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歹徒
第二天秦砚湘还在洗漱，听雪阁就来了位客人。
秦慕荷领着丫鬟抱着几套衣服站在门口：“大姐姐，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明日就是祖母生辰，再做衣服定然来不及了，你我身量差不多，我特意挑了几件料子好的，给您送来，姐姐莫要嫌弃。”
秦砚湘笑着接下，突然道：“四妹妹可见过永昌侯府的人？”
秦慕荷一怔，点头：“侯府和祖母娘家那边是远亲，几年前侯爷还在京时，他们过节时会来拜访祖母，我跟着见过几次。”
秦砚湘看她眼神颤了颤，知晓她此时恐怕已经心仪萧屹庭，但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又佩服她这一身深藏不露的定力。
不过没关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
“原来如此。”
秦砚湘笑的一脸纯真，“父亲说让我好好打扮，莫要在侯爷和夫人面前失了体面，但我在乡下多年，并不知道这京都大族的喜好，正在发愁。”
秦慕荷点点头：“大体上，侯门世家都喜欢华贵端庄之人。”
秦砚湘心中冷笑。
华贵端庄？
萧屹庭这渣滓一样的烂人，虽出身世家，骨子里却叛逆的很，传统的东西一概不喜，反而对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情有独钟。
“原来如此，谢四妹妹指教。”
早饭过后，秦砚湘让采音煮了茶，自己送去书房。
秦守中正为寿宴写对联，秦砚湘走进去，温声细语道：“父亲，我从潮安郡带了一点土茶，用去年冬天存的雪水煮了，味道甚是清爽。”
秦守中应该是被昨晚的事情闹得不轻，精神恹恹的抬了下眼皮，本想拒绝，看秦砚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却透着热切的关心，不禁想起柳氏在世时给她送茶的情形，于是点点头：“进来吧。”
秦砚湘给秦守中斟茶：“父亲，荷儿妹妹今早给我送了些新衣，但颜色明艳，不太适合我，怕明日闹什么笑话，女儿想去街上再买点。”
秦守中惬意的品着气韵独特的香茗，心情都好了几分：“你久在那偏僻的地方，是该看看京都的热闹繁华，需要多少银子，去拿便是。”
“谢谢父亲。”
秦砚湘福了福身子，满意告退。
车夫套了马，秦砚湘带着采音，直接来到一家成衣店，然后采音戴上帷帽抱着一个包袱，悄悄的去了另一条街上的药店。
秦砚湘自己走进去试衣服。
这家成衣店很大，试衣厅后面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还未做好的半成品，分割成几个大大小小的试衣间，已经有几位女子占上了几个大的，秦砚湘挑了其中一个小的，走进去。
刚褪下衣服，就听到外面喧闹起来。
“羽林卫搜人！”
“官爷千万等等！咱们还有许多夫人小姐在试衣服，我这就去请出来。”
有些隔间的人听到了声音，慌慌张张的穿了衣服往外走，秦砚湘也急忙拿起衣服，还未披到身上，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回去。
黑暗和光明交替之间，秦砚湘看到一双罕见的琥珀色瞳仁，那男子一身黑衣蒙面，平坦宽阔的的胸膛抵在她的肩上，将一把闪着寒芒的尖利匕首按在她的下巴上。
只要她稍微一动，就会血溅当场。
秦砚湘眼睫极速颤抖，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夫人小姐们打扰了，楼下军爷查案，咱们先去楼下喝口茶罢。”
掌柜已经吩咐婆子上来赶人，羽林卫重重的脚步声也开始上楼，身后的男人似乎知道避无可避，突然捏住秦砚湘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
下一刻，凛冽陌生的气息靠近，男人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将一粒丸子用舌尖推入她的口中，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胸口。
那粒药丸一样的东西立即沿着她的喉咙，滑了进去。
然后男人推开她，冲出隔间，破窗跳了出去。
“呀——”
男子们尖叫起来，金色铠甲的羽林卫听到声音立即快速上楼，跟着跳出窗户，一些小姐夫人们吓得哭泣不已。
采音也正好赶了回来，看到秦砚湘脸色苍白的瘫倒在地，急忙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秦砚湘开始干呕起来。
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其实那个丸子在滚入她的喉咙时，她就感觉它迅速融化，变成水状流了进去。
“小姐！”
采音吓得不行，“你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
秦砚湘不想第一次出门就给自己惹麻烦，摆摆手：“打听的怎么样了。”
采音帮她把衣服披上，扶着她下楼，和那些被吓坏的夫人小姐们坐在一起，低声道：“我把四小姐送过来的那些衣服拿给大夫看了，他说上面有痒粉，但是很少量，于是我便打听着买了一包回来给您看看，小姐……小姐？”
嘴唇还残留着刚才那人的味道，作为两世都未接触过男人的秦砚湘，除了惊吓，还有受辱的气恼。
“哦，痒粉……采音，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吓得，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你还是陪我去看看大夫吧。”
街上还有大队大队的羽林卫，周围还有些摊贩被撞翻在地，简直一片混乱。
北街的寿康堂里，老大夫拿起笔：“小姐，您就是气血有些虚。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好好调理一下，很快就能容光焕发。”
“等等！”
秦砚湘急忙道，“我没有其他问题吗？”
刚才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是给她嘴巴里塞了个丸子！要说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没有其他问题。”
老大夫奇怪的看着秦砚湘，“小姐哪里还觉得不舒服吗？”
“……额，就是刚才吃了点坏掉的东西，有点担心。”
“那没事。”
老大夫笑着将方子递过去，似乎确实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秦砚湘定了定神，和采音又找了一家药店看了看，大夫的说法也是相同，于是也无心再逛了，只拿了痒粉便回了郎中府。
刚进听雪阁的院子，就看到邱妈妈带着一个长相水灵的姑娘站在廊下。
“大小姐，夫人听说前几日那门房婆子没规矩的事情，特意让我把紫菁给你送过来。”
邱妈妈笑眯眯道，“她是我小女儿，自小跟着我在府里，很是懂规矩，您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她。”
紫菁立即福身：“给大小姐请安。”
秦砚湘想起上一世这个小姑娘的所作所为，刚才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笑的简直要合不拢嘴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