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提着礼物去道歉
陆余盘着尾巴坐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个大果篮，提手上系着漂亮的缎带，里面装着香蕉、雪梨还有几样应季水果。
下午六点，陆糸在店门挂上今日打烊的牌子后，就来到二楼忙来忙去，翻箱倒柜地往外拿东西。陆余好奇地观察了一会，越看越一头雾水，天都要黑了，陆糸怎么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一起生活了几个月，陆余很清楚自家铲屎官的属性，成天窝在店里卖花、画画，偶尔独自去大自然中或者小镇广场上摆摊生写，经典社恐人，跟谁都是不咸不淡的关系，拎着礼物能找谁去？
难道在它跟森乌厮混的这段时间里，陆糸悄悄交了新朋友？陆余在脑中逐一排除嫌疑人选，想不出，根本想不出。
没理会突然抽风追着尾巴转圈的小狸花，陆糸打开柜子拿出一盒糕点，又掏出一包茶叶，这两样都是前些日子他出差去一个茶叶名城带回来的特产，送人刚好。
他把两样东西一同放在果篮边上，然后转身去拿门边衣架上的外套。
准备妥当要出门了。
陆余好奇地用爪子扒拉糕点的外包装，闻起来真香，不知道尝起来味道怎么样？
正在穿外套的陆糸听见声响，头也不回地说：“乖崽，别动，那些是送人用的。”
就不能掰一小块让小猫尝尝吗？陆余抱着糕点不撒手，企图打滚耍赖从陆糸手里抠一点来吃。
陆糸弯腰竖眉，戳戳小狸花的额头：“小馋猫，你以为我这些东西都是要送给谁的？你吃了人戴安大叔那么多猪肝，爸爸得帮你回礼。”
陆糸发现了？什么时候？陆余蹬脚的动作一顿。
想到这些天它跟森乌吃掉的猪肝，还有那些大块的猪肉牛肉，陆余不禁眼里闪过心虚，但很快变得理直气壮，它又不是白吃戴安大叔的，每次过去都有辛苦打工揽客，它吃的是属于它的正当报酬！
陆糸听不懂小狸花的据理力争，认为小馋猫被戳穿了还在狡辩。
“戴安大叔没有孩子，妻子跟他离婚了，一个人摆摊卖肉赚生活，我们不可以看人家好说话就占人家便宜，知道吗？”陆糸把猫咪抱起来，让它扒住肩头坐好，“走，你也跟我一起去跟戴安大叔道歉。”
自家猫咪老是去菜市场，然后肚子圆鼓鼓地回家，明显是有人在投喂。
观察一段时间后，陆糸悄悄跟在猫咪身后想一探究竟，看看陆余究竟是去谁家打秋风了。
他不知道的是，刚出家门，森乌就发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他，躲在拐角、电线杆、垃圾箱背后，远远跟着它和小狸花，形迹十分可疑。
不过对方是小狸花家里的人类，加上他跟踪时笨手笨脚的样子，森乌判定这人对它们不构成威胁，又没打扰它们，便放着不管随他去了。
“森乌？”见大黑猫落后几步，陆余停下脚步呼唤道。
“来了。”森乌加快步伐跟上前头的小狸花，按照计划，它们今天也要去肉摊打工吃肉肉。
于是，陆糸顺利发现陆余不仅到别人家讨食吃，还带着大黑猫一起去。看肉摊老板熟练割肉烹饪的架势，这两只绝对不只去了一天两天。
而且老板给它们的都是好肉，从刚屠宰解剖好的猪牛身上新鲜割下来的，要是正经卖给客人能赚不少钱。
对于戴安本人陆糸接触不多，只是在来光顾的客人嘴里听过一些他的事情，十几年前跟夫人离婚，没有孩子，独自一人生活在小镇上。
偶尔聊起来，大家都说这是个性格孤僻，有些阴郁的老人。
“不过，他家的肉品质很好，价格公道，同样的价格在咱们菜市场买不到一样的肉。”吃肉爱好者某女士对他说，“这样看来，大叔应该是个好人。”
抱着不能欺负好人，以及替猫还债的心态，陆糸拎着礼物背着小狸花朝菜市场走去，算算时间，戴安应该马上要打烊收摊了。
就在一人一宠出门后一分钟，森乌叼着一颗鸟蛋来给陆余送零嘴，却发现应该大开的店门紧紧关闭，二楼也没有亮光，昭示着这户人家当前正在外出。
森乌仰头嗅嗅，确定小狸花的气味后，加快速度朝陆糸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趴在陆糸头上的陆余正打瞌睡，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它抖抖耳朵回头一看，大黑猫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嘴巴里还叼着一个白白的东西。
眨眼之间，森乌就追到陆糸的脚边，并且用健硕的身躯拦住去路，意思是让陆糸把小狸花放下来。
不用陆糸答应，陆余从他的背上一溜烟窜到森乌身边，两只猫咪头挨着头，尾巴缠着尾巴，喵呜喵呜亲热地打招呼。
陆糸额角青筋凸起，这只无礼的黑猫！能不能考虑一下家长的心情，当着他的面勾搭小狸花，简直杀人诛心好吗！
“森乌，你怎么来了？”陆余凑过去闻黑猫叼着的东西，“你还带了鸟蛋！”
森乌把蛋小心翼翼吐在地上：“我去你家没找到你，就追过来了，这是给你的零食，快吃。”
陆余闻言喜滋滋地蹭蹭森乌的脖子，大黑猫有事没事就带着各种新鲜玩意来投喂，这种被宠爱的感觉让它心里暖暖的。
陆糸若是知道它心里所想，肯定要哭：为什么给一点吃的就被拐走了？是他这个铲屎官还不够努力吗！
等陆余解决掉鸟蛋，陆糸带着两只猫咪继续向菜市场进发。
这条路最近它们经常走，森乌很快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它奇怪问道：“去菜市场干什么？我们中午才吃过猪耳朵。”
陆余甩着尾巴：“陆糸发现了我们去戴安大叔摊位吃肉的事，他说我们白吃白拿是不对的，要带着我去赔礼道歉。”
森乌被陆余科普过，人类世界都是用一种叫做钱的东西去交换食物，没给钱叫做白吃白拿，这种行为对人类来说不仅可耻而且涉嫌犯罪。犯罪的人类要被抓起来失去自由。
森乌不能理解，它们猫咪想要什么直接去拿就好，拿不到是没本事，人类这是教坏小猫！
“没关系，他身为人类要遵守规则，我是他的小猫，我做了错事，他也会跟着挨骂。”陆余赶紧为铲屎官辩护。
森乌更不开心了：“你是我的。”
如果是它第一个碰到陆余，早就把猫叼回山林深处的窝里去了。现在是看在小狸花喜欢这个人类的份上，它才宽容大量容许陆余暂时待在陆糸的家。
“而且，我们没有白吃白拿，我们有打工。”森乌一针见血。小狸花兢兢业业卖萌打滚，没有一次耍滑偷懒。
陆余蹭蹭大黑猫，完全不觉得对方说它属于它有什么问题，反而一心安抚微微炸毛的猫咪：“他不知道，我知道呀，别不开心。”
见两只毛茸茸走着走着又黏糊到一起去，陆糸在旁边顿时感到一阵心梗。
他们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一人两猫在菜市场大门等了一会，戴安大叔才提着一袋肉骨头姗姗出现。他一眼就看见了两只熟悉的猫咪，新鲜的是，它们旁边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
看见他，青年大步迎了过来。
“你好，我是陆糸，是这只狸花猫的主人。”青年自我介绍道。
戴安瞥了眼假装淡定，用后腿搔着脑袋的小狸花，看来是到他这儿吃肉的事情败露，家长找上门投诉。
他见过一些控制欲极强的宠物主人，他们变态般要求宠物饮食纯净无杂质，若是他们发现了别人擅自投喂食物，还会上门大闹一番索要赔偿。
戴安叹了口气，希望他别摊上这种难缠的主人。退一万步来讲，他擅自喂了家养的猫也有错。
“我是戴安，请问有什么事？”他淡淡地说。
戴安冷淡的态度给陆糸留下了“此人不好说话”的初印象。
陆糸笑笑，把手里提着的礼物递过去：“我家小狸花不懂事，在您这儿吃了很多肉，这些是赔礼，我还可以支付给您一笔钱，就当向您购买那些肉了。”
丰富的果篮、精致的糕点、古典的茶叶，不仅诚意满满，而且价值不菲，戴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托两只猫咪的福，我的生意好了很多，赚到的钱足够支付肉的费用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客气，陆余它们到摊位上的日子，肉摊的生意肯定比往日红火，相比之下自己只能给猫咪们几口吃的，已经占了很大便宜。
陆糸执意要给，戴安执意不收，两人堵在菜市场门口拉拉扯扯，马上吸引来不少路过的人的目光。
两人本身都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被人行注目礼之后双双感到浑身不自在。
“好吧，我就冒昧收下了。”戴安退让一步，“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邀请你来家里坐坐，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考虑到小狸花以后估计还会来蹭吃蹭喝，陆糸也想跟戴安打好关系，于是答应下来：“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陆糸跟着戴安走了，陆余赶紧跟森乌追上去。
走着走着，娇气的小狸花跳到大黑猫的背上，耍赖让对方背着自己走，森乌丝毫不在意，宠爱地放缓脚步让小狸花躺得舒服一些。
戴安瞧得有趣，问陆糸：“大黑猫也是你养的吗？”
这两只猫咪的黏糊劲，一只骄纵，一只宠溺，很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爱侣。
陆糸赶紧澄清：“不是，大黑猫是一个月前出现在我家的，是乖崽的朋友，它们经常一起出去玩。”
他也怀疑过黑猫是不是邻居散养的猫，但在周围问过一圈后，邻居们纷纷表示不认识这只猫，以前也从未见过它。
大黑猫就跟凭空出现在小镇上一样。
戴安眼神微微一闪：“猫很少能有这样大的体型，看着它让我想起小镇以前流传很广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