熟悉的。
单宁抬头，看见顾挚皱着的眉头，愕然。
“你干了什么，大白天，一惊一乍的？”少年一脸的不爽，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无语。
单宁愣神回来，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怼了回去：“你大白天吓人，还污蔑我干了什么，要不要脸了？”
刚才推他那一下，他的纹丝不动，真的吓到了她，让她感觉对方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男女力量的巨大差距让她感到恐惧。
他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越加的凉：“你往后瞅了半天，别跟我说你没看见我。”
单宁：“……”
她确实看见了他，不过就一双鞋，一截真长的小腿。
单宁低头，看向他的脚。
是她今天看了一天的鞋，但刚才紧张，给无视了。
而且……
单宁视线往上，近距离地扫过他笔直的长腿，落在他穿着白t恤的胸口上。
他在学校的时候穿着校服，这一会儿功夫就换了身衣服，又是在这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老弄堂里，她脑子转得再快，也不会想到是他。
“说，干什么了？”
头顶传来的声音，冷得像有冰渣子掉进她的脖子。
单宁抬头。
少年背对着夕阳，俊脸隐在阴影中，蹙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但眼底却是刺骨的寒，没有一点暖意。
“我干什么了？”
单宁对这混小子快要服气了。
说睡醒了说的是他。
一放学就跑得没人影的也是他。
要说亏心的，难道不应该是放了她鸽子的他？
现在这语气，倒像是她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他逮到。
他嘴角勾了一下，她没看出那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但想到回老屋的目的，突然就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转身想要走人。
她脚刚动，他朝她走近。
他们本来就站得不远，他这一动，就到了她跟前。
他个子很高，身板又直，如一面墙，虽然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但并不过分单薄，在靠近的瞬间，带来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忽视，不自觉地往后退。
她退，他进。
没两步，她的脚后跟就磕到背后的墙，他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她感觉到他胸膛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他慢慢低头下来。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她只能把后背紧紧地贴住墙。
一半冷一半热，她感觉自己快被做成了夹生饭。
身体慢慢往旁边挪，试图从困境中脱离出去，他单臂撑住她耳边的墙，断了她的去路。
他没有碰到她，和她还保持着一些距离，但她却已经像被囚禁其中，不能动弹。
她上辈子忙着自卑，没顾及过少女情怀，这会儿被他强硬地堵着，心慌得脑子都糊成了羹，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想什么，要想什么。
“说，跑什么？”他揪住不放，语气仍然不好。
“我一个二八少女，被人跟踪，不跑，难道留下来给人当菜下饭？”单宁人晕呼呼的，说话不过脑。
“当菜下饭？”少年挑眉，“就你？”
“我怎么了？”
“吃不下。”
“……”单宁脑海里闪过顾挚抱着她的尸体伤心欲绝的样子：“吃不下，你还……”
“还什么？”
“没什么……”单宁把原话咽了回去，小声嘀咕：“总有人喜欢我这款。”
顾挚鄙夷地‘嗤’了一声。
单宁不知道顾挚上辈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不知道自己那时那鬼样子，他是怎么看上的。
但这声‘嗤’还是有点伤自尊心，火气嗖嗖地往上窜，脾气来了，也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也喜欢我，对吧？”
少年一怔之后，偏头低笑了一声，再回头盯着她的时候，脸上的嫌弃都能拉到地上：“谁他妈喜欢吃馊饭。”
单宁：“……”
我操？
她一向挺文明的，都忍不住在肚子里一天爆了两次粗话。
单宁真不想跟他说话了，低头，打算从他手臂下钻过去走人。
他揣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把她摁了回去。
单宁：“……”
这混蛋小子真特么太欠抽了。
她想上手抽人，但想到自己之前整天蔫达达的，确实挺像沤黄的烂菜叶，视觉上远远看着就一股的馊味。
算了……还是忍了。
单宁忍是忍了，却忍不住腹诽。
馊的，某人都吃下去了，这么重的口味，你爷爷知道吗。
她没怼回去，顾挚有些意外。
四目相对，他审视的目光直白地像要把她层层剥开。
单宁的脸红了。
小混蛋这张脸帅气逼人，每一个线条都透着诱惑，让人想入非非，和他长时间对视着，她有些顶不住，难受得浑身不自在。
他看了她一会儿，垂下手，向她又逼近了些，她微一仰头，就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呼吸。
他还在靠近。
单宁只能踮起脚尖，死死地往后贴，把脸转向一边，避开扫在她脸上，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
他紧紧地盯着她，呼吸一下一下吹拂着她耳边的发，他低声问：“害怕？”
“不……不怕。”她撑不住了。
“是吗？”
单宁低头不回答了。
她确实不怕他，但这样的他，让她不知所措。
他眯着眼看她，也不再说话。
两人站得太近，呼吸重一点，起伏的胸口都能碰到对方。
单宁轻轻吸气，慢慢呼气，尽自己所能地与他维持着那不到一指的距离：“会……会有人来的。”
这个时间，平时弄堂里走动的人就少，今天更少得连隔壁巷子都听不见一点动静。
他慢慢退开。
她以为他要放开她了，他却只和她拉开一些距离，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