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妈妈
“妈妈，我这次考试是全班第二名。”
刘宇轩捧着奖状迫不及待地给刘母看，可换来的却是尖酸刻薄的讽刺。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考第一名？”
……
“妈妈，这次我考了全班一名！”
“99分？为什么不是满分？”
年幼的刘宇轩一直有个愿望。
这天，他的作文《我的妈妈》获得了作文大赛的一等奖。
“我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是想烫死我吗！”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仅仅是因为他端刘母的水烫了一些，迎接他的就是她劈头盖脸的谩骂。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生了你有什么用！”
因为不小心打碎了碗，便要遭受刘母无情的一巴掌。
他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碎片，被割伤了手，鲜血直流。
可手上的伤口再痛，都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没用的东西，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
这是他短暂一生中，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他也很想知道，既然妈妈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生下他？
“爸爸，你别走。”
经常出差的父亲即便回家了，也只是短暂住了两日。
“小轩乖，爸爸要出门赚钱养家。你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他乖巧而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请求：“那爸爸你要早点回来。”
但他的父亲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父亲离谱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落寞。
“小轩？要不要来我家玩？”何睿启探出个脑袋，十分热情地邀请他。
“可……可以么？”
因为孤僻的性格，他从小就没有朋友，在班级里也是被排挤的存在。
“没关系的，我爸爸妈妈很高兴我带别的小朋友来家里玩。”
小朋友……是啊，有时候他都已经忘记，自己也只是个小朋友。
“妈，小轩来啦。”
“是小轩啊，随便坐坐，你要喝饮料吗？”
何睿启的妈妈笑容很温柔，声音很温柔，就连她身边的阳光也变得很温柔。
“嘿嘿，我来就好啦！”何睿启满心欢喜地端着两杯满满的饮料，结果不小心让其中一个杯子掉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刘宇轩起了应激反应，浑身不由一颤，内心也害怕起来，仿佛是自己打碎了杯子。
何母放下手里的活，急忙走到何睿启身旁，关切道：“别动拿着碎片，被割伤了怎么办？有没有受伤……”
刘宇轩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原来打碎了东西也不会被责备。
“妈，我跟你说，小轩这次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名，是不是很厉害？”
何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微笑道：“小轩学习成绩好，是他努力的结果，你要多向他学习。不过你这次考试有了进步，也是很棒的。”
直到这时候刘宇轩才明白，原来不是考了第一名就会得到表扬，进步了也可以得到肯定。
“那我今年生日要和你们去游乐园玩。”
“当然可以，不过你生日还有好长时间吧。”
“……”
原来尊重小孩子的意见也会被尊重。
刘宇轩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伤，难受极了。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未曾见过光明……
放学的时候，刘宇轩被几个小孩推倒在地。
“谁让你考了全班第一的。”
“……”
“你们在干什么！”这一幕刚好被何睿启撞见，“你们敢欺负他，我就告诉老师！”
几个小孩见状只好作罢。
他伸出手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刘宇轩拒绝。
“不用你管我！”
他故意冲他说狠话。
他知道他帮不了自己，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也被班里其他同学排挤。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何睿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好像从来没有妈妈来接他放学过……
直到有一次，刘宇轩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床上热火朝天，荒唐的一幕再次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阴影。
完事后，他母亲直接了当跟他摊牌：“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因为你爸爸他是个强奸犯！他侵犯了我！那年我才十八岁！因为怀上了你，我就要被迫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歇斯底里，像是发了疯一般。
“你以为你的那个强奸犯爸爸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他真是出差去了吗？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别的女人！该死的！他竟然还把你丢给了我！法院明明把你判给他……”
在这个家里，什么污言秽语他没听过，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话让他如此心痛。
他只感觉心如刀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进他的心脏。
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可是胸口像被重锤击中，让他无法喘息。每一次心跳都带着一种撕裂的痛感，仿佛要将他的心撕成碎片。
他被抛弃了，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他的内心无比挣扎，试图摆脱这种痛苦，但那痛感却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不弃。
这天，浓妆艳抹的母亲十分反常地给他准备了一桌子菜。
但这让刘宇轩感到难以置信。
他怔怔地站在门口，仿佛成了一座静止的雕塑，混乱的思绪根本无法集中。
他试图思考发生了什么事，但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心更是感到空荡荡的。
“今天是你生日，难道忘了吗？”她走过来，十分热情地拉他入座。
他脸色苍白，嘴唇紧闭着，望着蛋糕上那燃烧的蜡烛，眼神却变得愈发空洞，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在注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快吃蛋糕。”
“吃完了我让你爸来接你。”
他的身体僵硬，先是一动不动，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姿势，仿佛一瞬间被冰冻了心跳。
周围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最终还是吃下了，妈妈亲手递给他的，有毒的生日蛋糕。
他中毒了。
一股剧痛瞬间从他的五脏六腑传来，仿佛有无数刀片在他的体内乱割。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如雨般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
身体颤抖着，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想要抵抗那股剧痛。
“妈……救……救救我……”
刘宇轩心里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强撑着开口向她求救。
然而她却依旧面不改色地低头冷冷看着他。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痛。他的眼睛瞪大，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胸口，试图缓解那股剧痛，但无济于事。
他的意识先是混乱，逐渐模糊，仿佛要被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直至被黑暗吞噬。
他想要呼救，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就这样痛苦地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最后失去了知觉。
在他生日这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将他的尸体塞进冷柜中，像是在处理什么垃圾一样。
他的灵魂被困在这个地方，四处飘荡。
那天他看见独自站在电梯门口的何睿启。
耳边有传来一种声音在不断催促他，快上他的身，这样就可以拥有他的母亲。
何睿启的母亲，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他可以感受母爱。
哪怕只是一天时间。
但那天过后，那声音又在不停地蛊惑他。
“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他们将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