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玉灵山
回到归矣楼,随意收拾了些行李,便躺在床上舒了口气,伴君如伴虎,仁青以前并没什么体会。唐西身份高贵,虽不干人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并未让自己紧张到要小心自己的脑袋。
太后笑里藏刀,是在自己说鸿鹄之志开始。她是误会了吧。让自己伴在身边,也许是想看看我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正想的入神,窗前传来墨竹的声音。
“仁青,此处距离玉灵山虽不远,也需两日路程,山虽然不高,有一所别院建在寺旁,但是寺后有一峭壁,峭壁虽美,却无生机,莫要前去。”墨竹的声音温和有力。
仁青认真的听着:“若不得已”
“若非去不可,一定千万小心。”墨竹将一块白玉雕琢的玉佩递给仁青:“此佩奉过香火,佩戴在外可保平安。”
仁青翻来覆去得看,除了雕刻着青竹,惟妙惟肖,并没有什么特殊,凑近了闻一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长年供于案上,香火味直达心底,不由得让人安心。仁青笑着问:“墨竹,你何时如此迷信了?”
“千万记得,佩戴在外。”墨竹不理会她的嘲讽,仔细叮嘱。
“知道了。”
没一会,便有人喊道:“仁青,可收拾好了?”
仁青望着窗外,唐西一脸笑容立在楼下。
仁青不太想说话,提上行囊下了楼,立在他面前:“靖王爷请!”
“怎么又叫我靖王爷?”他依旧笑着,仁青却觉得并不温和。
“你说呢?”仁青也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罢了。”唐西总算是将他的笑脸收了起来,仁青反而自在些。
陌上花门口,敏儿和念恒千叮咛万嘱咐,仁青全盘接下,这是他们的关心,自己耐心的听完,他们也安心不少。
院外,马车都准备妥当,太后出来后,仁青和唐西扶着她上去,再自己坐上去,马车十分宽敞,后面竟能半躺着,所需之物,一应俱全。仁青心想,皇家就是奢华。
一路上,太后吃了些茶点,看了看风景,仁青将自己看过的书编成故事讲给她听,太后很是受用。偶尔唐西也开口问问,一路上相安无事。
第二日午后到玉灵山脚下,唐西说夜路难行,明日再上山。太后点了点头,吃过晚饭,太后便休息了。
仁青坐在院里子,看着落日从玉灵山峰落下,夕阳似血,一半被峭壁掩去,一半染红了天,照的峭壁遗世独立。
身后唐西顺着仁青的目光看向天边。
黑色的玉灵山和红色的夕阳平分天下。
唐西轻咳一声拉回仁青的思绪:“玉灵山之前叫屏山,因为其陡峭的崖壁,像是一个屏风,高嵩入云。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叫玉灵山吗?”
仁青和唐西隔着些距离,回头看着他问道:“为何?”
“听说这屏山城里的人在一个日出清晨,看到一位少年,一身白衣,拿着枝条,站在这玉灵山峭壁之上,晨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极了服侍在观音座前的仙灵子,城里的人见此景象,纷纷下跪参拜仙灵。有位善墨者见此,跪于街道,附身将那景色画下,玉灵山由此得来。”
“世上哪来仙灵,不过是内心的愿望无处寄托,拜个心安罢了。”仁青不再看他,继续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想象着那幅画里的情景,远远的晨光照耀下白衣少年站于山顶,手拿枝条,转过头来微笑的看着她,脑海里竟浮现出墨竹的脸。仁青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拜仙灵之资,显然比拜帝王靠谱些。”唐西自嘲道。
“你快别说话了,再说我脑袋该没了。”仁青手臂环于胸前,白了一眼唐西,有点无奈的开口。
唐西咧嘴一笑说:“就你这样跟我说话,脑袋迟早没。”
“没就没,不过是你一声令下,你说呢靖王爷?”仁青试探说。
唐西嘴角的笑顿住,没有回答:“明日上山,路程颠簸,早些睡吧。”
说罢转身离开了。
仁青回头看了看唐西的背影,舒了口气。从知道他的身份以来,她从未开口问过,他既然以唐西的身份出现,便也该以唐西的身份活下去,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就好,可他偏不如她所愿。
一路颠簸,太后没什么心情,很少言语,仁青识相的保持安静,偶尔抚着她的手臂,尽量稳稳的坐着。
颠了一上午终于到了,一行人便在别院住下。
第二日,早上天微亮,仁青沐浴后衣着简便,将墨竹给的玉佩挂于衣摆之前,在门外候着,等太后收拾妥当,一行人来到寺庙。
主持和一些僧人早就立于阶旁,等候许久了,见她们前来,便上来迎,跟在仁青身侧带路,仁青继续扶着太后一级一级得走上去,这玉佩挂着虽好看,却有些阻碍,每次上台阶,都似有若无的一下一下的撞着自己腿,像是时刻提醒仁青,注意仪态,走慢点。
主持礼拜后,众人走进去。殿内有多位僧人坐于宝殿两侧诵经,太后跪于前,唐西跪在身侧,仁青便跪在最后。礼佛结束,用过斋饭,太后却开口嘱咐唐西:“你出来已有几日,该回去了。颖儿她身子不太好,你应该多陪陪她,她身为王妃,府里大小事务都是她一人操持,莫要让她寒了心。”
“是,知道了,这山上风大,您多注意身体。”唐西嘱咐了几句,准备离开时,太后又唤来仁青:“僧人们午后小憩,不便打扰,你随我去玉灵山峰看看风景吧。”
仁青乖巧地点点头,回道:“是。”
唐西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问到:“孙儿不急,要不一同去看看,再下山也不迟。”
太后的目光柔和地说:“不用了,仁姑娘陪着我就好,你要处理的事还很多,这些小事,不用你操心。”
唐西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仁青,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