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竟是蛊
自从那傻乎乎的两兄弟闹过以后,陌上花的生意是更上一层楼,有时念恒忙不过来,仁青也会来前厅帮着理帐。
过了饭点,店里没几个客人了,仁青便抽空的趴在门口的小桌子上眯着眼。
忽然觉得眼前光线暗了些,有人悄悄靠近,手伸向仁青袖口里的荷包,本就睡的极轻,又有人触碰她的袖口,仁青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陌生人。一身褴褛,眼神对上,惊慌失措。仁青面色温和,直起身来,一只手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
朱唇轻启:“做小偷也要好好学一学的,如此吵醒了猎物,你还偷得到吗?”
男子惊慌失措的眼里有些震惊:“对,对不起,我…”
“你怎么?”仁青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从他身上飘过来,“家里有人生病了?”
男子匆忙收回手,脸上的窘迫眼里的湿润仁青看的清楚。
“妹妹病重,不得已才…”
“生病了,可以筹钱,不能偷啊!”仁青轻弯的唇角抿起,脸色严肃。
男子的样貌其实清秀,只是被脏印子盖住不太明显,有些些的怨气和愤怒:“没有人愿意给。”男子脏脏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摇了摇头,手再放下时,红着眼睛急匆匆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离去。
仁青站起身拦住他:“喂!带我去看看你那生病的妹妹。”
楼上的墨竹手里捏着一颗花生米,看着楼下的两人,本要弹出去的花生米又放入嘴里。从楼上站起身走下来,唤住正准备跟陌生男子走的仁青。
“仁公子,你东西落了。”
仁青回过头来,看着手里拿着一个手帕的墨竹。
“我的?”
“不然呢?”墨竹嘴角上扬,笑了笑。
仁青伸手接过手帕,拉起袖口直接放了进去。
其实仁青并不记得自己竟然带了手帕出来。自然也不记得到底落没落下。
仁青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相信他,有些奇怪。但也不得不信。
墨竹收回手:“这是要去哪里?”
陌生男子连忙作揖:“吾妹病重,找了很多郎中都找不出病因,这位公子心善,我,我想请他去看看。”
墨竹嘴角微扬:“正巧,我学过些医,不知能否帮上忙?”
男子一听他学过医,赶忙上前,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那,那求求您,求您帮吾妹看看好吗?她终日昏睡,高热反复,求公子了!”说着便要跪下去。
墨竹伸手扶住要跪下的男子:“无需行礼,我今日正巧无事,随你去看看便好。”男子起身多谢两句,便在前面带路。
仁青愣在原地,觉得有些尴尬,昨日只是顺嘴说了一句姓墨的医者,没想到正主竟然就在现场。
“走吧,愣什么呢。”墨竹拉起她的手,跟在男子身后。
仁青挣了挣,把手拿出来,墨竹也未有什么不妥。
走了很久,在城外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一个女孩子躺在唯一的床上。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墨竹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搭在女子腕上,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眼神有些严肃:“何时这样的?仔细说。”
男子将蒙灰的桌凳擦了擦,请两位客人坐过去。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我们一家人本在瑞城经商,卖些珠宝首饰,可谁知,前几日有人来对爹说让我爹把这珠宝店子卖给他,我爹不愿,后来有一日,妹妹就开始发烧,爹娘到处找医生,却找不出原因,那时还没有烧的如此严重。后来那人又来,说如果将这店子卖给他,他就治好妹妹。爹娘最疼妹妹了,可不知为何,就是不卖,当晚,爹娘给我和妹妹收拾了行囊,让我们走,我们才出门不久,店子和院子便着火了。我将妹妹安顿好,再回来时,早已烧的一干二净。”男子眼里的泪打着转,一眨眼就流下来,乌黑的脸被泪拉出两条线。
仁青淡淡的开口:“节哀。”
一旁的墨竹始终未说一句。
“墨竹,你把过脉可知道病因?”仁青咽了口唾沫,她总觉得跟他说话很紧张,生怕惹着这位传说中心狠手辣的魔鬼。
“嗯,去买一味药就好。”
墨竹将碗中的茶水倒了些出来,食指蘸着水写下“秦归”二字。
仁青知晓这秦归便是当归,却不知如此严重之症吃这秦归就可以好了?不可能。
男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不太相信:“就这一味?”
“对,就这一味。”墨竹看着床上的女子,“要快!”
男子赶忙起身:“我这就去”说完就朝门外跑去,却在门口处停下脚步:“我…”
仁青心领神会的将袖中的荷包拿出来,取了些碎银放在他手心里。
男子看着手心里的碎银,一动没动,眼角的红始终没有褪去。
仁青以为不够,又将荷包里所有的碎银都倒出来,放在他手心里。 他还是没有动,脸上的隐忍之色愈加明显。
仁青无措的望向墨竹,心想着这时候的秦归难不成价值连城?“还不够吗?”虽是在问这男子,却看着墨竹,希望如果不够的话,他可以支援一点。墨竹看着仁青,压下心里的笑意:“足够了。”
仁青这才肯定的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他说足够了,我只带了这些…”
“扑通”一声,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转身跑了。
墨竹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只有仁青,硬生生的受了这个礼,有些不知所措。
墨竹走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将一粒极小的药丸喂进女孩的嘴巴,又不知从哪取出两根银针,扎在女孩的眉心和壶口,浓黑的血流出来,很是瘆人。
片刻后,墨竹收起银针,回到桌前喝茶,如此淡定。
仁青忍不住开口:“墨竹,你说实话,她并不是生病了是吗?”
墨竹看着眼前的女子,安静的回道:“嗯,她中的是蛊。”
“蛊?”仁青上大学时曾去过苗族玩耍,也听说过蛊为何物,说是亦正亦邪。这女子中的,应该是蛊毒。“那她中的是蛊毒?”仁青皱着眉担心的望着。
墨竹伸手为仁青倒了碗水:“嗯,别紧张,有救,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