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遇沈墨婉
沈墨婉本不是专门卖元宵的，她从牛棚搬进大杂院之后，身上只剩下几百文钱，唯恐出现意外，身上没了银子再住回牛棚，一直绞尽脑汁想赚钱的法子。
开始她一心绣手绢，可是绣的人多，手绢也不好卖。有时候一条帕子要卖好几天才能卖掉，白白占着钱，她心里焦急。
事也凑巧，大杂院的吴婆婆有一个小型的织布机，平时织些粗布拿到集市上去卖，沈墨婉便日日给她送些茶水，想学织布的本领。
那吴婆婆看她乖巧懂事，每天教她一点，她学会了之后，便让陈川用木头给她做了一个小型的织布机。
她每日在家织布，织好的布由陈川拿去卖，挣得倒比绣手绢来的多。
沈墨婉便专心织布，都是一些粗布，专门给做工的男人们穿，卖得便宜，大家都乐意买。
陈川没空去卖的时候，她便带着这些布去卖，她长得好看，气质温婉，时间久了大家都喜欢找她来买。
吴婆婆腿脚不便，她顺道也将吴婆婆织的布一并拿着去卖，之后在将钱给她，在大杂院博得不少美名。
时间久了，沈墨婉起了扩大织布生意的心思。
她一个人能织多少布？不如多找些人来一起做，就算给些工钱，剩下的都是她自己的。
她想了几个晚上，与陈川合计此事，陈川也觉得可以，当即给掌柜的请了几天假，在家里埋头做织布机。
沈墨婉的织布机由原先的一架变为五架。
她将所有卖布赚来的钱，留下三分之一作房租和一个月的工钱，其他的钱都用来买材料，全投入到粗布的生意上。
算得上大魄力。
当时她想的是，大不了重新开始。
好在陈川有这样的手艺，这些织布机也不过是花了一些买木料的钱，就算到时候卖了还能挣一些钱。
大杂院里有不少给别人缝补衣服为生的女人，她们没有别的活干，操持完家务，只能靠这些微薄的钱补贴生活。
所以当沈墨婉说请她们织布时，她们都非常乐意干这个活。沈墨婉选出几位心灵手巧的人，用了几天教会她们织布，之后就开始了她的织布卖布的生涯。
自从请了人之后，出布的数量和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而且来钱的速度也更快了。
京城里富人多，但是穷苦的人也不少。
毕竟，那些杂活累活总要有人干的。
沈墨婉误打误撞找到了粗布这个市场，渐渐了生意就稳定了下来。
陈川干的都是些掏力气的活，沈墨婉让他辞去那个活，帮着自己卖布。
两人互相支撑着，又添了五架织布机。
她们挣了不少钱，大杂院里不少人也跟着挣了些钱，都很感激她，有时候担心沈墨婉有了钱，便会搬离大杂院。
沈墨婉与这些人朝夕相处，热热闹闹的，也住习惯了，更换了几件家具，重新装修一下房子，倒也窗明几净，住的舒心，便长久的住了下来。
数着手里的银子，盘算着，也许再努力两年，便能在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一块地，种些蔬菜粮食，养一群鸡鸭，与陈川两人过上梦想的生活。
但凡，能挣钱的机会，沈墨婉都不想错过，趁着京城过年，她又弄了一个吃食摊子，卖饺子，卖元宵，顺便卖木雕。
林楚楚看到沈墨婉低头为客人盛好元宵，灯光闪耀中，觉得她似乎十分美丽，比街上所有卖东西的女子都要好看。
她本是贵女，即便落到街头卖东西，周身的气质也难以掩盖。
林楚楚推着婴儿车，来到沈墨婉的摊位前：“给我盛一碗元宵。”
沈墨婉抬眸，看到林楚楚正笑着看她。
她微怔。
沈墨婉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这就来。”
林楚楚坐到她身后的小摊上，吃进口中一个元宵，味道很好。
等人少了些，陈川看着摊子，沈墨婉接下围裙。
“平妃，京城还是太小，我这小摊竟然能得平妃光临。”
“是很小，我听说你们出府之后遭到了抢劫，还住到牛鹏街。现在看来，你们已经度过了难关，一定很辛苦吧。”
原来那些血与泪的经历，在别人口中也不过三言两语。
好在轻舟已过万重山。
沈墨婉故作轻松道：“是啊，之后我们开了家粗布店，在大杂院里住着，勉强在京城站住了脚。”
林楚楚笑道：“恭喜你们，当年你留下的那句话，救了王爷和端王，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以后有什么事情，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沈墨婉看了她一会：“当年，我故意推陈侧妃，害得你差点流产。我当日离开王府心里便觉有愧，只是不愿开口。我欠你一个道歉，如果平妃想要惩罚我，我也甘愿领受。”
林楚楚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故意的吗？我放走了你，便代表原谅你。再说你救了王爷，我承了你的恩情。今日相见，我们便一笑泯恩仇吧。”
沈墨婉这才露出笑容，这时摊位上又聚集了不少人。
林楚楚起身：“我不在这耽误你的生意了，你去忙吧，我到别处逛逛。”
沈墨婉俯身，目送她离开。
林楚楚走后不久，沈墨婉摊位上来了位难缠的客人。
“哟，这位小娘子不错啊！整条街上卖东西的商贩，就数她最水灵。”
那男子身着华服，只看打扮就能看出非富即贵。
京城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沈墨婉不敢得罪他们。
她在案下偷偷拉住陈川的手，让他不要冲动。
沈墨婉道：“各位爷要吃元宵吗？今日元宵节，普天同庆，以祈平安吉祥。今日各位爷来到小摊，是我们有缘，请各位爷赏脸，品尝小摊的元宵，算是我请各位爷的。”
“啧，我最喜欢能说会道的女子，小娘子的嘴巴这么甜，可比元宵好吃多了。”那人说着伸手挑起沈墨婉的下巴。
陈川握着拳头，忍无可忍，心里的怒火如海浪一般翻滚，舀起一勺热水泼到那那男人的脸上。
“啊--”
那男人被烫得吱哇乱叫，整张脸顿时红肿。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