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败露
秦慕兰立即来了精神：“大姐姐想教训丫头，直接打几巴掌就是，怎么还仗着自己会点医术用这种阴毒手段？”
兆氏今天本来就对出尽风头的秦砚湘有些不满，此刻也想赶紧找个解决方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便冷冷道：“湘儿，你先回房间。”
这口气，仿佛已经确定这事情就是秦砚湘做的无疑了。
众人全部看向秦砚湘。
要是前世，秦砚湘也就乖乖退下了，可如今，她却后退几步，无辜的大眼睛饱含泪水：“母亲不要！不是我做的！紫菁昨天才刚到我院子里，我和她无冤无仇。”
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良氏不悦的看了起哄的秦慕兰一眼，走上前拉住秦砚湘：“湘儿，你莫要害怕，这丫头是你院子里的，恐怕你院子出了不好的人。”
然后瞟了兆氏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母亲也不敢不给你一个公平。”
兆氏知道在敲打自己，扁了扁嘴。
秦砚湘咬着唇隐忍的点点头，柳承瀚却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于公，涉嫌到用毒，我们御医院有权过问，于私，湘儿是我的亲外甥女，若她用毒，乃我柳氏之不幸，郎中夫人不如直接在这里询问吧。”
一句话出，大家面面相觑。
柳承瀚比自己的夫人直接多了，他很明显对兆氏这个郎中府当家主母的处事方式不满。
秦老太太感觉面子都丢光了，不悦的看着兆氏。
柳承瀚尽得柳氏医术真传，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就官至御医院院判，京都哪家达官贵人还没个头疼脑热需他照应？所以他素来关系四通八达，很是有面子，如今更是摄政王面前的大红人，大家攀都来不及，她那蠢笨的二儿媳却当着他的面暗示她的亲外甥女用药害人？
若是真的，药从何处来？
柳承瀚能高兴才有鬼了！
于是秦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兆氏一眼，重新坐下：“是啊，就在这里把事情查清楚吧，敢在我老太婆寿宴上做这种腌渍事，那也别想就这么轻易蒙混过关。”
秦守中烦躁道：“来人，将大小姐和紫菁房间里的衣服全部拿过来。”
几个丫鬟婆子很快抱了两大摞衣服过来放在正中，柳承瀚站起身一一检查，最后指着一个包裹：“只有这个包袱里的几件有痒粉。”
采音吓得退后一步，秦守中厉喝道：“有什么事瞒着，说！”
“这一包……这一包都是四小姐昨天早晨送过来的衣服，大小姐刚才的衣裙也是这里面的，只是幸好在烟大小姐那里换了。”
“荷儿？”
秦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慕荷，兆氏直接道：“你送你大姐姐的衣服上为何会有痒粉？”
秦慕荷早就脸如菜色。
她立即跪在地上，装的满脸无辜：“母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兆氏冷哼一声：“这可容不得你说。”
然后大手一挥，很快几个婆子就将秦慕荷身边一个贴身丫鬟红袖扔在了她的面前。
“既不知道，红袖前几日初府去买那东西做什么？”
秦慕荷脸色一白。
她只能抓着红袖：“怎么回事，你去买痒粉做什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待你如同亲生姐妹，你为何要害我！”
红袖先是因为惊吓而如惊弓之鸟，看见秦慕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声道：“害你如何？”
秦砚湘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紧握。
然后松开。
看来今天的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前世她是直到寿宴当天早晨才发现礼服被剪坏，于是只能穿秦慕荷的旧衣见人，可那件衣服上不知道沾了什么，她穿上不一会儿就浑身发痒，整个人扭扭捏捏，出尽洋相。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习惯穿着这种没见过的料子，原来，竟然是秦慕荷刻意为之。
全京都人都知道郎中府和永昌侯府祖上定了一门婚事，但很多人不知道，这门婚事男方定是永昌侯独子萧屹庭，可是女方，却是未定。
很显然，郎中府只要能攀上这么好的婚事，是愿意永昌侯府从自己家三个女儿里面头任意挑的。
这就是秦慕荷暗中对秦砚湘下手的原因。
永昌侯府挑主母，肯定更想要嫡女，但是如果两个嫡女都看不入眼，自然也能落在她的头上。
好一个如意算盘呢。
不过她肯定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为何会败露。
毕竟她下的痒粉量并不足以让人出现满地打滚的状态。
但其实这一世，秦砚湘将计就计，把紫菁那件的痒粉量加大。
暗处的毒蛇最易伤人，但也最怕见光。
因为真正面对面时，毒蛇不过也是软肉一条。
“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总是对我那么严厉！”
红袖生气道，“你太过软弱善良，连带着我们也受气，你还不让我们还嘴，我这次就是想要你好看！”
秦慕荷哭的更大声了，但是秦砚湘却从她垮下去的肩头看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红袖哭着将自己的怨念发泄完，然后起身撞到旁边的柱子上，要不是婆子拉得及时，恐怕会血溅当场。
兆氏当场就让人把红袖绑了交给人牙子，一切事情才算是得以平息，但秦砚湘瞧着一整天，兆氏对秦慕荷都有些甩脸子。
终于挨到散席后，柳承瀚找了个空档给秦砚湘把脉，倒是和外面的大夫说的如出一辙：“你只是有些血虚，我让人给你拿些药调理一下即可。”
“好。”
秦砚湘听到舅父这么说，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太奇怪了，昨日那歹人到底给她吃了一个什么丸子？
不是害人，难不成还强身健体不成？
柳承瀚开完方子，正准备起身，秦砚湘马上站起来：“舅父，您说过我的性格很适合学习咱们柳氏医术。”
柳承瀚已经迈开了步子，闻言又退了回来，惊喜道：“你改变主意了？”
柳承瀚是个医痴。
但他的两个儿子只爱舞枪弄棒，实在接不了他的衣钵。
眼见柳氏医术就要失传，柳承瀚曾想要将一身本事教给秦砚湘，但是秦砚湘又一门心思扑在了萧屹庭身上，根本就无心学习，让柳承瀚十分失望。
这一世，秦砚湘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对爱情和家庭，她早就没有任何执念，如果可以，待这边的事了了，她只想做个行走江湖的女医士。
救死扶伤，自由自在。
“恩，湘儿想学，不过舅父，这还需父亲同意才好。”
柳承瀚收拾好东西，高兴道：“那是自然，明日我便先派个医女过来教授你一些基础的东西，你小时候虽读过不少医书，却只算是略懂皮毛，实际相差甚远。”
“全听舅父安排。”
一整天忙碌下来，秦砚湘感觉疲乏至极，晚上让采音烧了水，在房间里泡澡。
她将衣衫除去，整个身子埋入温暖的水中，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被活埋的那天。
泥土重重的打在她的身上，周围越来越冷，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不上来……
秦砚湘猛地惊醒，带起一阵水声。
“呼哈。呼哈。”
过了好久，秦砚湘才平复下心情，擦了擦眼泪。
还好，还好只是梦，一切都还来得及……
抬头看见屏风外一个黑影，秦砚湘重新放松下来，声音有点撒娇：“好采音，来给我捏捏肩，一整天守着各种规矩都要累死了。”
然后她就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