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狂化
为什么？
我明明为了舍身攻击而故意露出破绽……他却不过来。
他不但不过来，还保持警惕，跟我保持距离。
可恶，为什么不过来！
为什么不过来……咦？
我心中涌起某种阴暗的情绪。
这让我焦躁不安。
这不是好兆头。
我举着剑，看着对手。
哥布林似乎在提防我戳瞎他的眼睛，将剑举在身体前方。
是不是该换个攻击角度？
我将意识转向戒指。
不需要咏唱，还有威力强化……现在没时间慢慢来，就用吧。
虽然我觉得这个距离应该也行，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拉近距离。
我一口气踏步上前，从上段砍下来。
我本来以为他会不接招而退开，但他接招了。
我将手伸向他。 算了，这本来就没有太大威力，只要能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就好。
魔法就用火1吧。
哦哦，魔法阵在脑中擅自组合起来了。
而且好快。 启动。
瞬间，火焰填满了我的视野。
咦？
火势猛烈得像是电影里看过的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焰与我一开始使用的火1完全无法相比。
在极近距离的哥布林来不及反应，被火焰吞噬。
几秒钟后，眼前化为一片火海，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效果范围内的东西全都炭化，变得一片漆黑。 顺便一提，哥布林只有脚踝的部分勉强幸存。
这下子就不能吃了。
实际使用过后，我发现这招的热量相当惊人。 我的身体也变得相当热……啊，破布烧起来了。
我拍掉破布，把火扑灭。
看来身体也到处都是烧伤，不过已经开始痊愈了。
接下来就是戒指的代价了……
我看着戒指。
听说手指会消失……
我看着戒指，戴戒指的手指开始变黑。
啊，这个情况应该就已经很痛了。
完全变黑之后，从根部开始像沙子一样崩解消失。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虽然对我没什么效果，但一般人应该会发狂吧。
伤口维持黑色，不断将剧痛传送到大脑。
这会持续一段时间吗？ 难怪只用一次就退货了。
虽然痛不痛都无所谓，但手指不会长回来吗？
稍微观察一下吧。
刚才发出很大的声响，趁其他人还没来之前，把该拿的东西拿一拿吧。
虽然无所谓，但我的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痛。 算了，没差。
我捡起被踢飞的剑，收进剑鞘，把戒指塞进另一根手指，然后往深处走去。
我穿过深处的狭窄通道，进入下一个广场。
这里和刚才的广场差不多大，不过墙壁上等间隔地嵌着铁栅栏，里面……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楚。
这里我也没有记忆。 真是漏洞百出啊。
我感到好奇，于是靠近铁栅栏。
有股野兽的臭味。
我正要探头窥视，后方就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发现刚才走来的路被铁栅栏堵住了。
糟糕，是陷阱吗？
眼前的铁栅栏像是与刚才的铁栅栏交换位置般升起。
有东西从空出来的缝隙中冲了出来。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脚就被咬住了。
天旋地转，景色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看来我被某种东西咬住脚后，就被甩来甩去。
脚的触感离开了。 我顺着被甩来甩去的力道，身体飞了出去。
我滚了好几圈，亲吻地面后，在广场的正中央附近停了下来。
我站起来确认状况，发现广场的铁栅栏除了我来时的入口和深处之外，全都打开了。
附近似乎有东西从里面跑了出来……这些家伙是什么？
让人联想到猛禽类的钩爪、细长的手脚、鳄鱼般的脸……不管怎么看都是恐龙。
是那个吧，我在电影里看过的迅猛龙。
眼神很锐利，比电影里看过的家伙还要帅。
迅猛龙一共有十二只。
而且我完全被包围了。
不妙啊。 虽然脚已经开始再生，但似乎还要花一点时间。 手指还是老样子很痛。
这下子可以认为手指已经不能用了。
前面的两只发出咆哮，朝我扑了过来。
我正想拔剑，背后却传来一阵冲击。 看来是从背后被爪子攻击了。
前面的两只吸引我的注意力，后面的才是主力吗？
我往前倾倒，踩了几步，撑住身体。
前面的两只追击而来。 其中一只张开嘴巴，是想咬我吗？
我将它们引诱到极限后，拔出剑，将剑刺进它的嘴里。
剑刃从喉咙刺入，从脖子穿出。 迅猛龙一边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一边倒下。
另一只则被我用短剑刺进眼睛，搅动一番。 被搅动的迅猛龙倒下后，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迅猛龙从背后咬住我的左肩，我手中的短剑掉落。
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所以短剑还插在上面。
我用右手拔出预备的短剑，刺进它的脖子，将它开膛破肚。
咬住我的牙齿失去力量。三只。还剩九只，好累。
我扯下咬着我肩膀死去的迅猛龙的头。
好，接下来是……
我正打算狩猎第四只，但我的连胜就到此为止了。
我从左右两边狠狠地挨了尾巴的攻击，穿在身上的护胸碎裂了。
虽然看得见，但脚还没完全治好，这点很伤。
刚才那一下真的很不妙，脊椎好像断了。
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平衡很奇怪。
要是站起来的话，腰部以上大概会无法动弹。
“……咳呼！”
我被踩住，吐出一口气。
九个视线从上方俯视着我，每个都充满着杀意和嘲笑。
一只迅猛龙用鼻子哼笑，看起来像是在笑。
别笑！别嘲笑我！别瞧不起我……
笑……啊，这个……不妙……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原本生活的一幕。
初中的教室。 被踩在脚下，沾满灰尘的制服。 俯视的视线。 嘲笑、嘲笑、嘲笑。
踢向弯起的背部的踢击、踢击、踢击。 更多的嘲笑。
漆黑的东西从内心喷出。
那瞬间夺走了我身体的控制权。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等等，等一下！
我咬住踩着我的家伙的脚。
就这样咬断，连骨头也整个咬碎。
牙齿当然也碎了。
我一脚踩住刚才攻击我的家伙，牙齿以惊人的速度长了出来。
不，再怎么说这也太快了吧。
我揍了脚被咬住而无法动弹的家伙。
因为腕力跟人类差不多，所以被揍的家伙似乎完全无法承受。
我用另一只手继续挥拳。 不，这样没用。
揍下去的头爆散开来。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咦！ ？ 等等！ ？ 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
我将意识集中在手臂上。 手臂变大了。
不是刚才的手臂，而是有着黑色皮肤，血管浮出，跟身体不相称的粗壮手臂。
这只手是怎么回事？
等等。
我有印象。 是那个，巨魔的手臂。
是重新塑造的吗？怎么做的？
这时我突然想到，是至今为止不经意做过的再生。
那不是再生吗？该不会是“制造”吧？
既然如此，至今以为是再生能力的，其实是肉体的构成能力。
根据这个推论，接下来的问题是，要怎么恢复原状。
答案恐怕是记忆吧。
我应该是靠着记忆，无意识地构成肉体的吧。
……然后，这次是参照巨魔的记忆，重新塑造手臂。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这个状况。
虽然事不关己，但我的身体脱离了我的控制，擅自大闹特闹。
正确来说，我的思考有一大半染上了愤怒，剩下的就是困惑。
我抓住粗心大意地从正面张嘴扑过来的家伙，把他摔到地上后，再用拳头往下砸，粉碎了他的头部。
这个状况应该用被记忆劫持来形容吗？
我勉强能用一部分思考，但大部分的脑袋都因为愤怒与憎恨，视野染成一片鲜红。
导火线应该是心灵创伤的刺激。
实际上，那个状况真的跟当时非常相似。 后来，班导出现，平息了事态。
班上同学只是形式上道个歉，就和解了，但当时的我只把周围的人看成敌人。
哥布林那时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只受到那种程度的伤害，但亲眼目睹后，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因为有许多新发现，所以这个状况也不尽然是坏事，但还是很不妙。
我虽然想因为愤怒而觉醒新的力量，将敌人全数击破，但敌人的学习能力也相当不错。
那些家伙似乎活用灵活的步伐，切换成打带跑的战术。
不断从死角用爪子攻击，然后拉开距离。
相对地，愤怒模式的我虽然因为手臂巨大化的关系，让物理攻击力大幅提升，但动作也因为巨大化而变得迟钝。
我心想“干脆把全身都换成巨魔不就好了？”，但负责操纵身体的我，脑袋似乎没有转到这个部分。
而这个重新构成，非常耗能。
身体开始诉说饥饿感。 看来因为高速治疗伤口和重新组成，我吃下哥布林所储存的热量已经用光了。
话说回来，我之前都没注意到，我的脊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治好。
从刚才开始，爪子造成的伤口也以惊人的速度痊愈。
不对，应该说修复吗？ ……怎样都好。
不过手指的部分没有治好，伤口还是黑色的。
这边要等到那个消失才行吗？ 我咬断了黑色的部分。
哦？长出来了。 原来只要把黑色的部分切掉就好了吗？ 身体好厉害，是靠本能察觉到的吗？
不过，这样下去我会输。
得想办法把身体控制权抢回来才行。
不过，能够客观地观察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经历很厉害。
我压抑着因为愤怒而不断挥舞的手脚，从刚才开始就只攻击着空无一物的空间的身体。
思考方面也是一样，我介入其中，想办法让他想些其他事情，让他冷静下来。
感觉好像双重人格啊。
仔细想想，说不定是类似的东西。
虽然这也需要处理，不过就先搁置吧。
我咬着的指甲，硬是让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口中吐出有如蒸气般的热气。
做了几次之后，他稍微冷静下来了。
身体的控制……应该没问题。
首先，要处理变得太大的手臂。
我一边变回人类，一边将肌肉本身替换成巨魔的肌肉，提升密度。
除了手臂之外，我也取得平衡，对全身施以同样的处置。
虽然威力会稍微减弱，但应该能挥出足以打死人的拳头。
我趁势朝得意忘形地踏出一大步的家伙，以拳头朝它的脸使出反击。
虽然没有爆炸，但被打中的地方凹陷了。
被打的家伙倒在地上抽搐。
剩下6个。
我抓起打倒的家伙的尸体，丢向附近的家伙。
趁他躲开时，我以强化过的脚力缩短距离，击碎他的下颚，再补上一击，粉碎他的头盖骨。
剩下5个。
由于它们打算从后方咬上来，我躲开之后反过来咬住它们的长脖子，把它们给扯断。
剩下4个。
由于两只同时攻来，我抓住咬死的那一只，像丢链球一样甩出去，将另一只也打飞。
由于两只都倒在地上，我分别踩烂它们的头。
剩下2个。
由于同伴被干掉，它们似乎产生了危机感，拉开距离窥探我的破绽。
因此我故意嘲笑它们。
明明是个畜生，却似乎能理解我的挑衅，从正面攻来。
当然要全部干掉！
还剩下一个。
最后一只逃回了自己出现的通道，但它们出现的不是通道，而是狭窄的死胡同，所以我很快就追上了它。
虽然它开始发出哀鸣声，但我无视了。
虽然总算全灭了……但先等一下。
“肚子饿了。”
还是先填饱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