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试试还你
“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黑衣男子突然看向远方的城楼，语气中带了悲凉，“我做杀手杀过很多人，有的人是他们该死，有的只是单纯为了利益交换。杀的人多了竟然在江湖闯了个“血雨杀手”的名号出来。”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的很苦涩。
“萧先生，我罪孽深重，老天能让我大仇得报，已是最大的眷顾。我注定赴死，既然注定，那我带着几个狗官一起死，也算是积阴德，替天行道了。”
……
忽然起了阵风，几片树叶从两人眼前刮过……
狸奴仙无厘头的来了一句，“看见了吗？”
代山没明白问道：“看见什么？”
“我是问，方才从我们眼前刮过的树叶，你看见了吗？”
代山不明所以点头。
“现在还能看见那片树叶吗？”狸奴仙接着问道。
树叶早已随风远去，不见踪影。
代山摇摇头，“已随风远去，自然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对了。”狸奴仙也跟着他望向远方，“你的过往就跟那片树叶一样，随风远去，看不见了。明白吗？”
开国大将军的孙辈-岱青，死了。
无影堂二堂主-代山，也死了。
……
又是良久的沉默。
无人知道他在这不短不长的沉默时间里，脑海中想了什么。
只是开口的时候，语气似乎不再是苦涩无奈，多了一丝的自嘲，“那我现在是谁？”
“哎呦……”狸奴仙发出辛苦的一声叹息，瞬间吸引了代山的注意，“先生，你怎么了？”
狸奴仙勾唇一笑，将怀里的狸奴捧了起来，抱怨道：“这狸奴最近可真是吃胖了不少，我这才抱了一会儿就有些手酸了。”话刚刚说完，狸奴仙就将手里的狸奴递给了代山，吩咐道：“你替我抱着。”
狸奴仙将狸奴给了人家转身便下城楼。
“唉唉唉……”面对软绵绵的狸奴，代山直接就是一个手忙脚乱，丝毫不懂得要怎么样抱这狸奴。
看着走远的狸奴仙，他只能维持着双手捧着狸奴的姿势赶紧追上，“先生，我没抱过这狸奴，若是伤了该惹你不高兴了。”
“伤我的狸奴？”狸奴仙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我的狸奴性子可随我，都刁得很，他别伤了你就不错了。”
代山慌乱地跟在狸奴仙身后，“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布行。”
“去布行干什么？”
“你这一身黑乎乎的衣服跟我的院子格格不入，得给你置办些花绿颜色的，我看着顺眼些”
“先生，我去你的院子做什么？”手里的狸奴对着他龇牙咧嘴，还把爪子露了出来。
“做什么？”狸奴仙走在街上，探头探脑地看着，“前几日我有个照顾狸奴的告老还乡了，你就替他来给我照顾狸奴。”
“啊……”狸奴仙逛着逛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叫声。回头看去，狸奴一爪子就将代山的手背划了三道口子。
“先生，我与狸奴大概八字不合，照顾不了狸奴。”
狸奴仙转过身子后，狸奴又是一副乖巧模样，好在狸奴仙还是了解自己的狸奴的，出言安慰道：“没事……他就是不喜欢你的名字，等我好好跟他商量下，给你重新取一个。”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代山却完全明白。
不顾手上的烫手山芋，感激道：“谢谢先生。”
“当年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你说全天下都欠了岱家的，我代表不了全天下，至少代表云水城，我来试试还你。”
只是一句话，思绪便穿梭了时间，回到那个血红色的傍晚。
开国大将军全家在街头斩首之后，头颅皆悬挂于城门之上，彼时带兵凯旋而归的他等来的不是升官加爵，而是严刑拷打，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被挂上了城门，用辣椒水浇灌伤口，痛苦的哀嚎不止，让人知道他没死。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同伙。
正是这道写在明面上的告示，让即便有心搭救的仁义之士也望而却步。
谁搭救谁就是谋逆大罪，与整个帝都为敌。
悬挂城门的第七日，他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血红色的天空似乎给了他无尽的力量般，他的精神比前几日都好，费力地望着脚下的土地，淡淡地说道：“踩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都欠了我岱家的。”
没有声嘶力竭却足以让在场听到的人刻骨铭心。
大概是老天也听到了，那一夜是无尽的电闪雷鸣，将悬挂的绳索给劈断了。也是在那一夜，无影堂的堂主三寸丁推着一辆小推车，将浑身是血的他带走了。
“堂主，我们真的不将二堂主接回来吗？”酒肆前一高一低的身影，呆呆得望着他们的二堂主跟一只狸奴斗智斗勇。
“一定要接回来吗？”三寸丁问道。
“堂主，这可是你当年孤身赤胆闯帝都抢回来的二堂主，真的不接了吗。”青止有些激动地说着。
“客官，您的酒。”三寸丁回头接过自己的葫芦酒壶，付了钱，抬起头看了一眼青止，用力踩了一脚，青止本能地弯下身子摸脚，视线与堂主交错，三寸丁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谁告诉你的孤身赤胆，小屁孩子，别瞎说。”
青止捂着脚脸都绿了，“堂主，你这鞋子是用铁做的吧？”
“嘘！”三寸丁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还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拉着青止警告道：“小屁孩子，这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为什么是三寸丁，长不高，就是因为我从小就在鞋底里塞了三块火铁，沉得我长不高。”
青止要不是还没有傻，他差点就相信了。
“原来如此！”青止点着头恍然大悟，又问上了，“那堂主你为什么要在鞋底里塞三块火铁？”说到“塞”字的时候，特意加了重音。
“小屁孩子，刚刚夸你聪明来着，怎么又变笨了？”
三寸丁抬起脚指了指，手掌又在头顶上比划了两下，继续逗小屁孩子：“我这不是长不高嘛，身体也轻的多，所以轻功飞起来的时候，容易被风刮走，在鞋底塞三块火铁，增加些重量。”
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