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获封答应
紫禁城，养心殿内。
胤禛坐在榻上，悠闲的翻着今日选秀的花名册，心情大好。
起先对于太后提议选秀，他是不赞成的。前朝事多，他鲜少去后宫，即使去，左不过也就是景仁宫和翊坤宫，极少会去其他人宫里。
不过这次选秀却让他颇为惊喜，不但有一位秀女与她的发妻神似，更有一秀女端丽冠绝，是百年难遇的佳人。
胤禛摩挲着下巴，想着该给两人定个什么位份才好。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苏培盛的话打断了胤禛的思绪。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宜修由剪秋扶着走了进来，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臣妾是来恭喜皇上，贺皇上又得佳人。”
胤禛把玩着手中的手中的十八子手串，轻笑，“不过是泛泛之辈中总算有一两个质素尚可的。”
“岂止尚可？”宜修笑意晏晏，“听说沈自山的女儿很有当年敬嫔的风范，而甄氏却长得活脱脱就——”
胤禛手里的动作一停，看向宜修，宜修这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只是眉眼处有几分想像罢了。”
“有几分相似已经是很难得了——”皇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胤禛不耐烦的打断，“夏氏也甚是不错，怎么不见皇后提及？”
“哦？”宜修故作疑惑，“皇上说的可是包衣佐领夏威家的二小姐？”
胤禛颔首，“是她。”
宜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轻笑一声，“臣妾听人说，那夏氏容貌堪称绝色…”似想到了什么，宜修的笑意更甚，“臣妾说句玩笑话，怕是华妃妹妹见了夏氏，都要自愧不如罢。”
此时胤禛的思绪早已飘回了殿选时初见夏月姝的场景，完全没理会宜修在说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宜修已经来到了他身旁，“依皇上看，应该给夏氏和甄氏什么位份呢？”
“夏氏是庶女，夏威的官职也不算太高…”胤禛喃喃道，“就给个正七品常在吧，至于甄氏，封为贵人。”
“可是…”宜修突然面露难色，“满军旗已经有了两位贵人，汉军旗还有沈氏，若再封甄氏为贵人，是否太过显眼？”
胤禛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就都封为常在吧。”
“可那夏氏的姐姐，皇上要给何位份呢？”宜修含笑道，“若都封为常在，是否于礼不合呢？”
胤禛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那就封夏氏为答应，她姐姐为常在吧。”
“皇上圣明。”
胤禛此刻内心十分懊悔，若他早知道夏月姝的存在，说什么也不会让夏冬春入宫。
“虽然甄氏只是个常在，但朕还想给她个封号。”胤禛说着，拉过宜修的手，在他的手写里虚写了个“菀”字。
这是他一早便想好的。
“至于夏氏…胤禛顿了顿，“后宫中一下多了两个夏氏，难免会搞混，就也赐个封号吧。”
胤禛挥手挥手，有宫人端来笔墨纸砚，胤禛打手一挥，写下一个“妍”字。
“妍字自古便是形容女子相貌出众，温文尔雅。臣妾记得林逋有一诗曰，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宜修勾唇一笑，“皇上当真是极为看重夏氏的。”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皇上和皇后的对话便悉数落进了翊坤宫华妃的耳中。
“皇后真是如此对皇上说的？”
颂芝在一旁为年世兰摇着蒲扇，闻言点点头，“回娘娘的话，咱们的人亲耳听到的，千真万确。”
“那皇上可有说什么？”
“这…”颂芝一脸为难，“皇上…皇上不曾说什么。”
“啪！”
面前的桌案被年世兰掀翻在地，桌案上的新鲜水果滚落一地，颂芝忙不迭的跪下，“娘娘息怒。”
“皇后竟说本宫在那夏氏面前都要自愧不如。”年世兰气的声音颤抖，“偏皇上还不反驳，可见他有多么看重那个贱人。”
“娘娘息怒。”颂芝脑子转的飞快，忙出声安慰，“皇上若真看重她，大可以封她一个高一些的位份，一个区区末流答应，可见皇上对她也未必有多上心。”
年世兰被颂芝这番话宽慰了不少，她语气缓了下来，眉头却依然紧皱着。
“你懂什么？若她真讨皇上喜欢，升个位份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娘娘别担心。”颂芝适时地上前为年世兰揉腿，“总归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答应，我们想办法不让皇上喜欢她不就得了？”
年世兰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本宫听闻那夏氏还有一个姐姐也入选了？”
“是。”颂芝手上动作不停，“那是包衣佐领家的嫡长女，而那夏氏不过只是个庶出的——”
颂芝顿了顿，起身附在年世兰耳边，“奴婢听人说，夏氏的姐姐曾在殿选那日当众嘲讽夏氏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呢。”
“哦？”年世兰凤眉微挑，“皇后可听闻此事了吗？”
“自然是听到了。”
年世兰知道，庶女一直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如今竟有新人敢在后宫当众说庶女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不就是明着在打皇后的耳刮子吗？
年世兰嗤笑出声，怪不得皇后要在皇上面前说自己不如一个新人，原来是自己也受了气，所以才要找年世兰的不痛快。
“给夏府派两个教习姑姑吧。”年世兰手撑着下巴，懒散开口，“这夏氏的姐姐不懂规矩，得好好教教。至于那夏氏…”
颂芝立刻心领神会，“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翌日清晨，宣旨的太监便带着两道圣旨叩响了夏府的大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包衣佐领夏威长女夏冬春，着封为正六品常在，于九月十五进内，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包衣佐领夏威次女夏月姝，着封为正七品答应，赐号妍，于九月十五进内，钦此。”
夏府众人叩首，齐声应道，“谢皇上隆恩。”
“诸位请起。”
“夏大人，这二位是宫中教导礼仪的芳泽姑姑和芳姿姑姑。”
夏月姝规矩的行了个礼，“二位姑姑安好。”
芳泽和芳姿跪下行了大礼，“奴婢芳泽/芳姿，参见夏常在，妍答应，两位小主吉祥。”
夏月姝刚想伸手扶起两人，却不想被夏冬春抢先一步拦在面前，她回过头瞪了夏月姝一眼，“不过是两个奴婢，也值得你如此低三下四，当真是一副小家子做派。”
芳泽和芳姿面面相觑，只得重新低下了头。
“夏常在。”宣旨太监忍不住出言提醒，“两位姑姑是宫里积年的老人了，小主还是要多听从姑姑的教导啊。”
夏冬春这才不情不愿地道，“起来吧。”
见宣旨太监面色不悦，夏威赶紧找补道，“公公请随我去前厅喝杯茶吧。”
“不了，这还要赶去下家的，就先走了。”
宣职太监刚走出夏府，便有小丫鬟追了出来，“公公且慢。”
太监不解，“姑娘还有何事？”
青黛往他怀里塞了厚厚一沓银票，“我们二小姐体恤公公辛苦，这点子钱就当是请公公喝点茶水罢。”
宣旨太监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将那叠厚度可观的银票塞进怀里，“妍答应客气了。”
青黛刚要转身回府，那宣旨太监又叫住了她，在她身边低声道，“虽然负责教妍答应规矩的是芳姿姑姑，可芳泽姑姑是先帝在时伺候过贵妃的。妍答应若有空，还是应该多跟着芳泽姑姑学学。”
青黛听出他意有所指，但却实在不知是何意思。但她还是规矩的行了礼，“多谢公公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