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友
浑身酸痛的元婧雅自行按摩身体以缓解不适,这时,南宫轩弘拿了几本医书和一堆药瓶放到案几上。
“累了?”
元婧雅道:“有点。”
刚开始习武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南宫轩弘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药瓶,摊开手掌倒出一粒药丸:“把这个吃了。”
元婧雅拿起药丸,问:“这是什么?”
“九苓丹,对你练功大有裨益。”南宫轩弘解释道。
元婧雅服下药后,南宫轩弘把椅子搬到她身边:“世道艰险、人心鬼蜮,京都朝堂水深,处处都是杀人的阴谋,我无法时刻护你周全,从今日起,我授你医术。”
“殿下还懂医理?”
“我外祖父曾是永宁第一名医,我生母自幼便跟着我外祖父四处行医,我生母去世后,外祖父便将他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于我。”
南宫轩弘的外祖父晏秋有“神医”之名,因有着能医死人活白骨的本事得此称号,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其女晏清乃京都第一美人。有一回暄德帝微服私访遇见了美貌无双的晏清,三日后便便下诏命其入宫为妃,没过多久就怀上龙嗣。
“原来如此,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
勤学苦练一月,元婧雅的刀法已经有了起色,医术也跟南宫轩弘学了八成。
南宫轩弘和叶云悠哉地靠在椅背上,边吃茶边聊天,看着元婧雅练习刀法。
“叶云,你觉得婧雅根基如何?”南宫轩弘晃了晃杯中茶。
“她本就师承其母,轻功极好,再加上她根骨甚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相信只要三年,她就能达到我的水平了。”叶云道。
“不论哪方面都超乎常人,不愧是……”南宫轩弘欲言又止,;“叶云,今夜让墨涵来见我。”
“是。”
……
是夜,京都皇宫。
“依你之意,明日诗会,圣女降临,安爱卿,你有几成把握。”
御座之上的帝王神色威严,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殿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回陛下,微臣的占卜绝不会错。”安才逸没有一丝犹豫,胸有成竹。
暄德帝仍是面色如常,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暄德帝的反应出乎安才逸的意料之外,但他自幼入宫,跟自己的师父苏天师久居陛下身侧早已习以为常。若帝王的心思轻易就能让旁人猜透,早就身死人手了。
安才逸行完礼后,便离开了坤宁殿。
“陛下,要不要派陈统领……”
“不急。”暄德帝还未等邹德铭把话讲完便打断了他。
“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虽说邹德铭侍奉皇帝四十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却也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唉,真是圣心如渊,难以揣测啊。邹德铭在心里嘀咕道。
邹德铭很识趣地给皇帝奉上一杯碧螺春,谄笑道:“陛下,夜深了,还请陛下早点歇息。”
皇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朕不累。”
陛下今日批阅奏折怕是又要到三更天了。
邹德铭是从先帝那会儿就开始在御前侍奉的人,如今皇帝正值盛年,可他已年过六旬,哪经得起这么个熬法。
心里纵是有万般的不满也不敢在天子面前表露出来,邹德铭只能勉强微笑,表示自己对皇帝夙兴夜寐、宵衣旰食的精神感到钦佩。
……
诗会如期而至,萧墨涵寅初便悄然而至宁王府。
待元婧雅睡醒后,南宫轩弘吩咐阿颖为其精心梳妆打扮。
临行前,元婧雅主动朝南宫轩弘和叶云深深鞠躬,道:“婧雅感谢殿下和师父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天来的照拂,世事无常,也不知明日是否还能再相见。”
元婧雅缓缓起身,朝左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拥抱阿颖,微笑道:“阿颖,相处时日虽短,但我真的很高兴与你相识,谢谢你照顾我。”
阿颖素来爽朗为人赤诚,自她长大以来还是第一回有人抱她,不觉眼眶一热,把手附在她的背上,带了点鼻音道:“婧雅,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拔得头筹的。”
元婧雅把手放下,用手指抹去阿颖的眼泪,安慰道:“别哭啦,有缘人自会相逢。”
阿颖吸了下鼻子,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随后元婧雅朝南宫轩弘和叶云跪下,自信满满道:“殿下,师父,等我的好消息。”
南宫轩弘的大手一把将元婧雅托起,温言道:“婧雅,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道别后,元婧雅随着萧墨涵离开。
南宫轩弘望着元婧雅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萧墨涵的马车,才转身朝里屋走去。
阿颖跟在南宫轩弘身后,感受到寒气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冰冷刺骨。
南宫轩弘向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阿颖是南宫轩弘一手带大的,自是清楚元婧雅方才之举扰乱了他的心智,问:“殿下,婧雅走了,你似乎很不高兴。”
“有何不高兴,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了。”南宫轩弘沉声道。
……
坐在马车里的萧墨涵和元婧雅相聊甚欢。
“几日未见少爷,少爷倒是愈发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了呢。”
萧墨涵顿时脸颊发热,赧然笑道:“你才是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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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话说了差不多,元婧雅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爹娘他们还安好吧。”
萧墨涵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元婧雅眼睛一眨,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道,:“少爷,经此一事后,我们也算是熟识了,若少爷不嫌弃,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此时,一缕阳光正好从窗帘透了进来照在元婧雅的脸上。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萧墨涵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句诗。
恍惚间,萧墨涵答应了元婧雅,元婧雅前倾,兴奋道:“此话当真,那你我从此以后就是好友啦!”
说着她便将手伸至他眼前,想跟他击掌。
萧墨涵是习武之人,下意识地抓住元婧雅的手。
这举动着实把元婧雅给逗笑了,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打你吧。”
“哦……抱歉。”萧墨涵愣愣巴巴道。
元婧雅感受到萧墨涵的手心由炽热变得愈来愈滚烫,萧墨涵欲抽手时,元婧雅一把拉住他的手,此刻马车恰好行到石子路,马车登时颠簸起来。他的身体猛地朝后一靠,而她俯冲到他的面前。
元婧雅的手顺势与萧墨涵十指相扣,抵在他身侧的车壁上,他搂着她的细腰,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勾人心弦。
萧墨涵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感觉浑身热得要烧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他盯着她绝美的容颜,她看着他害羞到不能自已的窘态。
马车里一时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墨涵,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元婧雅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扬起一边眉毛,似是赢家在对输家的挑逗,但更像是撩拨。
妥妥的持靓行凶。
马车总算行到了平坦的路上,元婧雅把手放下,坐回座位上。
萧墨涵偏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只留下一只通红的耳朵对着她,吞吞吐吐道:“婧雅,方才是我失礼了。”
失礼之人明明不是他,可他却主动揽下错误。
元婧雅掀起窗帘一角,翘着二郎腿,姿态妩媚,一副得胜者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道:“深秋时节,丹桂飘香,真美。”
“你喜欢桂花?”萧墨涵终于敢直视她,她的侧脸线条十分流畅,山根很高,鼻梁秀挺,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般扑扇。
这样好看的女子,但凡是个人都会喜欢吧。
“嗯,墨涵你呢?你最喜欢什么花?”元婧雅放下帘子。
萧墨涵沉思少倾:“菊花。”
“凌霜自行、不趋炎势,倒是像你的品性。等我发迹了,一定送你一百盆菊花。”
萧墨涵听后面色当下立变,本想说什么但又吞了回去。
送一百盆菊花给别人乃永宁皇室和达官贵族的丧葬习俗,萧墨涵本想提醒这是不吉利的话,但瞧着她的神情想来是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