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苑
“你不如问，被人杀是什么感觉。”
“这题我会，当然是恐惧，本能的想逃想躲想活下去。”
“如果，杀人是一份工作，那便是屠夫一般的感觉，若不是，那便要看，不杀是不是会死。”
“原来是这样，那你呢，或者八宿？”
“想听实话吗？”
“当然。”
“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墨竹似乎有些无奈：“他不杀我，他就得死，而我不杀他，我就会死，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来。”
仁青其实很清楚，墨竹并不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无非是为利往，不会殃及性命，她竟觉得有些可怜他，却又觉得他总是什么事都可以轻松应对。
“日日都活在生死危机之下，不会害怕吗？怕不是晚上睡觉都只能闭一只眼睛？”
墨竹忍不住想笑：“有八宿他们在，倒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
“有人日日欢歌燕舞，纸醉金迷，也有人日日吃糠咽菜，疲劳奔命，自然也有人日日刀光剑影，都是常态。”仁青如此安慰着自己。
“那你呢？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也许我可以帮帮你。”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仁青说的模糊，墨竹却听得清楚。
“那便去做，若做成了，自然尘埃落定，若没成，只要尽力了，不愧于心，便也会释然，你说呢？”
“嗯，此言在理，多谢你，墨竹。”
“不客气。”
仁青心中思虑，既不知自己为何而来，占据了她的身体，也该替她做些事吧。
墨竹趁着城门未关，将仁青送回了陌上花，敏儿和念恒焦急的等在门口，敏儿直到见着仁青，才急忙跑过来，：“公子，你去哪了，陌上花都打烊了也没见你回来。”
“没事，同墨公子去处理了些事情，回来得晚了些。今日如何？”
“还是同往日一般，下次你再去哪里，可要告诉我，或者告诉念恒也行。”
“嗯嗯，知道了。”
念恒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仁青：“今日有位过去的同窗来预定尚院，定期一个月，就在一周后，交了二百两的定金。”
仁青没想到，还真有人来定，有些惊喜：“那必须好好准备，多备些菜，不能砸了招牌！”
“嗯，已经安排好了。”
“可有说，定来做什么？”仁青好奇的问。
“说是西苑学子要开一个赋诗会。”
“那应该会来不少人，记得请他提前备好请帖，我们也好给客人们准备。是你的同窗，你便多关照着，前厅有我在，放心。”
念恒微笑着点头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念恒便和厨房邓师傅商量着，需要提前准备的菜品。又和孟管事商议提前准备的侍从人数。忙的脚不沾地。仁青觉得除了开业那天，念恒很少这样兴奋。趁着午饭后闲下来，便问道：“你也是个很有经验的掌柜了，怎得今日如此开心呢？”
念恒腼腆的笑笑，回答道：“那可是西苑的赋诗会啊，以前我没什么门第，也没什么靠山，西苑可是进不去的，只能在外座远远的听着，如今，我有个正当的借口能凑近了听他们谈天说地，能学不少东西，机会难得，我自然兴奋异常，让你见笑了。”
“西苑？何谓西苑？”
“西苑以前是个书院，虽说京城书院又何止一所，但只有西苑真的将文人学子放在手心里，公开讲学，无论是谁都可以旁听，不仅提供书籍借阅，甚至还为优异的贫寒学子提供衣食住宿，平日里除了讲学，还会不定期的开设茶会，茶会上，学子们自由的谈论，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黎民百姓，是以聚集了众多有才华有抱负的文人学者。是文人学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嗯，听着确实不错。既是赋诗会，那你便也去试试，若有所成，也算是替我们陌上花添彩。”
“我可以去？”念恒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请帖的事交给我，这几日你也准备准备。”说完仁青喝了口茶便起身离开。
“谢谢你，仁青。”念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他甚至觉得这五个字也羞于启齿。他有时候会偷偷的想，也许那句兄弟之谊只是同外人说的，也许还有希望。
仁青没有回头，摆了摆手，绕出了后门，到了厨房。过了饭点，后厨的师傅们都在侧屋休息，仁青麻利的束好袖子，系上围腰，找了些菜备好，便开始料理。
直到邓师傅买菜回来，看见仁青自己在忙活，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着急忙慌的在一边碎碎念：“怎么能让公子自己动手呢，这帮兔崽子，我不在就不知道跑哪躲懒去了，公子你快放下，我来吧”
仁青笑着回应他：“邓师傅，你忙你的，我这都快出锅了，是我没喊他们，这两日店里忙，他们肯定也累坏了，瞅着空休息休息，晚上还有得忙呢。”
邓师傅不死心的在一边忙着递这递那，嘴上也不停：“您这是做的什么？是新菜吗？”
“算是吧，不过，这一份我要带走的，麻烦您帮我取个精致的食盒。”
忙活了大致一个时辰，终于准备妥当了，仁青便问念恒：“陌院的墨公子可在？”
念恒回道：“在的，刚还领了个人去陌院见他，估计是他的客人。”
仁青点点头，又取了一壶醉梦和一碟酥花生。
仁青轻轻的叩门之后，提着食盒往里走，正巧碰见念恒说的那个人，点头示意后擦肩而过。
墨竹坐在屋内窗口，看见仁青提着食盒走进来，收起手中把玩着的玉藕，开口问道：“有事寻我？”
“料事如神呢！”仁青毫不吝啬的夸奖。
“何事？”
“先尝尝我的新菜，若好吃，你再应我不迟。”仁青将食盒里的菜摆好在圆桌上，拿出筷子，做出请的动作。
墨竹也不客气的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却半天不说话。
仁青微笑着说：“不好吃也得应我。”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