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志在一劳永逸
曹洪一听也是挺身而出,先不急于言辞。
而是示意侍从展开一幅巢湖地形图,缓缓铺陈于众人眼前。
只见图中河流密布山川跃然于纸上。
可见其中细节十分考究。
而曹洪此时也是声音低沉,语带凝重道:
“禀主公,自吾等前锋踏入巢湖领域。”
“已与东吴水师缠斗九回。”
“彼时,敌军见我军势如破竹,多退守濡须水。”
“欲借地理之便,拖延时日。”
“为此末将不惜率重军杀入濡须水。”
言及于此,曹洪面容微黯。
眉宇间凝结着无奈与焦灼道:
“我军虽所向披靡,深入濡须。”
“却屡遭敌军钳形围攻,故此不得不退。”
“而我军甫一退兵,江东水军又会折返追来。”
“敌退我进,我退敌追,如此往复,似无尽头。”
“故而,直至主公率大军亲至。”
“所见唯有我军隔湖对峙,僵持不下”
随着曹洪的指引,众人目光逐一审视那幅地图。
顿时心中豁然开朗,却又不免暗自惊叹。
巢湖北倚,濡须水蜿蜒南北。
恰似自然设下的天堑,南衔巢湖,北通长江。
更棘手的是,那河口窄小,其后两山环伺。
恰如天门紧闭,守则滴水不漏,攻则危机四伏。
东侧含山,西侧寇山,两峰夹峙。
濡须水从中穿梭,形成天然要塞。
而曹操凝视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濡须水,看似平常,实则凶险异常。
一水道竟需穿越两山门户,稍有不慎,便是腹背受敌。
攻之,则恐遭前后夹击,退之,则可能陷入绝境。
一旦濡须坞中的东吴水师倾巢而出。
深入者或将万劫不复。
此情此景,让在场众人的面容也是显得愈发复杂。
就连司马德此时也是面露疑色。
心中暗自嘀咕:这濡须水,简直是天然的防御奇观。
若江东一方死守着濡须坞。
岂不是成了战场上的永不沉的航母?
可若曹军果真能攻克这等要害之地。
对孙权而言,无疑如晴天霹雳!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纠结的气息。
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在这小小舱室里悄然铺开。
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每一个决策。
都将影响着战局的走向,乃至天下大势。
然而,面对濡须口那份与生俱来的地利之便。
即便是司马德,也不得不在内心深处承认。
这里实乃天赐江东的一处险塞之地。
不说是守易攻难,也得是万夫莫摧了!
所以这也不能怪曹洪不行。
这种局面,就是换作在另一个时空中,威震华夏的关云长。
恐怕也只能与江东大军在此地僵持不下,难越雷池半步。
至于一举拿下濡须渡,或者分兵进攻含山、寇山两侧的战略构想。
此时无异于天方夜谭。
曹操麾下如今虽有二十万雄师,可孙权也是坐拥十万精兵。
并非是那种兵力十分悬殊的情况。
光是攻打两侧山峰,就需要数倍的兵力。
江东军踞高临下,曹军仰攻。
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拿下。
再者含山、寇山非同寻常山岭。
水源不可轻易被截,非如马谡失街亭般水源可断。
曹军即便有心断水,也是无计可施。
而倚靠濡须坞的江东军水源充沛。
且能不断获得身后援军支持,堪称坚如磐石。
即便曹操不惜代价,曹军士卒英勇赴死。
历经血战终得二山。
但到那时,曹操手下的军队还能剩下几成?
重创之下,结局不过是回到了对峙的局面。
与损伤较轻的江东军,又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后面还想趁势深入江东腹地,更是无稽之谈。
除非,他们能如另一个时空的关羽一般。
得到一场泼天的连绵暴雨。
使得长江开始泛滥,水位淹没濡须渡。
那双方再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水战。
便有机会绕开眼前这个难啃的要塞。
不过,真要是这样的局面。
对面江东军的水上优势也不弱啊。
思来想去,司马德顿时也是恍然大悟。
为何历史上的曹操在第二次跨越巢湖讨伐江东时。
最终落得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
面对孙权一封退兵书信。
便在来年春水上涨之时,仓促撤军北归。
思绪拉回现实。
听完曹洪汇报后的曹操,此时也是面色愈发阴沉。
司马德见状也是心生好奇。
面对眼前困境,今日的老曹将如何抉择?
而此时此刻,曹操亦是满心烦恼。
司马德能从舆图上洞悉濡须口之固。
身为当代兵法大家的曹孟德又何尝不知?
但若让他在这巢湖之上,与孙权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面对这个结果,曹操自然心有不甘。
他此行南征,志在一劳永逸。
即便无法吞并江东,也要令孙权元气大伤。
今后再无力染指荆州,更不敢再北上!
唯有如此,曹操才能乘孙权实力削弱,无暇来烦之际。
率中原大军继续西进汉中,拿下西川之地。
毕竟曹操深知,如今龟缩荆南的刘备。
可一直惦记着益州这块天府之土。
等这大耳贼打通了入蜀之路。
那益州牧刘璋绝非刘备对手。
川中士卒更是难以抵挡刘备手下人马。
而一旦刘备得西川,必然要染指汉中。
到时候,曹操所面临的危机将不仅仅是孙权。
更有那时刻威胁关中的刘备!
一念及此,曹操目光也是转向场中。
正襟危坐的荀攸程昱等军师谋士。
“公达,诸位军师可有良策?”
“除了濡须口,我军是否还有其他途径。”
“能够绕过此险地,击溃孙权大军,进而攻入江东?”
首席军师荀攸此时也是应声而出。
走到曹洪挂起的地理图前,指图而言道:
“回主公,确有二路可行。”
“其一,我军沿东线秘密行动。”
“穿过巢湖以东的滁水南下。”
“继而攻克沿途由江东军控制的昭关、阜陵城。”
“便可直达长江之畔。”
“而彼岸,便是孙权新筑的建业石头城。”
众人目光此时随着荀攸所述路径在图上探寻。
而司马德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立刻否定了这一方案。
只因滁水虽连长江,却河道狭窄。
民间小舟或可行,而曹军的大型战舰则无法承载。
在没有水师的同步跟进的情况下。
即便陆军能攻下昭关、阜陵等地。
军队与江东腹地还是搁着一道长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