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山
我走在没有道路的荒野上。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最后我还是把巨魔的尸体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不过排泄物之类实在吃不下去的东西就丢掉了。
……虽然说想吃的话应该还是吃得下去，不过老实说，我并不想吃。
巨魔的肉虽然比哥布林好一点，但还是很难吃。
我手上拿着棍棒，腰间插着廓尔喀刀。
因为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所以我索性直接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哥布林的记忆让我有点在意。
就是那家伙带着手下出现在我面前的事。
罗特费尔特倒下的地方离山很远，已经超越那群家伙的生活圈了。
那群家伙似乎是在外出狩猎的途中，被美味的气味吸引过来的。
哥布林虽然会吃人，但人类并不会散发出这么美味的气味。
考虑到周围什么都没有，气味的来源应该是我吗？
可能性很高，不过情报实在太少了。
如果有机会，我有必要调查一下自己的事。
王都似乎有个叫做王立图书馆的地方，如果有机会去，就去那里看看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我打算在这里活下去吗？
我扪心自问。
为什么自杀？
因为活着很痛苦。
我又扪心自问。
为什么不自杀？
我没有寻死的理由，也不知道这里对我而言究竟是好地方还是坏地方。
再补充一点，虽然是出于偶然，但我想在新的人生中看看这个世界。
说不定，比起自杀的人生，我更想活着。
目前看来没有问题。就在这里度过第二人生吧。
虽然因为杀戮横行，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就是了。
之后没发生什么事，我默默地走了半天左右，便看见了目的地的山。
蒂亚多拉斯山脉
位于瓦尔沙里大陆北部，山脉绵延横跨大陆。
标高从一千米到三千米不等，有些分散。
山间地区有哥布林、半兽人、巨魔等亚人种，以及矮人族建立聚落或城镇栖息。
他们并非共存，而是分散在特定区域生活。
关系称不上良好，但也没有恶劣到会引发战争，算是彼此进行物资交易的生意对象吧。
顺带一提，前方有座巨大的木制瞭望塔，似乎在那里检查出入人员，警戒入侵者。
简单来说就是关卡。
若是贸然接近，不只会被箭矢射中，还会被敌人呼叫援军追着跑。
想想人类那边也有类似的设施，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穿过哨站后，眼前是一条经过铺设的山路，沿着山路前进，沿途能看见零星的小村落。
再往前走，就能看见巨大的山。
修德拉斯山和哥布林的城下町修德拉斯。
我的目的地是位于修德拉斯山的城塞（修德拉斯城）。
我打算去那里把宝藏殿的宝物拿走。
修德拉斯城的地理位置险峻，几乎不曾遭受过攻击，内部的警备也不算森严，因此只要能进去，要偷走宝物似乎并非难事。
就在我盘算着抢到宝物后要去哪里换钱时，关卡映入眼帘。
我悄悄移动到稍远的位置，以免被发现。我环顾四周，想找找看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结果发现一块大小刚好好的岩石，于是移动到岩石后方。
我坐下来喘口气，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太阳已逐渐西沉，夜晚即将来临。
差不多要入夜了。
哥布林的夜视能力很强。
虽然白天的视力没那么好，但它们在夜间拥有高度的侦察能力，基本上要避免在黑暗的场所与哥布林交战。
首先，先想想该怎么通过关卡吧。
能想到的方法有：
1强行突破。
如果只是要突破的话，应该没问题。
但之后等着我的，就只有被追杀至死的未来。
驳回。
2趁人不注意时通过。
考虑到之后的事，这是最好的方法，但具体该怎么做是个问题。
门前随时都站着1～2名卫兵，要不被发现地通过很困难。
而且还有了望台上的弓兵。要是被他们发现，就会二话不说地射箭。
那么，要点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吗？
了望台是木制的，用火1应该可以烧掉。
就算能通过，内部的警戒也会变得很森严吧。
驳回。
3变装通过。
这应该可行。
披上破布，掩饰体格。在脸上涂泥巴，变装成半兽人。
发音不标准的亚人语，这次似乎也会成为有利条件。
半兽人和巨魔的说话方式都不太流畅。
想不到其他方法，就采用这个吧。
失败的话，就用1和2的折衷方案。
在点火之后强行突破。
之后，就前往远处领地的关卡吧。
在天空开始泛白的黎明前实行。
因为开始变亮了，所以是夜视效果降低，而且那些家伙的注意力也会降低的时间带。
门卫的执勤时间似乎采早晚两班制，所以快下班时精神多少会松懈一些吧。
决定好大致方针后，由于时间上有了余裕，于是……睡吧。
我当场躺下。
好啦，这副身体有可能睡吗？
答案是会。
不过，我身为本体的自己却无法睡眠，这真是令人困扰的事实。
身体发出鼾声，放松休息。
但是，脑袋却在运作。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状况……
鬼压床。
总觉得有点悲哀。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如字面所述地撑起身体。
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吧。
总之，我想先来个小小的训练。
首先，刚才从脑部吸收情报时虽然很费力，但逐一吃掉再吸收果然效率不佳。如果不需要进食，只需要情报的话，用根部吸收应该比较好。
刺进去时我才知道，只刺一根的话感觉并没有吸收脑部本身。
果然，是下意识地只瞄准记忆吸收，没有消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多问了。
那么，事不宜迟。
我将意识集中在指尖。正确来说，就是将意识朝向体内的根部。
将意识朝向根部。
朝向根部。
朝向根部。
朝…
嗯？不对。
指尖稍微鼓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青春痘。
我更加集中精神。
集中、集中。
几分钟后。
从指尖长出了根须。
虽然有出现，但花的时间太久了。
这样的话，直接切开拖出来还比较快。
不过，我觉得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再稍微练习一下吧。
我好像稍微掌握到诀窍了。
第二次比第一次快了一点。
稍微努力看看吧。
太阳完全下山，夜色渐深，不过多亏月光，手边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我毫不厌倦地不断练习。
伸出根，再缩回来。伸出，再缩回来。
我不断重复着。
然后想不起自己做了几次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得相当快了。
在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所需时间已经缩短到几十秒。
不过还是有点慢。下次有时间再练习吧。
准备本身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我用水魔法水1将脚下的泥土化为泥浆，抹在脸上。
顺便在脚边弄出水洼当成临时镜子，确认妆容。
之后，我摊开带来的破布，从头上盖住自己。
这原本是巨魔穿的衣服，所以尺寸十分合身。
走吧。
我一靠近关卡，了望塔上的哥布林就对我拉弓。
我刻意无视，维持同样的速度前进。
“半兽人吗？其他人呢？”
哨兵向我搭话。哨兵只有一个人，他的搭档在休息吗？
“啊，我……我被叫回去了。”
我果然还是无法好好发音。
半兽人的亚人语说得也不算流畅，但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虽然我目测身高应该要185公分左右，但以半兽人的标准来看，我算是矮小。
哥布林歪着头看向我。
我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骗过他们吗？
哨兵只说了句“这样啊”，就回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我默默点头致意，透过关卡。
虽然不完全，但会说亚人语果然很重要。
他们似乎没想到会有会说亚人语的人类。
虽然哨兵好像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放我通过了。
我默默走着，同时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在离关卡有点距离的地方回头，哨兵正在打哈欠，警戒门外。
他没有特别注意我，瞭望塔上的弓兵也一样，视线都放在门外。
总算是成功了。
我沿着道路前进，开始看到几间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
虽然不大，但似乎是聚落。
居民似乎都还没起床，四周没有传来任何生活杂音，一片寂静。我边走边观察民宅。
这里离城镇有一段距离，民宅的数量自然不多，不过家家户户附近都有被栅栏围住的牧场和田地。
我探头望向栅栏，发现里面有些类似牛和山羊的生物，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四处走动。
田里的蔬菜看起来有点吸引人，不过难得平安无事地走到这里，还是忍耐一下，到城镇再吃吧。
话说回来，这副身体究竟要吃多少东西才会饱？
我吃光两只巨魔和一只哥布林的肉，却只有饥饿感消失，肚子还是没有饱足感。
这么说来，鱼好像没有所谓的饱足中枢？所以只要想吃，似乎可以吃很多。
自己的身体也是这样吗？
只是没有自觉，其实已经饱了……
这也需要验证。在意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等心情平静下来后，就找个机会彻底掌握自己的表现吧。
我下定决心，稍微加快了脚步。
两天后。
由于道路有经过一定程度的铺设，移动起来并不辛苦，但因为是山路，加上距离遥远，所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途中我们数度与哥布林、巨魔、半兽人等怪物集团擦身而过，但对方只是瞥了我们一眼，我们便顺利地拉开了距离。
“看得见了。”
在周围的山脉中，特别高的修德拉斯山与城下町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