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卖儿卖女
林楚楚看着如此破败的场景，心有戚戚。
魏明眼看着林楚楚被人围成一圈，焦急万分，在她耳边说道：“公子，这里鱼龙混杂。这些人又都肮脏不堪，若是冲撞你，可怎么好？不如将收养孤儿的事情交给奴才们吧。”
林楚楚从未踏足过这样脏污的地面，她心里也是嫌弃的。但是看着这里的人面黄肌瘦，瘦骨嶙峋，每个人都睁着渴望的眼睛，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施舍，林楚楚便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
自己只是这牛鹏街的一个过客，只是短暂的路过此地，便如此心生嫌弃。那这些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该是何等的绝望？
她的灵魂能够寄居在富贵人家，是她的幸运。若是她不幸生于这些人中，被人如此嫌弃，心里该是何等难过。
可是，她的能力有限，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她也不敢冒险拯救他们。一旦被人知道此事，便会牵连整个勤王府。
只有，只有勤王坐到了那个位置，她才能大刀阔斧改善这些人的生存环境。
京城之地如此，整个国家又有多少这样贫困交加的人呢？可是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楚楚一路走一路看，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一印在心底。
魏明见她不说话，只好和众人全力护着林楚楚，让她走在众人围成的圈子里。
“行行好，哥哥。”
“贵人哥哥，请你救救我妹妹，贵人哥哥，求你，我妹妹快要饿死啦。”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跪在路边。他的眼神凄苦，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仿佛已经饱经风霜。
林楚楚停下来，看向他，问道：“你妹妹在哪里？”
那男孩神情微动，激动地转身指着身后四处漏风的棚子：“贵人哥哥，我妹妹在里面躺着，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啦。”
林楚楚低头撩开破烂的帘子，矮身进了牛棚。
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姑娘毫无生气的躺在茅草堆里，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棉被。
林楚楚让跟来的大夫看看，大夫摇头：“公子，已经没救了，不久前刚断气。”
林楚楚心头有些难受，那女孩子看着还不到五岁。
“公子，咱们走吧。”
林楚楚起身看向那个小男孩：“你爹娘呢？”
男孩子怯怯的看着她，眼里盛满悲伤，他刚才已经听懂了，他妹妹要死了。
男孩咬着嘴唇，泪花闪烁：“我爹娘早死啦，我带着妹妹要饭，偷，偷东西”
林楚楚摸了摸那男孩的头：“你跟我走吧，那里有好多像你一样没爹没娘的孩子，你到了那里就会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妹妹”小男孩哭咽道。
林楚楚眼神酸涩，她到底来晚了一步：“我会让人安葬你妹妹的，你不要担心。”
小男孩回到妹妹的茅草堆里，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伤心的哭泣道：“妹妹，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哭了好大一会，林楚楚一直陪着他。
小男孩给林楚楚磕头：“贵人哥哥，我想，我想去安葬妹妹。”
林楚楚点头，派了一人带着他，将她妹妹葬在牛鹏街的后山脚。
林楚楚一路走一路收，未走一半，她身后已经跟了三四十个不少孤儿。
有人听说她收养孤儿，都从屋里探出头来。
林楚楚正走着，一个男人拽着一个瘦弱的女孩，按着她的头，让她跪下。屋里还走出一个小男孩，摇摇晃晃，刚会走路的样子。
一个衣着破烂的妇人追了出来，将小儿子搂在怀里，一双泪眼看着女儿。
男人跪在路中间：“求贵人将我这女儿要了去吧，我养不活一双儿女，她跟着我这个爹也是受罪，不如贵人要了她去当个丫鬟。只求贵人给我五两银子，好教我养活家里的小儿和瘫痪在床的亲娘。”
林楚楚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男人，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早该料到，会有人卖孩子。
这个时代买卖自己的孩子并不违法，她看向那个女孩。
女孩的爹想要卖了她，养活一家老小。可是女孩却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爹娘，哭喊着：“爹，娘，弟弟，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卖了，不要把我卖了，呜呜。”
那男人拉扯着女孩子，狠心道：“你跟着我们有什么好处！不如跟了贵人走，将来吃饱饭。”
林楚楚看着这一幕，虽然心疼小姑娘，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
林楚楚冷淡道：“孤儿院只收孤儿。”
林楚楚说完欲走，那男人纠缠道：“只要一两银子，我们只要一两银子，求贵人收了我家姑娘。”那男人瞪着他的妻子：“还不过来给贵人磕头，求她收留我们家姑娘。”
女人满脸不舍，却也哭泣道：“求贵人开恩，贵人开恩，收留我家姑娘吧，我们真的养不活她。”
林楚楚既不能说养不活就不要生那么多，又不能说他们重男轻女。只好强调：“孤儿院只收孤儿，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我们不要钱了！不要钱了。只求贵人给我家姑娘一条活路啊！”那男人最后呜呜咽咽的说道。
“爹娘，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走，我以后还可以吃的少一些，我还可会给人家干活洗衣服，求求爹娘不要把我送人。”女孩大声哭诉。
那妇人搂住孩子直哭。
林楚楚看向小女孩，她这个年纪并不知家里贫穷，只要能和父母在一起，她宁愿少吃一些，多干一些。
这样强行分散他们家人，林楚楚做不到。只觉得这次出来，听到的见到的，让她有心无力的事情太多了。
林楚楚道：“好好教养你家姑娘。
说完，便走了，那一家人跪在地上抱成一团。
当时人太多，林楚楚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施舍他们银钱，等走了之后，命人偷偷给了五两银子，让他好好教养孩子。
像他这样的人家，如果突然给他们许多钱，他们也守不住。不如给些银子让他们勉强活口，度过眼下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