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相信你
就在这时,墨竹疾步前来,用掌心护着仁青的头,另一只手用扇柄击中达邦的膻中穴,达邦吃痛的倒退两步,想逃,却被后来的八宿拿剑指着脖子,动弹不得。
仁青身上虽摔的青痛,却免于被木刺刺穿,急忙起身,才看到墨竹的手背,被木刺扎出一个十分不规则的伤口,鲜血顺流而下,比仁青腕上的伤口深上许多。
回到县衙,仁青央求时安,先为墨竹清理伤口,时安摇了摇头表示好难。
“一起,我看的过来。”说着便拿出药酒冲洗两人的伤口,一边处理一边不耐烦的说:“是嫌我不够忙吗?”
墨竹和仁青都沉默着不说话。
“没什么大碍,二位都不必担心。”时安碎碎念着。
处理好伤口后,仁青便去找林芝,林芝一身素衣,面色甚是憔悴的死死守在父亲身旁,谁劝都没有用。仁青上前将林芝抱入怀里:“节哀,林大人最心疼你,你可不能让他走的如此不安心,你若相信我,我便告诉你,这世间的人,终会再相逢,若有机缘,定能再见。”
林芝也紧紧地回抱着仁青,泪浸湿了仁青的衣服,仁青轻轻抚着她抽泣的背:“乖,他为父,对你悉心栽培,为官,上忠帝王,下爱百姓,如此正直大爱之人,上天定会怜悯,兴许如我一样,会在自己不太熟悉的地方,另谋生路的,林芝,你信我吗?”
林芝眼含泪光的点了点头:“信。”
仁青忍住泪滴,微微笑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林芝相信,因为,仁青就是如此,她虽说的含蓄,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着。
仁青示意将军,可以开始了。
将军在一旁操持着入棺之事,仁青便陪着林芝跪在一旁,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起灵!”
街道两旁,跪拜林大人的百姓,大多无言哀默着,林芝昂首走在最前,饶相护在一侧,浩浩荡荡,甚是悲壮。
仁青无声的叮嘱饶相,照顾好林芝,饶相遥遥点头应下。
夜幕来临,仁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对面榻上的墨竹问道:“睡不着?”
“嗯。”
墨竹掀开薄被,坐在仁青的床榻边上,温声开口:“把手拿出来。”
“你这是?”仁青好奇地问。
墨竹从袖子里牵出一根黑绳,上面挂着一截玉藕。
仁青有些惊讶,这个玉藕除了绳索被利刃割断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手上:“怎么会在你这里?”
墨竹一边用自己玉佩上的白色流苏重新与黑色绳索缠绕,一边讲着事情原委。
仁青静静的听着,看着他的手熟练的快速的缠出黑白色线条,有些惊讶:“你竟连女红都会…”
墨竹笑了笑:“也有不会的。”
仁青一听来了兴趣:“比如呢?”毕竟能听到一个几乎全能的人承认自己的不足,还是很难得的。
“比如…”墨竹将重新编好的绳线为她戴上:“离开你。”白色的玉藕,黑白色的绳线,缠在她的腕上,仁青觉得比纯黑色的更好看,气氛有些微妙,她不知该说什么好,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说着来去无因,终是悲剧,一个说着活在当下,冷暖自知。
沉默许久,也不知这两个小人谁输谁赢。
“谢谢你”仁青轻轻地说:“影衣怎么样了?”
“时安说,没有伤到要害。”墨竹耐心地回答。
“达邦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仁青如实告诉墨竹今日巷中的事情。
“今日的流民,是他的手笔,为了调虎离山,为了抓走你,你却还为他说话?”墨竹不解。
“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以他和影衣的交情,以他的身手,若没有手下留情,影衣怕是已经死了几次了。”
“叛主,按军规,乱棍打死。”墨竹冷冷的说着。
“你如何处置他,我不管,反正,无论他叛与不叛,都是死,我只是想知道,若还有人如他一般立在分岔路上,该如何选,才能不负忠心,不拿命相抵。”仁青认真的问。
“若他,早日告知我,我还能为他谋一条生路,若他信我,断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墨竹也有些失落,这种被心腹之人背刺一刀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墨竹,你不必责怪自己,人各有命,他既选了这条死路,便该知道,无论荆棘还是鲜花,都是他该受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仁青歪着头,看着眼前微微失意的墨竹,仁青知道,自己能为他做的不多:“以你的身手,抓只野兔应该不成问题吧?”
“嗯?”墨竹还未反应过来,仁青便已穿好鞋子,拉起他的手。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墨竹终于浅笑,揽起她,在屋檐上快速奔驰,停在树林里一棵大树枝上:“在这里等我。”
“嗯。”仁青微笑着看着他,捡起几块石子,安静的站在下面。
耳力超群的他,找到正确的方向,便将手中石子快速弹出,不过片刻,就捕获了一只灰色的兔子,站在树下笑着对她说:“仁青,下来。”
仁青看了看脚下,这怎么着也得有三米吧。
鼓起勇气,朝着墨竹一跃而下,毫无意外,墨竹稳稳的揽住她的腰,轻巧的落地,毫发无伤。
“果然,相信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仁青将发挽起,本想找根树枝固定,却被墨竹拦下,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将仁青挽起的发稳稳的固定在脑后。仁青摸了摸,像是一支玉竹簪,还以为是自己给墨竹的那支。
仁青指挥墨竹清理兔子,自己则熟练地生火,架肉,看着不太均匀地火焰,仁青灵机一动。
“能否借你的扇子一用?”仁青问。
墨竹听话的将扇子递给她,只见,她将他那柄白玉做骨,云绸为面,内藏暗器,精心打造七个月之久的独一无二额扇子,用来,给她额烤兔,扇火。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