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佛
摧毁石像？
李长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石像的坚韧程度，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除非石像自己破碎，就算他们的主也无法摧毁石像。
见李长明似乎并不相信，余安神态自若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碎石，对着他摊开掌心：“呐，这不就碎了。”
“嗯？”
本来对余安手中的碎石嗤之以鼻的李长明，忽然感知到上面的气息，他脸色瞬间大变，变得尤为惊恐。
“这！”
“怎么可能！”
李长明浑身的气息变得紊乱，他不可思议的盯着余安手中的碎石，无论自己如何感知，反馈给自己的信息都确定了那是石像的碎石。
半晌过后，李长明把双刃弯刀重新挂在脖子上，尽力在怪物的面容上挤出一种类似于和蔼的神色：“那什么，刚才只是误会，这位……这位……额……小兄弟，把石像交给我，我把她也交给你，怎么样？”
“你当我是傻子？”
余安充满好奇的望着他：“这是你的地方，万一你偷袭我怎么办？”
“当然不会。”
自己计划了四年为的就是唤醒相，他即使在不相信，也不敢赌。
李长明沉思片刻，直接撤销领域，而顾忆也从处刑台上掉落，李长明顺手掐住顾忆脖子。
见此，余安皱了皱眉：“你几个意思？”
李长明松开掐住顾忆脖子手，换作捏住肩膀，他有些恼怒，居然被一个蝼蚁给戏耍，若不是担心石像，他真想把余安碎尸万段。
余安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他也不废话，直言道：“那边有条河，我带她走到河对岸我就把石像扔到河里，我相信你能找到，并且，你没有选择。”
余安看似镇定的态度，而他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跟着雨水混湿衣衫。
开玩笑，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虽然杀了个暴食者，但他的气息怎能跟眼前的李长明相比，在来到平民区时，就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压迫着自己身体。
“好。”李长明点了点头，抓着顾忆直接扔向余安。
余安把顾忆背在身后，紧盯着李长明，一只手托着石像缓缓后退。
眼看余安就要退出平民区，这时异变突起，他手中的石像发生颤动，自主脱余安手掌飞向空中。
李长明见此，直接狂喜：“哈哈哈哈……”
“我只能说，你们的运气很不好！”
“现在就让你们看看绝望的姿态！”
随着话音落下，石像腹部的浊直接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气息，气息瞬间笼罩整个云中城！
在接触到这股气息时，余安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闪烁的屏幕般断断续续。
这股气息能影响意识！
余安咽了口唾沫，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还不会直接想影响整个城市吧！
狂风大作使雨水都化作了利刃般穿透房屋，在墙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洞孔，余安手腕挡住前方，雨滴划破他全身，鲜血随着雨滴化作利刃，他弓着腰身，双腿弯曲以此来抵抗狂风。
而李长明张开双臂眼睛炙热无比，哪怕全身划破，他也没有丝毫怨言。
石像腹部的浊脱离石像，绽放出璀璨的光辉，这一刻，云中城直接被点亮，无数人与迷失者看着平民区这边。
而此时，从城中升起的直升机与执法队快速赶往光辉所在的地方。
……
位于广卯山山间，坐落在清幽的山谷之中，一座庄严肃穆的佛殿，殿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佛像身上隐约散发着慈悲与智慧的光芒。
禅殿外，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明眸皓齿的年轻僧人在这里打坐，诵经，沉浸在内心的宁静之中。
忽然他睁开双眼，目光凝重的注视那充满浊气息的远方。
而他身后，身穿古朴僧衣的老僧也同样注视那里，他佝偻着身子，脸上布满了如树皮般的皱纹，而老僧人的眼睛如深邃的湖泊，深邃明亮。
“师父！”年轻僧人站起身，双手合十行礼。
“小知瑜啊……”老僧人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他身前：“时间到了。”
“是的师父。”
“你要想清楚，此番入世是你的劫。”老僧语重心长，言语中充满了担忧。
知瑜合着双手未曾放下，他对着老僧淡然一笑，道：“阿弥陀佛，师父可还记得我拜入佛门所说的话。”
老僧点点头：“当然。”
那时的赵知瑜还很小，有着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在自己遇到他时，他身体里已经有浊与之共存，老僧很惊讶，没想到才十多岁的少年居然能以意志抵抗浊吞噬意识的刺骨之痛，并与之共存。
于是老僧刚才是只是对他好奇观察了一阵子，想看看有这样意志的少年会做些什么。
当少年的赵知瑜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异于常人，没有兴奋，只有恐惧，所以他一直如普通人一样生活。
直到为了救下一对重伤濒临死亡的夫妇，他第一次动用自己力量，然而在那一群人强大的人中，他的力量渺小得如大海中的一帆小舟，直接被海浪吞没。
之后便是老僧出手救下了他，并救下了那对夫妇，不过那对夫妇还没到佛殿就已经死了。
随着赵知瑜的醒来，他被老僧人劝说拜入佛门，当时，老僧人问他：“你觉得佛是什么？”
赵知瑜想都没想：“悲悯世人，拯救苦难。”
虽然在此之前，老僧为他讲过关于佛门的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但赵知瑜却有如此之觉悟是他没想到的。
于是老僧为他看相，却发现赵知瑜命中注定无法成佛，因为他的劫难很多。
为了不让赵知瑜历劫，他便不让赵知瑜出山，而此刻，老僧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了，不仅仅是因为佛，也是因为他长大了。
但老僧还是劝道：“若你去了，可能成不了佛。”
赵知瑜言道：“世上本没有佛，我使用的是浊的力量，却修的是佛心。”
“阿弥陀佛。”老僧笑了笑，沉默不语，世上本没有佛，自己也是与浊共存，只是修的佛心。
“阿弥陀佛。”赵知瑜再次行礼，正色道：“若此行我不去，才是成不了佛。”
老僧愣了愣，转身向着禅房走去，佝偻着腰似乎更加弯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