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富察被贬
清和四月,时疫逐渐平息,后宫中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温实初因时疫之事被皇上提拔,因此他对夏月姝也愈加信服,若说之前他还是因为夏月姝手里握着他的把柄而不得不为她做事,那么如今温实初已经心甘情愿地加入了夏月姝的阵营。
时疫一结束,富察仪欣变得愈加嚣张。莫说寻常的妃嫔,哪怕是皇上在景仁宫和翊坤宫,她也照样敢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将人请走。
后宫众人对此都颇有微词,但碍于富察仪欣身怀皇嗣,倒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
不过这可苦了安陵容,她同富察仪欣住的最近,位份不高,又不得皇上宠爱,自然受尽了富察仪欣的磋磨。
钟粹宫内。
“皇上驾到——”
夏月姝刚将弘昱哄睡,便听得殿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她抬手将自己的发髻弄散了些,才起身去迎接圣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见夏月姝满脸憔悴,难掩疲色。他满眼心疼地搀扶起夏月姝,“姝儿这是怎么了?”
夏月姝温柔笑笑,“回皇上的话,弘昱这几日染上了风寒,夜间哭闹总是不肯入睡。臣妾照顾了弘昱几日,这才在皇上面前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胤禛闻言一惊,“怎么弘昱生病朕却不知情?”
“皇上前朝事多,富察贵人的身孕让皇上挂心,因而臣妾不敢打扰皇上。”
胤禛闻言,不由得更加愧疚。后宫子嗣不多,因此他虽然不太喜欢富察贵人,但为着她肚子里的龙胎,他也不得不经常去延禧宫看望她。而前朝需要年家,他自然也不敢冷落华妃。现在想来,他的确好久没来钟粹宫看过夏月姝和六阿哥了。
胤禛紧握住夏月姝的手,“朕答应你,以后会经常来钟粹宫看你和弘昱的。”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和六阿哥便足够了。”夏月姝一脸柔情地依偎在胤禛的怀里,“至于皇上来不来钟粹宫,臣妾不敢奢求,臣妾只希望皇上能保重龙体,万不能太过操劳。”
温柔体贴的夏月姝和娇蛮跋扈的年世兰以及只知道靠龙胎争宠的富察贵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胤禛眸色暗了暗,在夏月姝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姝儿放心,朕说话算数,日后一定经常来看你。”
夏月姝表面娇羞一笑,点头称是。
可她内心却是一阵冷笑,都说帝王最是喜新厌旧,她如今算见识到了。若不是老娘会用些小手段卖惨,怕不是你真要把我和你的好大儿忘在脑后了。
胤禛果然信守承诺,自那日后来往钟粹宫的次数更多了些,富察仪欣虽仍想尽办法想将皇上请去延禧宫,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钟粹宫内。
夜已深,夏月姝陪胤禛用完晚膳刚准备就寝,苏培盛忽然急匆匆地走寝殿,“皇上,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来了,说是富察贵人腹痛不止,想请您过去看看。”
胤禛冷哼一声,“不痛快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很晚了,告诉她朕要休息了,不要再胡闹了。”
苏培盛应了一句是,关好门离开了。
“皇上还是去看看富察贵人吧。”夏月姝在一旁故作贴心地开口道,“如今富察贵人的胎还未过三个月,正是胎像不稳之时,皇上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胤禛思忖片刻,觉得夏月姝说的也在理,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既如此,朕去瞧瞧富察贵人吧。”
夏月姝趁机开口道,“皇上,夜深露重,臣妾陪您一道去吧。”
胤禛点点头,握紧她的手,“也好,那姝儿就陪着朕一道走一趟吧。”
延禧宫内。
桑儿将皇上拒绝来延禧宫看富察仪欣的消息带了回来,富察仪欣大发雷霆,正愁无处施展怨气,正巧看见安陵容偏殿仍亮着烛火。
富察仪欣进殿时,安陵容正在为弘昱缝制寝衣。见富察仪欣怒气冲冲地进来,安陵容见怪不怪地放下针线,下榻为她行礼。
“嫔妾给富察贵人请安,贵人万福金安。”
富察仪欣冷哼一声,“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做什么,烛火点的这么亮,都晃到我的寝殿去了,要是龙胎受惊,你可担得起这责任?”
安陵容知道富察仪欣这是在无理取闹,刚开始她还会害怕,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她点点头,“嫔妾这就叫人将烛火灭掉几盏。”
“不必了。”富察仪欣的眼神忽然瞟到了安陵容做了一半的寝衣,她用兰花指捻起寝衣,满脸嫌弃,“这不会是给我的孩子做的吧?这样式也太寒酸了,安常在敢做,我都不敢让我的孩子穿呢。”
安陵容好一阵无语,内心暗暗吐槽富察仪欣是没长眼睛看不出这寝衣是给稍大的孩子穿的吗?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给富察仪欣解释,“这是嫔妾给六阿哥缝制的。”
富察仪欣当着好几个宫女太监的面前被打了脸,当即发了脾气,气急败坏地开口道,“安常在可真会讨好瑾嫔啊,就是不知道你做这些穷酸货,瑾嫔是否能看得上?”
不等安陵容答话,她便又不依不饶地开口,“你瞧我这记性,瑾嫔家世本就不高,而她自己还是庶女出身。安常在你呢,是松阳县丞之女,怪不得你能和瑾嫔走的近呢?”
安陵容脸被气的涨红,“姐姐若心里不痛快,拿陵容一人撒气便可,何苦要带上瑾嫔娘娘?”
富察仪欣闻言更加变本加厉,“哟,说瑾嫔几句你还不乐意了,可当真是瑾嫔身边的一条好狗。可安常在你要知道,瑾嫔即便再得宠,家世也摆在那里,掀不起什么风浪。若哪日皇上厌弃了瑾嫔,树倒猢狲散,安常在在这后宫岂不是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富察仪欣越说越来劲,继续开口道,“还有六阿哥,别看他现在得皇上宠爱,可若是我的孩子出生了,哪还有六阿哥什么事?我奉劝安常在还是省些力气,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富察仪欣自以为自己这一番言论能在安陵容面前狠狠立威,却不知被殿外赶来的皇上全都听了进去。
“富察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皇子也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
富察仪欣还沉浸在自己孩子出生得皇上宠爱的美梦中,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忽然出现在安陵容的寝殿门口。
安陵容赶紧上前行礼,“给皇上请安,给瑾嫔娘娘请安。”
富察仪欣这才如梦初醒,她慌忙上前几步,“给皇上请安,给瑾嫔娘娘请安。”
“富察贵人。”胤禛面色不虞,厉声开口,“你说你身体不适,可朕刚才你说话的声音,倒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富察仪欣急忙开口解释,“嫔妾…嫔妾已经好了。”
“好了?”胤禛冷笑,声音忽然拔高,“你可知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富察仪欣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嫔妾知错了。”
“瑾嫔是一宫主位,六阿哥是朕的儿子,你竟敢如此诋毁他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富察仪欣这下是真慌了神,她身体抖的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开口道,“嫔妾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请皇上饶恕嫔妾吧。”
见胤禛仍然冷着脸,富察仪欣转头去求夏月姝,“瑾嫔娘娘,嫔妾是无心之失,还请娘娘恕罪啊。”
“富察贵人,言语无状,德行有失,冒犯瑾嫔和六阿哥,但又念其有孕,从轻处罚。擢降为常在,禁足一个月,回自己宫里好好反省去吧。”
胤禛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夏月姝和安陵容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跟着胤禛离开了。
只留富察仪欣坐在地上,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