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永别
“秦家其他人呢？”
林明禹知道这么大个家宅不可能只有秦明雪一个人掌管，便向东君岑明询问。
“你想说的是秦姥爷？”
东君岑明深邃目光望向漆黑的夜，慢悠悠说道：“早跑了。”
“啊？跑了？”他的回答让林明禹感到有些震惊。
“据我所知，秦姥爷不常来这地方，他知道这里很危险，所以只有非常重要的事，他才会出现。”
“嗷？那可真有意思，他就这么放心把这件事交给秦明雪？”林明禹觉得心中的一些疑惑逐渐变得明朗。
东君岑明却是冷冷一笑，“与其说是放心，不如说试探。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这个实力再把我封印，估计还欺骗秦明雪说阵法能把我们困住。”
“这么说你根本不害怕那阵法？”
“笑话，要是被困岂不是毁了我的一世英名。”
东君岑明自信满满，但这反倒挑起了林明禹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当初怎么会被封印在这里呢？”
林明禹不知道的是，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实则戳到了东君岑明内心的痛处。
但除了那平静如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他俊朗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一时大意罢了。”
即便如此，林明禹还是捕捉到他深邃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目光。
虽然他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肯定不简单。
但见他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没想到这秦姥爷也是个狠人，让女儿送死，自己却跑路了。”林明禹见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伸了个懒腰转移话题：“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他会亲自报复。”
“亲自报复？”东君岑明冷笑，“他也得有这个实力……”
“不过这老头确实无情，连个炼鬼都没留下，今晚这铜钱剑算是白准备了。”
林明禹这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他都没使用过铜钱剑。
原来铜钱剑是给炼鬼准备的，因为它们已经被秦家人炼化控制后不再遵从东君岑明的命令，虽然数量很少，但还是得提防。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这百鬼夜行的秦家宅院里毫发无损，并不是因为他身上有铜钱剑，而是因为有东君岑明在身旁。
“明儿。”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林明禹回头，又见到那张让他日日夜夜思念的面孔。
“奶奶！”
喜极而泣，他实在是太想太想奶奶了。
“奶奶，我真的好想您。”
“我也很想念明儿。”奶奶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道。
“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次在秦宅见到奶奶的时候，林明禹就很想问她，只可惜没有机会。
奶奶却把目光移向了身后的东君岑明。
仿佛他们早就认识。
东君岑明双手抱胸，有些事他其实只是懒得说而已。
“这里曾经其实是你们搬过来住的村子。”
“什么？”林明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难怪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这是一块聚阴之地，并不适合人类生活，在这里安家的村民寿命都很短。”
“那天晚上我正追杀秦姥爷，却不曾想是被他故意引到这附近。”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当时小玲开启了诅咒，势必会招来大量邪灵。”
“甚至这里还可能会变成连通地狱和人间的裂缝，到时恶魔将从这里出现为祸人间。”
“因此我不得不先去摆平那些邪灵。”
“而秦姥爷也是借着这个空隙，抓到了小时候的你。”
“他以你的生命作为要挟，让我心甘情愿被他封印在这里，镇压这聚集而来的邪灵。”
“而邪灵被镇压以后，他就能大肆施展借阴寿以及炼鬼等邪术，为自己增加寿命和实力……”
林明禹因为太过震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小玲姐姐……”
“没错，小玲就是被秦姥爷拐卖过来，并且他也早已在村子里安插眼线。不然小玲自己怎么会知道五毒附魔这种邪术？”
“五毒附魔？”林明禹恍然大悟，“所以当时就算我不给她找那些东西，也会有人给她提供？”
“是的。”奶奶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奶奶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个可怜人，毕竟她现在已经……”
“已经怎么了？”
“她的怨气最重，而这正合他意，被秦姥爷炼化长达十年之久。”
“十年……”
林明禹不敢相信，小玲生前受到那种非人的折磨，死后秦姥爷还是不肯放过她。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现在已经成为秦姥爷的傀儡。”
林明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明儿，你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奶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好好保重。”
东君岑明却在此时发话：“您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再不投胎你也会灰飞烟灭，到时神仙也难救……”
“那怎么办？”林明禹急忙问道。
“简单，找到她的尸骨安葬就好。”
“奶奶……”
他还是舍不得，很舍不得。
“傻孩子，看到你如今有贵人相助，我就放心了。”
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奶奶虽然不可以一直陪着你，但他可以。”
“你以后可以把镯子给他，奶奶对他很满意。”
林明禹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冒烟。
“奶奶！您就……别开玩笑了。”
“奶奶可是认真的。”
经过奶奶的指认，林明禹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尸骸。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将要真正意义上的永远分离。
“奶奶，谢谢您……”
谢谢您无微不至的呵护，成为我灰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明儿，再见。”
“奶奶，再见。”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林明禹背上书包，回头微笑着向奶奶挥手告别。
而这次变成奶奶彻底消失在这晨光熹微之中……
“你奶奶后来跟你说了什么？”回去的路上东君岑明特地向他问道。
林明禹撇撇嘴，目光闪躲，“没说什么，你这么好奇干嘛？”
“我都听见了。”
林明禹小脸一红。
“其实你奶奶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是因为她的很大一部分灵识附在镯子上。”
“原来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气鼓鼓说道。
“你又没问。”
林明禹：“……”
经此一事，林明禹彻底相信东君岑明的实力，他才是自己最大的护身符！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林明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忍不住停下脚步发问。
“既然秦家的人知道我们会来，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
“那么之前绑架抓我的人又是谁指使？”
东君岑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第一缕阳光破开了清晨的薄雾。
“因为有很多人和鬼馋你的身子。”
他凑到他耳边，嗓音低沉而迷人，仿佛陈年佳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明禹脸颊上霎时升起了一抹绯红，像是傍晚的晚霞。
“开什么玩笑？”
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对方，那羞涩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弄。
“我可没功夫跟你开玩笑，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
东君岑明俊眉一挑，伸手指撩了撩林明禹微卷的黑发。
“好，小的一定对您唯命是从。”
林明禹拿出打工人的卑微姿态，十分狗腿地笑脸相迎，毕竟别的老板是给钱，而这个老板是给命。
说起打工，林明禹回学校后像往常一样出去兼职，结果不出意外被东君岑明给发现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活，原来是个店小二。”
他俊朗的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三分漫不经心。
“你很缺钱么？”
“如果我说我是个富二代去体验生活你信么？”
林明禹愤愤道。
“还有我再重申一遍，我做的是服务员，不是什么店小二！请尊重我的职业选择！”
“难道不是一样的活吗？”
他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心想这家伙好看是好看，可惜长了张臭嘴。
“你这是职业歧视。”
“我可没有。”
东君岑明矢口否认。
“不过本来我还想告诉你如何赚大钱，可你却这样伤我心……”
他忽然装出一副很是伤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了个负心汉。
“你什么意思？”
林明禹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那儿工作能赚多少。”
“一个小时十五。”
东君岑明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目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少。”
简单两个字却将嘲讽直接拉满。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怎么赚大钱。”
林明禹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不知道比我大了多少岁居然想让我叫哥哥？
这该不会是他的什么特殊癖好？老牛吃嫩草？
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林明禹今天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叫他一声哥哥！
“三十万。”
“好哥哥～”
某人还特地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