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割完了

    清晨，我无意间，从镜子里发现了黝黑的自己。从额头延伸到脖子，肤色越发黑黢黢，特别是脖子，如同一条黑色的毛毛虫缠绕一般。

    我举起右手，用手指撮了几下，看样子，撮不掉了。这就是这个暑假留下的最美印记，它就犹如一枚功勋章一般挂在我的脖子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即使是暗淡的色彩，也丝毫不能降低它的价值。

    家里的粮食金灿灿地铺在院坝里，这是父母忙碌几个月的成果，母亲的脸上挂着笑容，阳光从院子外往院子里慢慢走来。

    吃过早饭后，母亲出门去了，不忘唠叨一句：“田娃！你就守在院子里，千万不要让那些贪吃的鸡靠近粮食！要不然，它们就像拉屎的机器一样，往粮食里到处拉鸡粪！”

    “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几只鸡能奈我何！”我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话毕，母亲回头带着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终究，背着背篓往田里走去了。母亲去田里捡拾稻穗，每年收割完稻子后，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儿。

    母亲爱惜粮食，总觉得遗留在稻田里的谷穗太可惜，不捡拾起来，怪可惜，就犹如身上的一块肉一般。或许是那些年，家里缺吃少喝留下的阴影吧！

    我呆呆地坐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稻谷出神，心里不禁想到，师范学院我是什么样子呢！跟中学应该不一样吧！哼！该死的高三！累啊！苦啊！

    时不时有一个声音浮现在耳际，有下地干活累吗？有挑水累吗？我自言自语道：比起辛苦的劳作！学习算得了什么呢！不苦！不累！

    不知何时，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迈着悠闲的步子，嘴不停地啄食稻谷，慢慢地向中央靠近。它们真是胆大妄为，明火执仗！

    “走来！走开！”我被拉回现实，赶紧起身，挥舞着竹竿，躯干它们。

    母亲的怀疑是对的，我竟然连几只鸡都对付不了，真是滑稽可笑啊！

    在我猛烈地攻击下，几只鸡扑闪着翅膀，如同过街老鼠，走开了。我怒吼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没吃饱吗？去吃虫子吧！虫子不比这稻谷美味！”

    我甚至想妥协，继而说道：“你们真要吃，就在边沿吃吧！何必跑到中央去呢！难道不是一样的味道？”

    哎！我真是可笑！鸡哪能听懂人的语言！它们哪里知道按规矩来呢！别说鸡，连人大多数时候都会坏坏了规矩呢！算了吧！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才能信守对母亲庄严的承诺。

    阳光普照大地，我的身上布满阳光的味道，我像一位穿着铠甲的勇士，手握竹竿，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这几只跑去稻田的鸡。

    或许它们是被我的威严震慑住了我，它们不敢回头，只有背对着我而去。

    为了满心欢喜的咧开嘴笑了，失去了勇士的魄力。

    我的抬头望去，母亲弯腰拾稻穗，这画面，不是和谐，而是心酸！不知为何，我心疼起了平日里霸道的母亲。心里头闪过一丝念想:妈！我一定好好学习！让你和爸过上好日子！该死的稻穗！滚一边去吧！

    “该死的鸡！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又偷偷摸摸地跑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