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一样
司天旭紧张的看过去,然后忍俊不禁。
还以为是什么毒蛇猛兽,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
“不要拿出水面。”
司天旭捏着秦砚湘的脚腕,重新按进水里,“不去惊扰它,它很快便会离开。”
秦砚湘两眼噙着泪水闭着眼睛冷静下来。
真不是她矫情脆弱,这黑灯瞎火的被什么突然咬上一口,是人都得抖上几下。
那小螃蟹果然觉得没意思,直接就跑了。
“好了!”
秦砚湘睁开眼,眼睛还雾蒙蒙的,但是已经绽放笑脸,“刚才是什么?”
被司天旭遮住了视线,她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螃蟹。”
“螃蟹?”
秦砚湘有点惊讶。
这让她惊慌失措觉得惊悚万分的,就只是个螃蟹?
秦砚湘脑子里一阵丢脸尴尬,意识到司天旭还扶着自己,急忙支起身子:“……原来如此,可惜了。”
司天旭感受温暖的离开,略有些失落:“可惜?”
“我煮的螃蟹羹天下一绝。”
秦砚湘尴尬的挠挠鼻头,然后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王爷,臣女失礼了。”
司天旭看到她趁机退后一步,心中有些不爽,偏了偏头,琥珀色的眼睛闪烁出一份神秘的感觉,嗓音压的很低:“……其实是一条海蛇。你看,它还在你脚边,没有走远。”
“蛇?”
几乎条件反射的,秦砚湘抓住司天旭,两只脚不断地交替勾起来,满脸惊恐:“在哪里!王爷救命!”
“噗。”
司天旭别过头。
秦砚湘怔了怔,奇怪的看着司天旭的背影,只觉得他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禁好奇道:“殿下……”
“哈哈。哈哈哈”
司天旭爽朗的笑了起来,“逗你呢,只是螃蟹。”
秦砚湘震惊的看着他。
司天旭以为她不信,认真道:“海蛇不会来这么浅的水域。”
“恩。好……”
两个人穿好鞋袜继续往回走,一路上秦砚湘一直拿眼睛偷偷瞟司天旭。
摄政王和想象中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啊。
他会不顾脏污,毫不犹豫的跳上炕帮助固定病人;会偷懒,会开玩笑,会开怀大笑,也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
说是爱民如子,摄政王真是当之无愧呢。
怪不得民间百姓每每夸赞政绩的时候,说的总是他。
他值得。
司天旭当然很快便觉察道:“怎么了?”
“没什么。”
秦砚湘急忙收回眼神,想了想,还是道:“从潮安郡来京都也有月余,达官贵人我也见过不少,王爷很亲切,即使对细娃这样贫苦的孩子,也没有高高在上。”
司天旭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口气虽然轻描淡写,但秦砚湘知道千古以来,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上位者,又有多少?
“先帝才是真正的明君,现在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他的想法,我只是帮他完成而已。”
司天旭没有止住话头,但似乎回忆起了不好的过往,声音都明显低了一个调子,“可惜天妒英才。”
秦砚湘并不了解政治,更加不了解先帝,所以并不敢过多讨论这些敏感的话题,作为一个小小郎中家的大小姐,一个典型的深闺女子,她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有些东西应当适可而止。
重活一世,除了有机会摆脱前世糟糕命运的机会,她竟还有重新学医,拯救摄政王,拯救万千百姓的机会,简直是命运给她最意外的惊喜和幸运。
细娃的家虽然偏僻难行,但其实并不远,如果知道路,其实可以走的很快。
两人重新回到了码头,远远都能看到通明的灯火。
秦砚湘思虑再三,还是停住脚步,转身跪在司天旭面前:“臣女斗胆,有私事求王爷。”
司天旭挑了挑眉,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臣女的二弟,名曰秦元海,有胸怀天下社稷之智,惊艳绝伦之才,却因为性子耿直,而有些怀才不遇。”
司天旭默了默:“你是希望本王能提拔他一番?”
“臣女不敢。”
秦砚湘决定帮秦元海,但并不想过分干涉他的命运,终究他能不能成为国家栋梁,也不是靠她这个姐姐决定的。
所以秦砚湘只是道:“臣女只是希望若有机会,王爷能够看到他。”
司天旭会意:“秦元海,本王记下了。”
“谢王爷!”
秦砚湘心中高兴,恭谨的叩了个头,然后站起来:“王爷,臣女该回去了。”
虽是摄政王,却也是外男,如此深夜私见,有失体统。
况且今日这妄州岛上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说不定谁就见过王爷,两人如此招摇过市,对王爷名声也是不好。
海风撩起司天旭长长的黑发,袍袖翻滚,让清逸俊朗的他看起来多了点仙风道骨。
“去吧,你的丫鬟就等在前方不远处,我会让人暗中护你直到住所,细娃那里的事情本王会安排妥当,你便不用操心了。”
秦砚湘福了福身子:“谢王爷周全。”
然后转身。
司天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淡淡,眼神里却有着明显的胶着。
一个矫健的黑影落在他的身后,跪在地上:“主子,还有五日便是七七四十九天了,血蛊虫快成熟了。”
“恩。”
那黑影脊背僵了僵,不知道这个“嗯”是什么意思,试探的问道:“取蛊需要在她心口的位置开一个一寸宽的小口子,以您的血诱之……属下斗胆提议,难得她今日单独外出,是个好机会,不如让属下现在就将她打晕囚起来,伪装成流寇绑架,待五日过后,渡下最后一次血,然后便取了蛊再将她送回去,也不会有人觉察出什么的。”
司天旭皱了皱眉:“这是唯一的方法?”
“这女子不知血蛊虫的事情,恐怕不能配合,只能用强。”
“我是说取蛊方法。”
竟要在心口上开刀,且不说置女子清白于何地,便是说这一刀深了浅了,恐怕都会伤人体魄。
那黑影确定道:“苗疆药老的书信上说的很详细,如此取蛊已经是最平和的方法,不会流太多血。”
司天旭声音低沉:“本王知道了。”
然后便抬步离开。
身后的黑衣人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司天旭的背影。
跟着主子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杀伐果断的主人下令如此模棱两可的样子,难道今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这小姑娘独处不就是为了给取蛊创造条件吗?
怎么也不让他去抓人了呢?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主人的心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