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当年
刘半瞎被许伯凶狠的神色和他脸上的疤痕吓破了胆，当即指着潘昊道：“不是我，是潘昊给了我钱，让我如此说的。何况，若不是你女儿认准了此人，你拗不过去，就算有我的说辞，你女儿也不会找他入赘你们许家，反正这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因素，你不该怪在我头上。”
许伯听了刘半瞎的话，也是一滞，他并不是不知道当年许家的悲剧与自己有关，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无法面对，所以将一切都怪到了别人身上，以此来蒙蔽自己。
此刻被刘半瞎点醒，对他的精神而言，打击不言而喻。
便见他整个人都好似失了神智，不停地抽着自己耳光，不停地骂道：“怪我！都怪我！怪我自己要招个畜生入赘！”
“怪我！都怪我！”
公堂内外的人见他很快将自己的脸颊打肿了，且嘴角都渗出了血迹，也觉得此人颇是可怜。
潘昊看着许青山这副模样，越发像地狱归来的恶鬼，或许想到自己当年对许家做的事多么惨无人道，也吓得神情惊恐，看着许青山道：“不可能，许青山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许伯听见了潘昊的声音，当即便又清醒了过来，瞪着潘昊狰狞笑道：“你当然想不到我还活着！你为了让那个贱妇进门，不仅杀了我女儿，还伪装成意外失火，想要将我也烧死在许家老宅，你特意在上面建一座善堂，放那么多孩子，不就是想要镇住我跟莹儿的魂魄，害怕我们化身厉鬼上来找你么？！”
潘昊听许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又是一怔，心中越发打鼓，还在为自己争辩道：“我本是只想是烧死你，假装成意外失火，以后跟莹儿好好过一辈子的，我分明都把她支出去了，可她却突然回了家中，说是担心你，还发现了我的计划，我只好把她也一起杀了，这就是她的命！
她一定要嫁给我的时候，我就暗示过她，我不是什么好人，让她最好远离我，是她非要嫁给我的，是她自己傻，不能怪我！她就是一个傻姑娘，这就是她的命——”
许伯听了潘昊的话，气得双眼通红，连眼珠都要瞪出来般，对潘昊大吼道：“可惜我没有死！我忍着浑身的剧痛从大火里爬了出来！就是为了化身成人间的厉鬼，来找你许青山报仇！让你也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潘昊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一怔，立即想明白了什么，立即想要冲到许伯面前，却被衙役按住了，只好隔着两步的距离，红着眼问许伯道：“你说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许伯见潘昊总算露出了后怕的神情，心中畅快，哈哈大笑了好一阵，看着潘昊道：“什么意思？你害得我许家后继无人，我许青山也要让你潘昊断子绝孙！”
潘昊彻底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身体一顿，立即便对许伯磕了一个头道：“爹，我错了，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往我身上来，我愿意给莹儿偿命，可孩子们是无辜的，求你饶了孩子们吧。”
许伯却被潘昊此番激怒了，大骂道：“别叫我爹！你这样的畜生，你不配！你只当那个贱妇生的一双儿女是你的孩子，你为何不当小铃铛是你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可你连我那可怜的外孙女也不放过，居然把她送进了你那该死的善堂里去！你还把她——你这个畜生！”
潘昊听了这话一愣，好似失忆了般对许伯说的话每个字都听明白了，却又似乎没有明白，木然问道：“你说什么？小铃铛怎么了？我把小铃铛怎么了？”
许伯啐了一口，说道：“伪君子，你到了现在还在做戏，我父女俩当年就是被你的好戏蒙蔽了双眼！这些年，等我伤好以后，才知道小铃铛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小铃铛的下落，后来找到了潘家善堂，才在一个教过潘家善堂里的女孩子们的婆子口里得到了小铃铛的下落，可那个时候，她已经被你卖到了妓院当中去！”
“那些年，我为了找寻小铃铛的下落，一直在你的潘家善堂里看门，那里面的脏事我都清楚，你潘家善堂专门收养长相好的孤儿，养到十四五岁，女孩子们便卖到妓院去，男孩子们便卖到小倌馆去，这些年里，潘家善堂里出去的孤儿中有多少冤魂，这些都会算在你潘昊的头上，你就是死了，也要下地狱去油煎火熬！”
潘昊越发听不明白了，一脸的错愕，喃喃道：“我没有，不是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不是我。”
姚煦听了此事，也是皱紧了眉头，没想到董二牛的杀人案还能扯出一件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且还牵扯出更多的冤情来。
围观的百姓听了也是不可思议，纷纷错愕万分，那潘家善堂不是做慈善的吗？这么多年，因为潘家善堂，他们都觉得潘昊是个大善人，甚至照顾潘家酒楼的生意，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忽然，潘昊的夫人何氏奔上了堂来，跪在许伯的面前，哭求道：“许老爷，你知道我的孩子们在哪里对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勾引了老爷，逼着他要给我名分，老爷才会一时糊涂的，你有仇就报在我的身上吧，我给许大小姐偿命，可我的孩子们并没有错啊，求求你了，放了我的孩子们吧。”
许伯见了何氏，想着她这些年占着他女儿的位置，做着潘夫人风光无限，就更加想到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自己眼前被大火吞噬的场景，顿时就大骂道：“何氏，你也有今天！当初潘昊这个畜生杀妻害子，就是你给他吹的枕头风吧？明知道自己的儿女在受罪自己却不能救的滋味如何？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哈。”
何氏立即哭求道：“我错了，我不该怂恿老爷对许姑娘下手，一切都是我的错，小铃铛也是我故意把她弄到庄子上养了几年，再把她扔去了善堂的，老爷并不知情，只以为她是贪玩走丢了。他是疼小铃铛的，大哥儿跟大姐儿也是小铃铛的亲弟弟妹妹，求你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饶了我的孩儿们吧？”
潘昊听了这话，错愕地看着何氏：“你说什么？你把小铃铛怎么了？！你这个恶妇！亏我那么信任你，把小铃铛也交给你带！”
许伯听了何氏的话，却哈哈笑道：“血缘亲情，饶了他们？你可知道善堂里的女孩子都会被卖去什么地方？她们都会经历些什么？我的小铃铛经历过的，我也要让你的儿女经历一下！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便总以为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就能获得原谅，世上哪来这样的好事！我跟我莹儿的仇呢？我们的怨和恨呢？我们的痛苦，这些都要如何平息？！你可知道我有多恨？我恨不得把你们潘家所有人都扒皮拆骨！”
“何氏，我告诉你，你的女儿现在正不知在哪个青楼里，被几个男人骑在身下，你的儿子也一样，哈哈哈。”
何氏听了这些，心里顿时凉了一片，心里住满了绝望的感觉，“啊啊”地叫着，说不出话来，就想要冲到许伯面前，抓住他，撕咬他。
只是衙役们把她按住了，所以她只剩下了癫狂发怒。
围观的百姓们直到今日看了这样一出大戏，才明白为何十多年前许家会突发大火，经营得好好的许家酒楼忽然改了潘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