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呸，阉贼
不同于远山渡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数十里开外的长云山下，杀声震天。
阿茶凌厉的箭法并没有遏制住那些灰袍蓝绸臂章等人的冲锋，很快第一批三十多人在付出两三条人命后便成功冲至寨墙之下。
下一刻，成排勾爪被甩上墙头，那些听闻敌袭匆忙赶来的预备役们才刚集结，第一批杀手便已然顺着勾绳爬上墙头，狞笑着向他们扑杀而去。
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王明这次几乎带走了古寨里所有有生力量，剩下一些歪瓜裂枣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他们这么多人的冲杀。
可他们不清楚的是在王明这里被刷下来的，兴许并不是因为这些预备役不好，而是王明的要求太高了！
标准训练下每日附赠的加强训练，哪怕放到四讲四库中也足以刷去大半新兵。
古寨中所谓的体能差劲亦或者心态不好从而被刷下来当做预备役的这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比正常的战兵差多少。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见过血和没见血而已。
噗！
第一个冲上墙头的江流会杀手眼中炽热，手中长刀狠狠向前劈去，刀刃呼啸间他似乎已经看到成堆金银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刀子才砍出一半，一柄黑背银刃的制式横刀已然扫在他脖颈侧面，刀刃咔进骨头带着他整个人向一侧倾斜。
人还没倒下来，两根长矛便已经从人群中刺出，接连在他身上捅出数个血窟窿。
等人倒地的时候早就没了气。
第二个汉子趁势冲上一刀抹向陈意咽喉，可陈意只是微微侧头便轻松避开，而后左手一把扣入那家伙的右眼里往下一拉，剧痛让那汉子有力也不敢使只能顺着陈意的力道面朝下急速下沉。
只听得嘭的一声，陈意的膝盖重重撞碎他的鼻子，将其整个人顶飞出去。
如此凶戾的打法顿时吓的后面几人停住了脚步，再看另外两边情况也大差不差，仅仅只是一波冲锋，冲上墙头的十来人就已经躺的差不多了。
后面上来的江流会杀手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发白，一看似小头目的家伙正想喊些什么鼓舞士气。
可那嘴巴才张开，一根箭矢带着呼啸风声径直从嘴贯入，箭头磕裂门牙从后脑贯穿而出，溅了后面之人一脸血浆。
“校尉大人猜的果然没错，真的有人来袭营了！”陈意一把擦去脸上的血水，过嘴的时候有些咸有些腥，可原本颤抖的身体却随着这股难言的味道突然平静下来。
劈刀，后撤，蓄力，再劈刀！
十来名预备役互相之间的配合从最初的生疏到后面越来越娴熟，队伍中每个人各司其职，哪怕偶尔中了一刀也不会惊慌失措。
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身边的兄弟定会帮挡下后续的攻击，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根根箭矢从望楼上激射而下，箭无虚发，每一箭必定带走一条人命。
而以陈意为首的十来名预备役就像是无法逾越的高山，死死拦在城墙之上，江流会的杀手上来一个劈死一个。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有的只是那让人绝望的死寂沉默。
很快江流会的杀手们撑不住了，那不过四米多高的木墙此时在他们眼中无疑成了一座天堑，胆敢翻越之人定会要付出致命的代价。
随着第一个溃逃之人的出现整个战局在无悬念。
远处观战的李琦脸色发白，转头看了眼依旧沉默的阿大，咬了咬牙怒声喊道。“其他人呢，为什么还不出手！是想等我的人都死光吗？”
紧跟着古寨两侧的密林山道中就有一个又一个黑影冲出迷雾，只不过落地的时候似乎都出了点意外，没一个能站起身，反而像是葫芦般滚了一地。
短短片刻，古寨两侧的过道上便堆满了同样装束的江流会杀手，连带着被扔出来的还有一堆弓箭手弩。
山风习习微微吹开浓雾，一个身穿链甲手持双短戟的汉子大马金刀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感觉到李琦的目光那汉子微微撇过头，咧嘴一笑。
“北疆，重骑！！”
一直沉默的阿大双眼猛地瞪圆，从牙缝里逼出四个字眼。
右侧山道上也走出一人，同样身披链甲，头戴铁盔，一杆长枪靠在肩头看起来颇有几分江湖人才有的潇洒不羁，和身上那庄严战甲十分不搭。
“我说那小子怎么敢把人都带走，感情这所谓的预备役压根不是我们想的那种。”
阿大和李琦的身后，一个懒散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紧跟着成片尸体如同下雨般从山崖之上被丢了下来，随着二人的转身，一个人影重重落地，虽然也同样穿着链甲带着头盔，可那盔缝中的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
来人随手将手中长槊插入地面，甩了甩双手上的血渍一把摘去头盔，探头对着不远处古寨城楼上的那些人挥了挥手。
“北疆黑玄军乙字营校尉，郭小明！！”
李琦看到这人头盔下的脸后感觉脑子都炸了，抬起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郭小明瞥眼看去，猛地拔出长槊用力一抛，槊锋一闪直接贯穿李琦面门，将他整个人带的倒飞而起直至插入一侧山壁，和挑腊肉似得挂在半空。
“嗯？就这么看着自己手下人死，也不拦下？”郭小明戏谑一笑。“阿大先生的剑法，哪怕是在北疆也是赫赫有名啊。”
“校尉大人何出此言。”阿大突然笑了，抱拳行礼。“在下只是来替相爷看望在幽州求学的少爷，却不想半途被贼人挟持。幸得校尉大人出手相救，感激不尽。等回了京都定会好好和相爷汇报。”
“贼人？”郭小明笑的更灿烂了。“也是，阿大先生身为相爷亲信。京都常言三品以上见相爷，三品以下见先生。您何等身份，怎会做袭击边军要塞这般龌龊事呢。”
说着，郭小明缓步上前，右手抓着槊杆用力一扫。
恐怖的力道直接将那槊杆压的弯曲，锐利槊锋在山壁上撕裂开大道豁口，李琦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重重甩飞出去。
嗡！
槊锋回弹，带起一片红白汁液，溅了阿大一脸。
可阿大似乎根本不知愤怒为何物，甚至连眼神都是那般平静，也不去擦拭脸上污渍，深深鞠躬，谦卑至极。
“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一卑贱车夫，当不得大人的夸赞。”阿大淡淡道。“若是无事，在下告退。”
郭小明笑容猛地收敛，脸色煞寒，但终究还是没出声留人。
看着阿大缓步离开的背影，他狠狠将长槊插入地面，啐了口唾沫。
“呸，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