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小家伙
酒壶破碎的声音响起，吸引了秦砚湘这边的注意，那男子捂着嘴快速跑到门外，开始呕起来。
采音一怔，立即站起来，夭夭也赶紧将嘴里饭食吐出来：“这饭里有毒？”
“什么，我们这里也有毒？都别动，我去报官！”
掌柜急急忙忙去柜台那里拿外套，还没走到门口就“哎哟”一声：“我肚子疼！”
“掌柜！您怎么了！”
店小二还没开始吃饭，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掌柜，那位楼下吃饭的妻子也尖叫起来：“我肚子疼！我是不是也中毒了！救命啊！”
这一吆喝可把人吓坏了，秦砚湘顾不得其他，赶紧道：“夭夭！把刚吃下的都吐掉！”
“是！”
夭夭赶紧抠嗓子眼去了，店小二一看情况不对：“这就去报官！”
说着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秦砚湘顿了顿，立即将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全部取了一点放进空盘子里赶紧拿上楼。
衙门大约一刻钟之后就来人了，速度非常快，第一件事就是封店查所有人的身份。
楼上剩下的两家投宿的顾客也都出来接受检查，其中一家刚开始吃饭，和夭夭情况差不多，赶紧抠了出来，另一家则已经开始上吐下泻。
“吃过饭的把这药吃了。”
衙差将几粒丸子丢给中毒的几个人，“这是知州大人找大夫专门配的，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因为吃的不多，夭夭晚上有些拉了几次肚子，在秦砚湘的照料下第二天就好转很多，但是因为脱水而有些蔫蔫的，浑身没劲儿。
整个客栈里，最严重的就是那个最开始发病的丈夫，大约是吃得太多中毒太厉害的原因，他直接第二天就被盖了白布抬了出去。
她的妻子白着嘴唇哭成了泪人。
要不是她先伺候丈夫吃饭，现在躺在地上的，还有一个她。
因为中毒事件的发生，厨房里所有东西都不允许使用，有专门的衙差过来调查，客人们吃的东西是衙门送过来的白粥配咸菜。
采音简直心有余悸，按住秦砚湘的手：“小姐莫急，让我先来。”
夭夭不行，她便主动承担起了试毒的人任务。
“这粥菜不会有问题。”
秦砚湘摇摇头，“当地知州一定会严格把关这些东西，否则就是掉乌纱帽的失误。”
虽说如此，采音却还是固执的要先尝，确定没问题了，才让秦砚湘吃饭。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个打扮朴素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公子有何贵干？”
采音去开了门，胖男人端着一个盒子：“衙门送来的食物实在清淡粗糙，我这里有些点心，给你们一些。”
“谢公子好意，我们都吃饱了，公子自留吧。”
采音直接拒绝。
“是自家老母亲亲手做的。”
书生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笑的憨厚，“没有毒的。”
“那便谢谢公子美意了。”
秦砚湘走过来，示意采音收下，“昨日的饭菜，公子没吃吧。”
“我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洗漱完才开始吃饭，所以没吃多，都吐了出来。”
胖男人笑道，“夜里拉了两次肚子，自己配了点药吃下就没事了。”
“配药？”
秦砚湘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男子，“你是……”
“不瞒姑娘，在下姓裴，是个游医。”
“原来是郎中先生，我姓秦。”
“不敢不敢。”
男子摆了摆手，“乡野出身，担不起一句‘先生’，秦小姐若不嫌弃，唤我裴大哥便好。”
“遇见是缘分，裴大哥，我们这里也有些饼子，送你一点。”
秦砚湘说着，采音便拿来两张干饼，裴郎中接下道了谢，便离开了。
采音道：“他是大夫，今早怎么不救人？那位夫人还在房间哭呢。”
灼灼知道妹妹生病，已然现身，一身劲装站在床边：“此地情况不明，他初来乍到，自己也吃了食物，那个时候恐怕还在自我烦恼，自然谨慎。”
“总是医者仁心，这么胆小怕事，还做什么游医。”
采音爱看话本子，是个十分有侠义心肠的人，心中有些愤愤，但转念一想：“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唉，只是那位夫人哭的好伤心啊。”
秦砚湘揉了揉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好好照顾夭夭。”
“恩？小姐要去做什么？”
“去楼下厨房看看。”
“您昨日不是已经取了饭菜查过了？”
“恩，但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我得去找几个小家伙帮帮忙。”
秦砚湘将昨天留下来的饭菜装在一个小盒子，放入袖子口袋里，独自下楼。
因为中毒加死人，楼下一个人影都没有，十分安静，小二也去照顾掌柜去了，门口都被板子封上关住，屋子里黑黝黝的。
厨房空空如也，所有可能有问题的食材都被取走了。
秦砚湘站在门口看着灶台上的东西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看向厨房后面的仓库，皱了皱眉。
一个男子弓着身子正在做什么，有“吱吱”的声音传来。
“别跑！”
男子忽然转身，但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秦砚湘，径直看着地上那只奔跑的老鼠，秦砚湘也没想到忽然一只大老鼠向自己奔来，吓得一惊，倒退一步，被后面的东西绊倒，摔在地上。
四目相对。
裴郎中也是先惊讶了一下，然后一脚踩住大老鼠的后身，俯身将它抓起来塞进手里的小笼子里：“哼哼，终于抓到了，小家伙。”
然后想起什么，急忙上前拉秦砚湘：“抱歉，吓到你了！”
秦砚湘看着他那只抓过老鼠的手顿了顿，裴郎中立即意识到什么忙，露出一口有点外龅的牙齿，腼腆的笑了笑。
秦砚湘自己扶着门板站起来：“裴大哥在做什么？”
“嘘——”
裴郎中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我想调查昨日中毒的原因，秦小姐勿要声张，好吗？”
“那是自然。”
秦砚湘看着他笼子里的老鼠：“先生怎么查？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