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子开窍了？
两个死党在夕阳拉长的身影下向巷子外走去，两人都是相对无言。
感触相对较多的相反是王志明。
官二代对于贫穷的体会相对没有那么深刻，父亲是街道主任的陈凡更多
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对于王志明来说不说降维打击也要超过一大段，这也是为什么自小受官场文化熏陶的干部阶级王志明父亲为什么放心两个孩子一起玩
放下发小的光环其实陈凡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向上交友。
不要看到网络上就觉得大部分二代们都是脑门上刻上嚣张跋扈四个字的智障
其实事实上越是底层二代越容易亲近，但交心很难，他们对内外区分的很明白
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志明和陈凡交友也不例外是向上社交。
除开成绩在一中浓厚学习氛围和资深学生资源的环境下不显，但为人处世陈凡算得上同龄人的佼佼者
他见过父亲太多次调节各种家庭矛盾和纠纷，也见过太多的人性阴暗面，为人早就在陈国梁的刻意培养下变得圆滑。
这也是为什么陈凡总能下意识照顾到他人的感受，也能受欢迎的因素。
”陈哥，我有些不明白了，抖银不是说是因为工作不努力才会差距大吗？鹿梨家里都这么努力了“（每次讨论这种问题我都想把某位李姓网红拉出来痛扁）
看着死党充满困惑的样子陈凡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一笑
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对于人格的塑造只能自己摸索经历太多灌输反而是不好的，陈凡深刻理解这个道理。
到了小区楼下，陈凡和王志明两人分开王志明家分配的房子要比陈凡家好上一些，这也能看出两家人的差距。
”妈我回来了“
说罢陈凡便一顿猛敲家里那扇已经有些上锈的铁门
”要死啊！敲坏了你修吗？“
随着房门打开，屋内传出了熟悉的嗓音，一个面容姣好的妇女出现在陈凡面前。脸上带着些怒气和对孩子的疼惜。
陈凡母亲江娟面容姣好，即便已经四十岁也不显中年妇女有些风霜的样子
陈凡的相貌可谓完美继承了母亲，清秀耐看，但眼角总是有些父亲的桀骜。
”愣着干嘛？等会冷气都跑掉了。不要钱啊“
正感叹母亲额间多了的白头发，熟悉的味道就又来了，就是这个更年期味道，陈凡暗想着。
对于这个孩子江娟也是哭笑不得，有对父母的尊敬但完全没有普通孩子对父母的畏惧，为人处世比他父亲还要老套
除了成绩要两老有些头疼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有些桀骜和痞气但从来不惹事，街坊邻居评价也很高，至少身体还是挺好的嘛。
正打量着这个个子又高了不少的臭小子，陈凡直接一个大大的熊抱
”妈，我想你了“
江娟一时眼眶有些泛红，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是不是在学校又惹祸了？还是受欺负了？“
江娟心下有些狐疑的·问道，平时虽然也很亲近但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但一想自己的娃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哪可能啊。别人不被我欺负就不错了“
看到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江娟放心了不少，但心下决定等孩子爸爸回来了找机会和孩子爸说说，毕竟太反常了。
父母永远对孩子的状态很敏感和在乎的
在学校受了委屈各位还是第一时间一定要和父母沟通，不要觉得有年龄差有代沟。
爸呢？还没回来吗？陈凡问道
马上了，你李爷爷儿子给他汇了钱，李爷爷要你爸爸帮忙去查了，你先洗手吃饭。
陈凡前脚刚洗完手，后脚就听到客厅传来自己父亲和母亲的讨论声
听到好像有自己的名字，但具体没听的太过清楚。
擦完手走到客厅，看到一个精壮但有些肚腩的汉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嘴角挂着一抹万年和气的笑。
陈凡看着自己父亲也有些哭笑不得
陈国梁虽然官不大，但街坊邻居都颇为敬重服气，大小事基本上都喜欢和他商量，这种底层干部就是最吃力的
不要以为和电视剧还有网络上一样，和个土皇帝似的，基本街坊邻居有点事情都能找他和他挂钩。
陈凡在打量陈国梁的时候，陈国梁也在打量自己这个儿子
虽然成绩差点但也是在一中这个学霸窝里，为人处世特别好，但又不木讷，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没有同龄人的傲气，又不失朝气。
对于他这种老油子来说，不会一味看重孩子的成绩，综合培养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上层阶级总会培养孩子的各种兴趣爱好，这可是十分烧钱的。
”听你妈刚和我说你有点怪，我看着也是，总觉得有些变了，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陈国梁说话时会不自觉带着些威严，这也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但对于陈凡来说毫无作用。
”哪能啊爸，妈多想了”
话还没说完两父子就同时噤声了，七月的天不由自主感觉到一丝杀气
江娟没好气的看着戏精父子，翻了个白眼
“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江娟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吃饭，吃完饭在说
陈家两父子缩了缩脖子，立马主动去端菜盛饭
陈家的地位大概是陈母》陈凡》招财》陈父，只要江娟在外面或者儿子这里吃瘪必定要拿陈国梁撒气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得益于陈凡要高考，每次回家都还会有洗好的水果，平时哪有这个待遇，每次陈国梁都会蹭一点，美其名曰消食养胃。
陈国梁看着自己儿子还是拉回刚刚那个话题
主要不问清楚他也不放心，看着这个痞痞的儿子总觉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便摸着肚子问道
”到底有什么事情啊？你不说清楚你妈今晚觉估计都睡不好“
陈凡也没多隐瞒便把送鹿梨回去的事情和陈国梁说了
一是确实没必要隐瞒父亲，二是想看看父亲能不能帮帮鹿家，这是陈凡回来的路上就想好的
之所以不和江娟说，是怕江娟误会他对人家女孩子有什么企图和早恋。
陈国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凡
看陈凡形容鹿梨时嘴角若有似为的笑意当下心中明了，虽然陈凡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道德模范，但平时也不会这么尽力去帮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毕竟都是从那个年龄走过来的，明白自己的好大儿大概率时思春了。
看着父亲打量自己，陈凡总觉得有些后背发凉，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奶奶家用鞭炮炸了村里的旱厕一样，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国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道：
”这个事情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具体看你怎帮，往大了说甚至可以找报社写帖子发募捐，毕竟孤寡老人拾荒供养成绩优异争气的孩子读书肯定这类题材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陈国梁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凡打断了，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父亲
要是真这样来一出鹿梨高中能不能好好读完都不好说，毕竟流量是把双刃剑，倒是后肯定会被打扰了正常生活
再说鹿梨那张陈凡一眼就惊为天人的脸，陈凡光想想就背后冒冷汗，怀璧其罪的道理陈凡太懂了。
另一方面想着鹿梨曝光陈凡心中就有些酸酸的。
陈国梁当然知道，这么说也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个好大儿的反应，看着这满脸黑线的模样当下心中有数，自己好大儿这是开窍了，就看陈家祖坟的青烟能冒多高了。
”其实倒是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 成绩这么差，我可以帮你申请走读，请鹿梨来给你做家教
她奶奶也可以安排到社区食堂，吃饭解决每个月还有两千的补助金，我还可以去和棚户区的老刘商量一下给他们家一些适当的补助倾斜”
当然还有一得老陈并没有说，这就看陈家祖坟冒得青烟高不高了。
老陈不会把公家的东西往自己家拿，但在规则合理的范围内可以合理分配，
基于此的基础上教育陈凡，公家的东西避嫌，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这片安置区威信高的原因，做不到绝对公平，但可以给一个相对公正的结果。
陈凡听到这还是颇为满意父亲的安排，便洗漱完进了房间，老陈也并没有把什么事情和江娟说，只是说陈凡想帮一个同学。江娟对此也没有多想
第二天六点陈凡就起床了，下楼跑步。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腿就和卡迪拉克的方向盘一样有自己的想法不自觉就往棚户区那边的路上跑去，本来也就是无心之举谁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七月，清晨的水乡还是有些微凉的
那个背影就呆呆的坐在一张板凳上，用布条一根一根擦着放在眼前蛇皮袋上的蔬菜，裤脚沾着些清晨的露珠，帆布鞋上还有些田间泥土，陈凡心中就是一叹气啊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平时虽然也时常经历但那是跟着父亲，有个高大的背影挡着，哪有现实残酷袒露在眼前的冲击厉害。
陈凡并没有喊，而是一转身走了，去了平时经常买早点的摊位前
买了两份平时吃的早点还要了杯热牛奶，又问店家要了些纸巾转身又去了那个摊位前。
鹿梨只感觉身前光影一暗，回头看见那陈凡那张略带欠揍的笑脸绷直的背才微微放松。
还是没什么安全感啊，陈凡看到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微微一叹
“早上好啊，鹿梨”
“早上好，你怎么在这”鹿梨有些脸红，主要是陈凡每次和她说话都靠的很近，要她呼吸都有点急促
这其实是陈凡故意的，多来几次等鹿梨习惯了就没那么反感他的出现了，也是快速消除距离感的一个办法。
陈凡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微喘，主要是刚刚跑的太快了。
·”我每天都跑步的，刚刚看到你在这就回家拿了些早餐，想着你应该还没吃饭“
陈凡并没有说是买的，怕小妮子心里有负担
说着伸手把早餐递了过去，放到还没反应过来的鹿梨怀中，自顾自坐在一旁的阶梯上就吃起了早餐。
鹿梨还有些懵，心想自己还没说要没有呢
”多少钱啊？我等会给你吧，奶奶说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
鹿梨有些瓮声瓮气的说着，脸上早已经绯红一片了
陈凡心下了然，就知道这个妮子没这么容易接受别人的善意，越是家庭敏感的孩子，越是难接受别人的善意和好处
这和施舍有本质区别，因为总想靠自己，也下意识觉得只能靠自己。便摆手说道
“这是我妈做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你要是退给我我还得拎回去，我妈要是知道自己做的东西被嫌弃估计老伤心了”
这种小女生的心态被陈凡拿捏的死死的
先声明自己母亲做的不好收钱，再用拎回去麻烦制造困难，最后以自己母亲伤心站上道德制高点。
鹿梨见到陈凡脸绷的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又怕陈凡母亲真的会伤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只是第一口吃到肉包脸就立马又挂上了治愈系的微笑
她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其实和大多数女生一样鹿梨也是个吃货，四个肉包鹿梨吃了两个便小心收了起来，油条也只小心折断吃了一半。
看着鹿梨的举动陈凡脑门挂上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你为什么不吃完？不好吃吗？”
陈凡看看手中吃的津津有味的肉包，第一次对早餐店老板手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远处早餐店老板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想是不是有点感冒了，想着等会不忙了一定得赶紧泡个感冒药。
鹿梨见到陈凡看看自己手里又看看他有些滑稽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陈凡多想立马解释道：
“没有的，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想带回去给奶奶吃”
鹿梨本身就不擅长交际，这是所有家庭敏感孩子的通病，着急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怕解释不清楚要陈凡误会。
陈凡看着鹿梨这个样子有些懊恼，只顾着想鹿梨有没有吃早餐，倒是把鹿梨奶奶给忽略了，把口袋里还是温柔的牛奶塞在鹿梨手里
虎着脸说了句必须喝完，便跑开了。
鹿梨只能低低应了一声，她有些怕陈凡这个样子
陈凡又跑到刚刚那个早餐店，想着老人家消化能力不能和年轻人比，就买了一份瘦肉粥和一瓶牛奶又跑了回来。
看着陈凡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和手里提着的瘦肉粥鹿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鬼使神差的居然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下不止鹿梨，连一向大胆的陈凡都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的鹿梨更是羞的不行，脸红的都能滴血了。
鹿梨选的地方是一个大槐树下，朝阳透过高大的树冠斑驳树荫映衬在两人身上，鹿梨手保持着抬举的动作，看着朝阳下陈凡那张脸看的有些痴了
陈凡看着这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少女一时也有些痴了，好像忘记呼吸的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只是下一秒陈凡又唬着脸看着鹿梨手中的早餐，有些不满的说道：
“刚刚不是要你吃完吗？怎么还没动”
鹿梨看着这个样子的陈凡显然有些害怕，低低说着：
“你别凶我了，我吃就是了”
陈凡也没管鹿梨，说着就抢过鹿梨的小板凳，把手里的粥递给鹿梨又俯身把鹿梨鞋子上的泥巴擦掉，拿过袋子上的布条开始擦拭摊位前的蔬菜瓜果。
擦完像看艺术品一样欣赏自己的杰作
又一个电话把嘟嘟囔囔还在睡梦中的死党叫了起来，也没看旁边细嚼慢咽的鹿梨便大声吆喝起来
“新鲜的西红柿蔬菜黄瓜便宜卖了，自家中的绝对天然无公害”
对于普通人不会有什么早九晚五的，无论清洁工人还是宝妈和务工人员大部分早上五六点就要起床忙活，陈凡这一嗓子倒是把很多路过的人给喊了过来。
只要比自己大的，哪怕看上去比自己母亲年轻还大的陈凡一概都喊姐姐，倒是逗的摊位前一众家庭主妇笑得合不拢嘴，直呼小伙子嘴甜。
陈凡昨天说的还真不是吹牛，他本身性格就是混不吝，以前家里还没配电脑之前就敢拉着死党到处捡废品卖钱，还和学校门口收保护费的混混打过架，字典里真没有怕这个词。
王志明顶着个鸡窝头下楼时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凡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凡拉过来一起喊，王志明胆子没有陈凡大，也比较容易害羞，就在一旁帮忙拉袋子称重。
陈凡本来就生的好看，嘴巴又甜胆子大，不一会儿摊子上就卖出去不少东西，还不时有人过来挑挑拣拣，陈凡也一概哄着陪买。
鹿梨看着摊位前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一个憨厚，一个混不吝，太阳下陈凡不时擦着额角低落的汗水，整个人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
”你说你觉得我了不起，我觉得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鹿梨这样想着。
不远处有两个中年男人站着，胸前带着党徽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朝一旁有些精壮的汉子说道：
”老陈你这个仔不得了，总有一种把控全场的气概“
精壮汉子对老友的恭维也没有说话
只是嘴角带笑的看着，不时打量着儿子身边有些害羞低头的女孩子，刚看到时确实有一刹的经验，随后就是满意的点头。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出来摆摊补贴家用很了不起。人堆里打滚的老陈自然能看出这个女孩子的与众不同。
随后便拍拍王父的肩膀走了，他在想是不是能忽悠旁边这个老家伙一起上补习课
毕竟不能委屈了这个乖儿子预定的儿媳妇，多一个人投资儿媳妇就能多赚点。
王父被陈父这个给黄鼠狼拜年的微笑吓得不轻，总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待宰的大肥鸡，有些瑟瑟发抖。
陈父便把三个人昨天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顺带还提了句补习的事情，他发誓只是顺带。
王父听到儿子还认识这种学霸，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对于他来说他管辖的区域要是真出了一个状元，还是他未卜先知先照顾的状元那可是起于青萍之末的帮助，那是莫大的政绩。
两个老狐狸都浅笑燕燕，心里有各自的算盘，只是王父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算盘早就被陈国梁摸清楚了。
陈父看着王父的笑意心知稳了，给一个男孩子补习传出去可能不好听，那如果是两个，三个呢
陈父决定回去一定还要忽悠街道办的老刘把他初中的闺女送过来。
多一份收入，还能培养感情，最后如果陈凡能连盆都端了他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毕竟谁不想进步呢。自己孩子还能学点好的，一箭四雕。
陈国梁露出一抹手握剧本的微笑，你老王怎么和我争，我可是手握剧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