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太好吃了！
沈竹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下水被卤的很香，一点儿都不腻，还有种特殊的香味，吃起来鲜嫩，叫人吃了一口就还想要吃。
上一回那爆炒的猪下水，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卤出来的风味更佳，她感觉自己的形容词匮乏，脑子里只有好吃两个字了。
见到沈竹的模样，枝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眼珠子一转，说道：“妈妈，这个太好吃了，就算拿出去卖，肯定也很多人买。”
听了这话。
沈竹从美味中回过神来，她一怔。
是啊。
这个卤猪下水这么好吃，为什么不能拿出去卖呢，她在礼县这么多年了，都没瞧见有人卖这个，光市场这一块就能保证了。
虽然现在做买卖的人不多，因为之前那十年，哪怕上面的苗头表现出来是开放的意思，可是大不多数的人还是不敢出头去做这些，就怕风向又变了。
可是沈竹是重生来的，她知道之后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好，国家很鼓励个体户的经营，她这会儿又是缺钱的时候，女儿的话，的确是提醒她了。
沈竹忍不住揉了揉枝枝的脑袋，心情好得很：“闺女，你真聪明！”
有了这个卤猪下水，说不定真能解决她短时间没钱的苦恼，到时候跟林昌珉离婚的事情也能加快，女儿简直就是她的福星！
枝枝只是试探性的提一句，没成想沈竹真的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也松了一口气，跟这种一点就通的人，说起事情来是真的舒服。
她冲着沈竹娇憨一笑。
有了这个想法，沈竹就开始上心了。
目前的话，卤水已经做好了，至于猪下水三天两头的肉联厂就会拿回来一些，到时候她就可以做好了拿出去卖，成本上花销不大，仔细一盘算，几乎就是无本的买卖。
不过想到要卖的话，只能休息天卖，自己还在上班，其他时间就有些困难复杂了，很难抽出好的时间，等下班了去卖，肯定更不行了，这让沈竹又有些就苦恼了起来。
枝枝刚好也想到了这点，沈竹的时间是定死的，可这种小摊贩，最好得是有时间的人去做，她这么想着，便故作苦恼的开口。
“妈妈，不过咱们要是拿出去卖的话，你要上班应该没时间吧。”
闻言，沈竹揉了揉眉眼，叹了口气，“是的。”
她刚好就卡在这了。
现在让她把纺织厂工作辞了，去做小摊贩，她是没有这个胆子和决心的，实在是太过于冒险，要是赚不到钱的话，反而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时候想离婚就更困难了，反倒是受制于人，更何况自己真要辞职了，最高兴的恐怕就是林家人。
目前她肯定不会有这个念头，按照自己的记忆里，国营纺织厂以后的确会走下坡路，然而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个铁饭碗，过日子肯定是不会差的。
枝枝：“妈妈，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让我试试？”
要是换做是别人，枝枝可能就不会说这个话了，第一她年纪太小了，很少有大人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第二就是买卖这种事情，大人做起来都要顾虑很多，更何况是让小孩子做了。
不过对于沈竹，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改变了很多，至少她愿意和沈竹沟通，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想法。
沈竹有些意外的看向枝枝，“你的意思是你拿去卖？”
“嗯，反正我放暑假了很空，可以试试看，明天我可以先跟着你去看看，学习学习怎么卖。”枝枝以前做的就是美食主播，做这行的，要求就是能言善辩，又要抛出足够的点去吸引人来，让别人关注自己。
做生意和做主播，也是大相径庭。
沈竹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眼神坚定，似乎很有信心做这件事情，倒是认真的考虑了起来，其实枝枝的确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要是枝枝很想要做，她觉得也可以让她试试，做成了最好，要是赚不到钱，那就自己吃，她好歹还有个铁饭碗在那，不会饿着女儿。
这么一想，沈竹就想通了，她点了头，看向枝枝，“行，那要是明天咱们卖的好，以后就你去，要是卖不出去你就回来，妈妈还有工作，也不一定非要赚这个钱。”
说到这，沈竹顿了顿，想到了林昌珉那边，她思虑了一下后，还是开了口，“不过……”
“不让爸爸知道。”枝枝说完，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冲着沈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在这一点上，两母女倒是想法一致。
沈竹忍不住笑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枝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虽然沈竹一直很坚定要离婚这个事情，但要是女儿不同意的话，她多少会有顾虑，可是现在她就很放心了，她们母女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不过，沈竹很快发现自己之前觉得这是无本买卖的想法，还是想的简单了一些。
卤出来的这点猪下水，很快就被吃完了，这些只够自己家里人吃的，还远远达不到去卖。
枝枝便给沈竹出了个主意。
“爸爸的厂子里经常杀猪，就会有这些没人要的猪下水分下来，厂子里的叔叔阿姨都吃厌倦了这些，咱们其实可以花一点点钱去收一些回来，先做一批出来，看看卖出去的效果怎么样。”
沈竹觉得有道理，这个猪下水在肉店里都是鲜少人问津的，除非是钱少没票，或者去的晚了，才会买一些这个，要不然的话，大家都决定开荤了，还是想要吃点肉的。
而肉联厂的员工，都已经吃的不要再吃了，平常杀完猪拿回来，都是顺道拿一些的，还会搭配一些新鲜肉的部位，她要想去问几个相熟的人要的话，肯定是乐意的。
就是怕传到林昌珉那。
听出沈竹的担心，枝枝索性把话说明了，“郑爷爷是主任，妈妈，你可以和他说说看。”
郑大爷这人热心，要真跟他说的话，对方十有八九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不过沈竹还是有所顾虑，收猪下水的想法是好的，能够降低很大的成本问题，可是问题就出在自己和林昌珉还是夫妻上，筒子楼就这么大，动静大了难免传到林昌珉那，到时候要的多了，家里却不见猪下水的踪影，肯定会引起林昌珉的怀疑。
这个想法，若是放到两人离婚后，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她想了想后道：“妈妈明天排队去买猪下水，做完了后，咱们去卖卖看，要是成的话，再考虑你说的。”
枝枝还是年轻，在她那个社会，虽然也需要人情世故，可却没有这个年代要顾虑的那么多，见沈竹这么说，她也就没在说什么了。
商定好后。
第二日是休息日，沈竹天还没亮，早早的就起了床，去排队买猪下水了。
等轮到沈竹的时候，后面排队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基本上买肉都甚至早早的来排，现在买东西还是需要各种票的，肉店的肉又是定死的，每天就卖这些，去晚了就卖光了。
卖肉的问了一句要什么，她扫过台子上的肉，却是指了指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猪下水，“那些我要个二十斤，麻烦您了同志。”
猪下水不要票，价格便宜，一斤五毛钱就够了，相比较一块钱一斤的猪肉，要便宜很多了。
卖肉的愣了一下，多看了一眼沈竹，到底是没开口说什么，利落的将猪下水给称了称，正好足足二十斤，也就是十块钱。
沈竹付了钱，拎着这些猪下水，又去了供销社里买了一些油纸，才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林昌珉已经去上班了，他这次为了副主任的位置，主动要求加班，为的就是体现自己的敬业。
枝枝帮忙清理猪下水，两人忙活到了天亮，卤出了一锅猪下水来，颜色鲜艳，看起来就是色香味俱全，两人拿好准备好的盆子，将这些全都给装了进去，又盖上了盖子，这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做完这些，沈竹突然反应过来，“要是一份一份的卖，咱们定多少价格好？”
这个枝枝早就考虑到了，这一次的肉是买来的，算上成本的话，一份定在一块二，这样除去成本，还能赚个五六毛一份。
沈竹听了这个价格，却是有些担心，“猪肉才一块钱一斤，咱们一份卖一块二，会不会太贵了？”
“贵不贵的，咱们卖卖看就知道了。”枝枝倒是很自信这个卤猪下水。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钱都不多，可是县城里的有钱人还是有的，一旦手头宽裕了，人就会想要满足口腹。
喝酒的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少，这猪下水适合做下酒菜，想要拿来招待客人最是好。
沈竹觉得枝枝说得对，她点点头，“成，那咱们就先试试。”
出门前，枝枝去问郑大爷借了称，肉联厂里经常要称斤，这些倒是都是现成的。
郑大爷也没问要干什么，乐呵的就借了。
期间有不少人往她们这边看，都好奇沈竹家做了什么，卤肉的味道香的不行，整个筒子楼里似乎都弥漫着，馋的人口水直流。
两母女一块出了门。
选择买卖的地点也很重要，现在算是半开放了渠道，有个赶集的地方，专门有人会去那边摆摊卖东西，但是枝枝和沈竹却一致都觉得那地方不行。
她们卖的这个一块二一份，价格高，去赶集的地方卖，能买得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要卖的话就得找个能买得起这些的人。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政府部门的筒子楼。
也就是现在叫的公社。
那里住的，都是体面人，也会有应酬的时候，拿这些去招待客人，再是体面不过。
这么一敲定，两人就直接往公社筒子楼去了。
到了的时候，巷子口处，已经有人在那摆摊卖早饭了。
枝枝拿出一块布来，摊开在了地上，沈竹放下盆，两人蹲在那，看着来往的路人，各个都穿的算是光鲜，一看条件就不错。
耳畔是小贩的吆喝声。
沈竹到底是没做过生意，脸皮儿薄，学着吆喝了一声，声音却很轻，总有些不自在，眼看着都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倒是着急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打算喊起来。
同时，身边的女儿却是中气十足，十分悠然自得叫卖了起来。
“卤猪下水，很好吃的卤猪下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吃了一口还想要再吃一口的卤猪下水，最适合做下酒菜啦！”
枝枝声音清亮稚嫩，年纪小的关系，倒是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大家瞧见是一对母女，都有些好奇，很快就有客人过来问了。
“你们这是卖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