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阖宫觐见
今日是阖宫觐见的大日子，夏月姝早早起来让红菱为自己梳妆打扮。
夏月姝今日依旧是简单的小两把头，头上只简单插了几把素色没有过多装饰的银簪子。脸上不过略施粉黛，却更衬得她原本的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立体。
夏月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偷偷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在藏锋守拙了，奈何这张脸又实在是不允许。
绯袖拿着一件桃红色的宫装走了进来，喜气洋洋地在夏月姝面前展示，“小主，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制成的衣裳，小主今日不若就穿这件去拜见皇后娘娘吧。”
夏月姝并未回头，只是透过铜镜去看那衣裳，“青黛，你看那衣裳上绣的是什么花？”
青黛最擅长辨花，只看了一眼，便对夏月姝道，“回小主的话，是芍药。”
这边红菱已经为夏月姝上好了妆，夏月姝在首饰盒里挑了一副不太出挑的珍珠耳坠，对着铜镜认真的戴了起来。
“小主…这衣裳…”见夏月姝不理自己，绯袖犹豫地开口道。
“收起来吧，今日只是阖宫觐见，不必穿的如此隆重。”夏月姝淡淡开口道。
“可是…”绯袖还想说什么，青黛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小主想穿什么，岂是你一个奴婢能决定的？”
绯袖挨了打，这才悻悻闭上嘴，将衣裳收了起来。
夏月姝最终还是穿了她进宫时穿的那套月白色的宫装。
夏月姝来的不算晚，只喝了两口茶的功夫，众嫔妃便都来齐了。
“皇后娘娘到。”
宜修由剪秋扶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众嫔妃急忙行大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坐在主位上，笑容和善，“诸位妹妹今日来的都这么早，在宫中住着可还习惯？”
新入宫的妃嫔齐声应道，“承蒙皇后娘娘关心，一切都好。”
正说着，忽有一道娇俏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来，“本宫来的不算晚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年世兰便是如此。众嫔妃急忙转身向华妃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
年世兰走到众妃面前，朝皇后盈盈一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平身吧。”
华妃到了，新入宫的妃嫔也便要正式行叩拜大礼了。
“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
“都起来吧。”皇后柔声开口道。
“谢皇后娘娘。”
“也见一见各位嫔妃吧。”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江福海开口道，“端妃娘娘身体抱恙，诸位今儿怕是见不了了。”
“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新入宫的妃嫔齐齐面向华妃，行了大礼，“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年世兰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跪着的众人，好半晌才开口道，“各位妹妹都这么可人儿，倒叫本宫看花了眼，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快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
“菀常在和妍答应是哪两位？”年世兰懒洋洋地开口道。
“嫔妾碎玉轩常在甄嬛参见华妃娘娘。”
“嫔妾碎玉轩答应夏月姝参见华妃娘娘。”
甄嬛站在第一排，倒也方便华妃细看，她仔细端详了片刻，才缓缓道，“菀常在虽然穿的素净，但却是难掩姿色，皇上果真是慧眼识珠。”
“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
华妃眼神转向夏月姝，却见她站在最后，此刻头垂的很低，叫华妃难以看清她的长相。
年世兰嗤笑一声，“早就听闻妍答应容貌出众，今日本宫本想大饱眼福，谁知妍答应竟低着头不让本宫瞧？”
年世兰眼珠一转，掩着手帕轻笑，“难不成妹妹的绝世容颜只能留给皇上一人独自欣赏吗？”
夏月姝听到这话，身体轻轻颤抖，急忙开口道，“华妃娘娘明鉴，嫔妾并没有此意。”
她话虽说着，却依旧没有抬起头。
年世兰有些恼怒，这后宫之中还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放肆，她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扶手，“抬起头来，本宫会吃人吗？”
“妍答应。”这下皇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宫里的姐妹都是好相处的，你不必如此紧张，抬起头来也好让大家看看你。”
夏月姝闻言才终于像下了很大勇气般抬起头，可等待众人的却不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夏月姝的下巴处不知何时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此刻她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
不止皇后，连华妃都被她惊的瞪大了眼睛。
“妍答应，这是怎么弄的？”皇后皱着眉，开口问道。
“这…嫔妾也不知，明明晨起时还不曾有的。”夏月姝眼神惶恐，像只受惊的小鹿。
“皇后娘娘，依嫔妾看，妍答应这模样，像是得了风疹。”敬嫔开口道。
见夏月姝一脸忧心，敬嫔忙温言安慰道，“妍答应不必忧心，你应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食物，待会儿叫太医给你开些药膏，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夏月姝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多谢敬嫔娘娘。”
年世兰在一旁轻笑出声，“妍答应怎得连自己能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马上新入宫的妃嫔就要侍寝了，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夏月姝一听这话，顿时急的快要哭出来。皇后赶紧出言解围，“妍答应，宫中时日还长，你先养好身体，也不急这一时。”
“嫔妾明白。”
“剪秋，去太医院请个太医给妍答应好好看看。”
剪秋领命而去。
“若没什么事你们便都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宜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本以为妍答应容貌颇受皇上喜欢日后必得盛宠，才想拉拢她加入自己的阵营对抗华妃，没想到竟也是如此蠢笨不堪的。
新人入宫第一次侍寝是最要紧的，皇上顾念新人刚入宫，无论如何也会雨露均沾。可夏月姝竟能因吃错了东西，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机会，还在华妃面前畏畏缩缩，当真是十足的小家子气。
这样的嫔妃即便承宠，想来皇上也不会太喜欢吧。
“小主，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得了风疹？”青黛轻叹了口气，为夏月姝系上了面纱。
“妍妹妹，留步。”甄嬛快步走了上来，一脸担忧，“你昨日晚间到今日晨起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夏月姝仔细回想了下，摇了摇头，“用的都是些平常的饭菜，只在菀姐姐那里多用了两块花生酥而已。”
甄嬛和槿汐对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过甄嬛没有说什么，夏月姝也自觉的没有多问。
沈眉庄和安陵容也在此时走了出来，见到夏月姝这般模样，皆是一脸地忧心。
“妍妹妹对自己也太不上心了，好端端的一张脸蛋儿，竟弄成这样，叫我看着也格外心疼。”
夏月姝乖巧地朝沈眉庄行了礼，“劳沈姐姐挂心，原也是妹妹见识鄙陋，原也不知什么是风疹。”
“以前在家中起了红疹子，还以为是受了风的缘故，今日才在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姐面前闹出笑话。”
夏月姝说这话时一脸委屈，这下别甄嬛和沈眉庄了，就连安陵容也有些怜悯夏月姝了。自己在家中虽也不受宠，但生了病总归还是要请郎中来瞧瞧的。
真不知这夏月姝在家中究竟有多不受重视，起了风疹竟也无人问津。
跟她一比，安陵容瞬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自卑了。
“妍姐姐不必忧心。”安陵容也轻声开口安慰道，“风疹原不是什么大病，涂些药膏将养几日便可康复。只是姐姐还需问清太医，究竟是何缘故才起了风疹，以后更应该小心避开才是。”
夏月姝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还是安妹妹思虑周全。”
“妍答应既不便见人，还是要早些回宫去才好。”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四人身后响起。
四人一惊，连忙转过身行礼，“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华妃娘娘金安。”
夏月姝注意到，夏冬春此刻正跟在华妃身后，一脸洋洋得意。
“妍答应当真是大意，今日阖宫觐见，竟丢了这么大的丑呢。”夏冬春语气里满是讥讽，仿佛夏月姝于她而言不过只是陌生人。
“行了，夏常在。”年世兰轻瞥了夏冬春一眼，“妍答应好歹也是你的庶妹，如今妍答应病了，你理应关心一下妍答应。”
“有这样的庶妹当真是丢了我和我们夏家的脸面。”夏冬春上下扫了夏月姝一眼，“早知你如此上不得台面，当初我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允许你入宫。”
“你…”甄嬛忍不住想为夏月姝出头，却被沈眉庄按住拦了下来。
年世兰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昨日陪着皇上看了半夜的折子，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倦了，你们跪安吧。”
“嫔妾恭送华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