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片叶子
平复好心情，罗伊走出教室，不出意外的，威尔逊依然站在门口。
“怎么了？”
罗伊看向威尔逊，他的身上果然有一股异常浓郁的气息，只是他隐藏的很好，这些气息只在他的体表浮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威尔逊忽然说。
“什么话？”罗伊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充满泥泞，而清扫的人，住在坟墓。”
罗伊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句话，所以威尔逊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伊，你变了，曾经的你可是把这句话当成人生信条的！”威尔逊脸色一变，“可是现在，你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我亲爱的朋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罗伊么？”
罗伊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用相同的话对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威尔逊眉头一挑，感觉有点意思。
“从地狱升起的烈火，终将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哦？”威尔逊来了精神，“这是你新的人生信条么？”
罗伊摇了摇头，走到走廊边，看着下方忙碌的仆人们自言自语，“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阶段，或许是开始，或许是垂暮，当然，也有可能是新生。”
“所以你在那边看到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感觉你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是什么导致你变成这样。”
罗伊没有直接回答他，因为他不是威尔逊熟知的那个“罗伊”。
“别问，因为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好吧，不管怎么样，欢迎你回来。”威尔逊上前给了罗伊一个拥抱。
因为在他看来，罗伊已经逐渐“苏醒”了。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晚会，庆祝你的回归，你会参加的对么？”
罗伊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今晚？”
“是的今晚，凌晨以后。”
“可以，我晚上再过来。”
“我让人去接你，不，我亲自去接！”
“好吧。”
“太好了！”威尔逊非常高兴，“你会喜欢的，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罗伊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本可以拒绝的，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所以他不想错过。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深陷泥潭中，想要彻底冲破束缚，就只能以身试险了。
“等会儿一起共进午餐怎么样？”威尔逊又说。
“有面条么？”
“哈哈哈，有！你来什么都有，就算是天上飞的大蜥蜴都有。”
罗伊瞥了威尔逊一眼，原来凯夫拉已经跟他说过了么？
天上飞的蜥蜴、还有羽毛像是眼睛的孔雀？
“最好加个蛋，鸵鸟蛋。”
“额，我这就去安排！”
威尔逊脸色微变，急匆匆地下了楼，对菲利克斯说些什么。
少顷，菲利克斯离开了庄园，给罗伊买鸵鸟蛋去了。
罗伊没想到威尔逊执行力这么强，加鸵鸟蛋什么的只是他随口胡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而且威尔逊还真的让人去买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会飞的大蜥蜴么？
万一自己真的要吃，他也能弄来么？
罗伊不得而知，他现在满腔的疑问，只等今晚揭晓。
如今的他算是和威尔逊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唯一的区别是一个真的知道什么，而另一个在陪他打哑谜。
罗伊不知道他能瞒多久，不过就目前来看，威尔逊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甚至还对他格外的友好，就连要吃鸵鸟蛋这么无礼的要求都能接受。
所以说，他是欠了自己什么么？
还是说，自己知道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罗伊暗自猜测的时候，威尔逊重新回到楼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喝一杯吧。”
“中午？喝酒？”
“三两杯葡萄酒，喝不醉的。”
没给罗伊拒绝的机会，威尔逊搂着罗伊来到楼上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气温很低，只有十四五度。
推开门，罗伊就看到这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三面墙的红酒，每一瓶酒的包装都很精致，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样子。
威尔逊打开其中一瓶，象征性的闻了闻瓶塞，“这款红酒是去年瑞尔王国王室举行庆典时用的，全国总存货只有十瓶。”
他一边把酒倒进醒酒器，一边为罗伊介绍起它的渊源，“据说是采用了极北地区生长的葡萄，由十三岁的美少女踩踏出来的葡萄汁，在经过长达十年的发酵之后才能酿出的珍品。”
少顷，红酒倒完，“由于这种葡萄产量过于稀少，酿造的时间太过漫长，导致整个北大陆知道它的人很少，不过它独特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它独特的口感，经过岁月的沉积之后，它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酒醒的差不多了，威尔逊取出两只高脚杯，“这是水晶做的，只有水晶才能还原它最真实的美感。”
两杯酒很快倒好，威尔逊举起自己的酒杯，“干杯！”
罗伊也举起酒杯，“干杯！”
听威尔逊说的这么玄乎，他对这酒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喝了一口之后，罗伊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酒虽然醇香四溢、香甜可口，但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怎么样，好喝么？”
罗伊摇摇头，又喝一口。
这一幕看得威尔逊忍俊不禁，“红酒呢，要慢慢的喝，细细的品。”
似乎是在教罗伊，他轻轻的抿了一口，含在嘴里默默享受。
罗伊没有听他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回他终于发现问题在哪里了。
“这酒里加了别的东西吧？”
威尔逊咽下嘴里的酒，放声大笑起来，“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每一瓶酒都需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的血作为药引……”
罗伊压住反胃的冲动，“所以每一瓶酒，其实都是一条人命？”
威尔逊不以为意，“你这是什么表情？人命在我们看来算是什么？是牛羊！是可以随意采摘的果实！”
罗伊不敢苟同，放下的酒杯代表了他的态度。
威尔逊摇了摇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趣，如此难得的珍馐竟然不懂得享受。”
不过他也没有强迫罗伊，自顾自的又倒上了一杯，“真希望你能跟我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看待世界啊。”
杯中的酒像是鲜血一样红润，罗伊不知道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喝下去的。
“或许有那么一天，但至少不是现在。”
威尔逊没有急着反驳他，即使在他看来他们曾是一路人。
“你会回头的，因为我们做的都是正确的事。”
他知道他和罗伊在前进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分歧，但是他还想做最后的挽留。
毕竟，曾经的他们是那么的友好。
犹如一棵树上的两片叶子，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