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脸上写着
“您也没提前给个信啊，我怎么知道？”
“谁家的人跟你一样啊？”顾听澜咬牙切齿，“都快死了，不好好养着满世界跑啊？”
“我是中毒等死，又不是动弹不得！”桑瑟理直气壮，“我等死的时候，出门溜达溜达也不行吗？”
“出门溜达溜达？”顾听澜用力跺脚尘土飞扬，“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兰镜城了，离帝都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你说你是出门溜达溜达？”
“远些就远些呗。”桑瑟扶着顾听澜的手臂往破庙里面去，“您这是生的什么气？”
破庙里原先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已经无法分辨，只剩下断壁残垣，供奉台下还有两块蒲团，桑瑟选了个干净些的蒲团将面上的几根稻草拾开，随后自己盘腿坐下。
顾听澜：“……”
若不是碍于自己这徒弟是皇子身份，自己这个脾气估计对他得是见一回，打一回！
他俩相差不过十岁，本没有什么师徒情分，好在圣人天命给了不少的缘分。兄弟相称了几个月，突然变的师徒。
大抵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桑瑟对他这个师父的尊敬实在有限。
习以为常地捡起来另一个脏兮兮的蒲团，在梁柱底下安了窝。
“师父，有个问题请教你。”
“哟！”顾听澜掏了掏耳朵，说道：“好徒儿，为师洗耳恭听！”
“您怎么会在这里？”桑瑟特意压低了声音。
顾听澜观察着桑瑟的表情，似乎真的不明白为何。
“自然是为了……抓拿血雨杀手啊。”
“……”桑瑟看向自己的师父，有些凝住，“我看出来了。”
“那你还问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朝廷需要让您追杀？”
“他杀进帝都将兵部尚书家给灭门了！”
“什么？”桑瑟微惊，随即问道：“为什么？”
兵部尚书丁昊说起来也算是代山的异姓叔叔……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代山原名岱青，是承德朝开国大将军岱战的小孙子，多年前因谋逆罪名，满家抄斩，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此事发生在多年之前，其中内情年幼的桑瑟并不知晓，大了些想打听打听，却无人愿意提起此事，无从打听。
“当年究竟发生了是什么事情？”
桑瑟试探性问道，顾听澜一如既往的不愿提起。
“都是些江湖往事，不听也罢。”顾听澜站了起来，“我领了圣人的命令还得抓人交差，你愿意溜达你就在附近溜达溜达，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带你去一趟药王谷。”
这代山的故事是个什么故事，每次提起来所有人都左躲右闪的。
顾听澜见他若有所思，完全没听见自己说话的模样，气沉丹田嗓音洪亮：“听见没有，就在附近溜达！”
顾听澜这嗓子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攻击性。
桑瑟揉了揉耳朵，不痛不痒的来了一句，“师父，您知道去哪儿抓人交差吗？”桑瑟这问题问的真是挑衅。
开国大将军岱青的老家便是在鹿鸣镇，此事人尽皆知。代山从帝都杀了人一路逃亡，都到了这个地方谁能不知他这就是往鹿鸣镇去的？
顾听澜转身走回桑瑟身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兔崽子，别逼我家法伺候！”
“哪来的家法？”
“回去我就写！”
“没这个必要。”
他这师父看起来是不会说出来什么故事了。
不过没关系，祠堂里押了无影堂的青红二鬼，这两个鬼是代山门下亲信，总该知道点什么？
“说话！我家王爷问你们话呢！”凉鹊气势汹汹得帮着桑瑟问话。
青红二鬼的面具早就被凉鹊卸了下来，嘴里绑了布带，面对主仆二人的问话，青红二鬼双双翻了个白眼，头各自扭向一边。
“哎！”凉鹊神情不爽，作势撸起袖子，准备揍人，“看来我得好……”好给你们松松筋骨！
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桑瑟捂着额头非常无奈的来了一句，“把嘴松开……”
凉鹊：“……”
“对对对！”凉鹊一拍脑子，神色尴尬上前解开了布带。
青红二鬼依旧没有好脸色，对着凉鹊翻白眼，随后两人来回对视一眼，红鬼开口了。
“我只有一句话能告诉王爷，代山先生是大仇得报！”
大仇得报？
丁昊乃是开国大将军岱青的副将——丁涛之子，与代山的父亲岱松是生死之交。
当年的谋反之事发生时，丁昊因在剿灭山贼的行动中，早已经重伤昏迷多日，也因此被排除了嫌疑，躲过一劫。
两个月后醒来，谋反之事早已盖棺定论。他悲痛不已披麻戴孝前往军营祭奠，瞬间笼络了岱家军残部的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岱家军。圣人顺势命他成为新的领袖，随后丁昊在帝都城平步青云，一路晋升成为了兵部尚书。
这个故事只能说丁昊的命好，并不能知道他是如何变成了代山的仇人？
难不成当年的谋反案与丁昊有关？
可他昏迷多日……桑瑟还是没有想通其中关键。
凉鹊见自己的主人走出门口，上前一步：“好好睡一觉啊！”给了两人一人一拳。
“王爷，你想什么呢？”凉鹊眼巴巴的问着。
“没什么……”桑瑟望着远处还在吃草的辞忧马，想起来它的主人了，凉鹊在王爷和辞忧之间看了几个来回后，挠着脑袋嘟囔道：“这马吃草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可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也不知道云姑娘什么时候回来，想跟她借这马溜上一圈，她应该会同意的吧。”
“你说什么？”桑瑟脸色微惊，疑惑的看向凉鹊，“你说云姑娘还没有回来？”
他还以为云姑娘早就睡下了。
凉鹊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也是满脸疑惑的，结巴道：“是……是啊……我一直在祠堂这里看守，没有看到云姑娘回来过。”
桑瑟沉下眸子，心中想道：“那她去哪里了？”
“王爷，云姑娘武艺高强，不是寻常姑娘家，你不必过于担心。 ”凉鹊暖心的宽慰却换来自家主子的质疑，“我有说我担心吗？”
“说倒是没说……”凉鹊伸出一根手指在桑瑟脸上绕圈圈，阐述事实道：“但，王爷你的脸上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