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无懈可击的阳谋
司马德笑容满面，再次手势指向那片广袤之地，荆州。
“荆楚之地，紧邻江东，水脉顺畅，北接江汉。”
“内依崇山峻岭，固若金汤。”
“加之沃土千里，百姓富庶，实乃天赐宝地！”
“假使吴侯能将其纳入版图。”
“即可掌控长江天险，进则剑指中原，退则固守江东。”
“此帝王基业之肇始也！”
众人听着司马德语调渐扬，仿佛一幅壮丽画卷缓缓展开。
《榻上策》之精要如江河奔腾，滔滔不绝。
“昔日刘表丧命，其二子历来不睦。”
“荆州将领各怀异心，阵营分化。”
“更有刘备，世之枭雄，与曹操作对已久。”
“其暂栖身于刘表门下，而刘表忌惮其才，未能善用。”
“若刘备能与刘表余部戮力同心，上行下效，一致对外。”
“则吴侯应善加安抚，与其结为唇齿之盟。”
“但若见其内讧不和，亦需另谋良策，以成大业。”
“然则时不我待，迟缓一步，便被曹操抢得先机矣”
言毕，他的目光流转。
时而停留于诸葛亮沉思不语的面容。
时而捕捉到鲁肃脸上出现的惊愕与深思。
那份微妙的情绪变化，似乎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暗合他之前与孙权密谋宏图霸业的悄然布局。
说到这里，司马德的笑意更浓。
仿佛是在欣赏一场棋局的精彩之处。
“两位先生皆乃当世智者。”
“二位以为，这荆州最终归属。”
“是否会成为孙刘联盟破裂的导火索？”
“刘备与吴侯又能否放下地域之争，共谋汉室之兴？”
他的提问，宛如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了最敏感的神经。
在场的两人，诸葛亮与鲁肃，皆陷入了沉思。
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耳边风吹两岸芦苇的沙沙声。
以及远处隐隐的士卒操练之声。
似乎预示着关于这个问题，孙刘两家终究无法善了。
历史的教训告诉世人。
荆州乃咽喉之地，无论刘备，抑或是孙权。
皆将其视为必争之物。
但如何避免盟友变对手，这便是摆在双方眼前的无解难题。
而问及荆州归属，司马德闲适姿态中暗藏锋芒。
面色静待诸葛亮与鲁肃的答案，内心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隆中对》的精妙与《榻上策》的深远。
皆无法掩盖荆州之地，是孙刘成就霸业基石的残酷现实。
历史长河里，理念与利益之争往往血雨腥风。
历史上吕蒙奇袭和关羽败亡，不正是这种矛盾的深刻诠释？
此时轻舟微漾，场上一时间有些寂静。
诸葛亮与鲁肃皆沉默以对，心潮起伏。
既有计谋泄露的愕然，又有面临司马德犀利质询的复杂情绪。
荆州，这一地名仿佛千钧重负。
即使二人皆力主联盟，身后皆背负着各自主公的野心。
在如此不可调和的矛盾下，孙刘联盟又能持续多久？
而司马德的言语间，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把握。
让在场的两人心中更添一份凝重。
面对司马德直白的剖析，鲁肃强作镇定。
但其此前强调东吴的忠义立场，已不复先前那般坚定
“呵呵。”诸葛亮率先打破沉寂。
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
“司马军师攻心之能，亮实难望之项背。”
“然而，如此离间人心之手段，未免过于肤浅！”
“亮不妨直言，只要在下与子敬健在。”
“孙刘联盟便坚不可摧。”
“曹操之辈，终难篡汉得逞！”
言罢，他目光如炬，直视司马德。
司马德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转而看向身后的邓艾诸葛诞道：
“士载，公休，摆渡归营！”
说着，他也是拱手对着诸葛亮与鲁肃道：
“二位，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话音一落，脚下的轻舟借着水流。
迅速与诸葛亮鲁肃的所在的舟船拉开距离。
望着对方的船只渐行渐远，诸葛亮暗自叹息。
此番较量，他自觉已处下风。
尽管司马德的策略显而易见，却是一招难以应对的阳谋！
对方不仅点破了，孙刘双方心中最大的秘密。
也让他与鲁肃心照不宣地认识到，各自主公的战略布局。
而这时，司马德的声音却又从远方飘来。
“孔明兄，汝所言不虚！”
“有汝与鲁肃在，孙刘联盟便固若金汤。”
“此因你们二人皆当世贤才，目光远超常人。”
“但，倘若有一日”
“二位因病早逝，尔等之继任者。”
“是否还能如你们一般，死死维护两家联盟？”
“哈哈哈！世间自作聪明者众。”
“如孔明，子敬般真正的智者，又有几何？”
说罢，司马德更是浩荡江面上放声大笑。
这笑声肆意狂放，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
其中对孙刘联盟的轻蔑，更是溢于言表！
诸葛亮闻之，心中猛然一紧！
视线转而看向鲁肃，只见其面容凝重。
心中一股不安顿时油然而生！
令他不由得下意识轻唤一声：“子敬？！”
“子敬切莫中其离间之计啊！”
鲁肃闻言也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安慰道：
“孔明勿忧，肃自然知其中利害。”
“即使将来某日，肃命不久矣。”
“亦会力荐明智之人接任大都督，维系孙刘两家和睦。”
这番话，顿时让诸葛亮心头沉甸甸的。
毕竟，鲁肃年岁渐长，且有传言身患隐疾。
更令人忧虑的是，一旦鲁肃这位调和者退位。
孙权对荆州的觊觎或将无人能阻。
而这位午后是否会选出一位作风激进的都督。
将联盟推向破裂的边缘？
念及此处，诸葛亮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懊悔。
他今日就不该涉足此地。
如此，便不会与司马德相见。
也无需为眼前种种纷扰而挂怀。
“唉！”他轻叹，视线掠过身后的廖化。
淡然言道：“元俭，我们归营吧。”
一声叹息，难掩心头波澜。
诸葛亮不禁深思，他与鲁肃之后。
何等贤才能洞悉其中利害，维系孙刘联盟？
然而此念方生，嘴角却勾勒出一抹苦笑。
不论是否愿意，他已被司马德的话语所扰，心绪随之起伏。
而在往日，这些问题绝不会成为他的困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