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到底是谁
秋风萧瑟，野草枯黄，林间的阔叶也都凋零散落，四周野兽四处忙碌，为冬日的来临备好过冬的养料。
这一天，一辆开往昆仑山那棱格勒峡谷的汽车长途跋涉，走了两千多里，此时终于停靠在了路边。
这辆车距离出发地与目的地之间不下于三千公里，这等距离，如果一路毫无阻碍，道路通畅，不眠不休以正常速度驾驶，怎么也得三天多。
而这位驾驶人，除却沿途停留加油与休息的有限时间，真正做到了不眠不休跑了两日，直接抵达了陕甘境内，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
等驾驶位的人下来时，竟是一个身穿暗黄道袍的老道，看他样子依旧精神烁烁，丝毫不见疲态。
那老道敲了敲后车窗，见没人回应，索性直接将后车门打开，将里面的年轻人给拽了出来。
“出来透透气。”老道语气缓和道。
年轻人事事不与老道配合，那双眼睛都能杀人了，若非丹田气海被封，手上又被扣上了手铐，他早就拼命了。
如果对方能给他个痛快，他也无话可说，但那老道一路过来生怕年轻人轻生，竟百般照顾，倍加体贴。
这与老道杀害年轻人至亲时，仿若判若两人。
这时，只见老道手一伸，一抹白光闪过，手中竟多了一包干粮与一瓶水。
老道将其递给了年轻人，道：“吃吧。”
但年轻人却没有接过，他对那老道始终怀着恨意。
“叶章！两日两夜都不曾进食，就算要报杀父之仇，也得活着不是。”老道劝道。
叶章的神情依旧，看着老道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冽。
“你到底是谁？”
从他二人离开晟於市后，叶章就数次问出这句话。
真正的景显真人没有那么冷漠。
老道本想不作理会，但又想到叶章不吃不喝和他耗，终究不是办法，只得皱眉说道：“吃了这些，我就告诉你。”
叶章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他还在目不转睛看着那老道，似乎在品味他话中的真假。
当又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他才肯放心进食。
这两日的路，老道驾驶得颇为急切，根本未见其休息，这条路线又是从东南驶向西北，跨越整个华夏。
一路走来，由于南北植被生命周期不同，风景仿若经历了春秋的变换，由南方的深绿，换作了北方的枯黄。
由于不间断地驾驶，汽车车圈都有些瓢了。
若遇到道路不畅，老道下后直接就是衣袖一扇，什么搁浅的废旧车辆、折断的树木、泥石流糊死的泥地和塌陷部分的隧道尽皆被其一力掀飞。
当然，这些只是此行所遭遇的道路拥堵问题。
这三天，他们一路驶向西北，曾遇到许多人，有逃难的难民，相向而行的私家车，有匪寇，甚至还有军队。
老道不曾停歇，选择无视，直接开过去，若是有敢为难的，他下车直接就取对方性命。
不过，他们遇到最多的麻烦，还是丧尸。
大西北的丧尸大军也不少，往往是一个尸群接着一个尸群，经常有死去的丧尸残骸横七竖八地躺在路面。
若不是日头有升有降，腹中的饥饿感又令人很不舒服，叶章真的以为他们此去的地方就是阴曹地府，幽冥鬼蜮。
老道所要面对的，还有一波接一波的丧尸群。
陕甘似乎也失守了，西北与西南的丧尸大军开始肆虐华夏大地，各个城市也是点状开花，军队溃不成军，四散在各处，绝望抵抗着。
普通丧尸还好，热武器就能解决，可有太多身具鬼蜮伎俩的变异型丧尸了，往往能打得人类猝不及防。
甚至，还有更强的王者级别的丧尸在虎视眈眈，那些怪物往往能够掌控尸群，对人类群起而攻之。
人类军队或许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对丧尸密集的区域，使用核武器，这种事只怕或早或晚都会发生，老道当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在经过丧尸群时，他才显得愈加急切。
以他现在的修为，即便能够移山填海，也不可能抵得住一次核爆。
老道只是挥了挥衣袖，挡在前面的普通丧尸就都被扇飞了，其中也包括一些蜘蛛丧尸，肉囊丧尸等普通变异型号的丧尸。
有时对上了数只寄生丧尸，也就是尸虫将军，老道也不敢大意，毕竟对方有统领的天赋，又是铁壁之躯。
老道祭出拂尘，接连甩出，尘束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刀，一股股剑气接连扫出，也是砍倒了一大片。
其中离老道稍稍近些的丧尸将军，更是直接被剑气肢解。
尸虫将军们无可奈何，只得开动智慧，请来了巨人丧尸。
老道不慌不忙，一力将之，一轮又一轮拂尘扫过，甩出的剑气接连砍中巨人丧尸的身躯，很快就将它肢解掉了。
丧尸将军们见状，吓得立刻四散奔逃，还命令普通丧尸一拥而上，为其掩护。
老道倒也坚韧，一波波丧尸尽皆被其扇飞，原本被丧尸堵死的公路，生生被其开出一条血路。
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两日就遭遇了两次，都被老道一力降之。
每当一场大战过后，老道都会因消耗过度而被迫找地停留，他开始打坐运功，拿出数不清的低阶灵石开始吸收，恢复灵力。
如此多的灵石，叶章也是头一次见到，不知从哪里得来，只怕他这些年把遇到的修士都洗劫了一番，才能有此等身价。
从这点来看，姜喆前辈当初没有行这等疯魔之事，可见其品行端正。
或许是丧尸将军们怕了，进行了“密奏”，就在昨日，两人头顶上空，竟飞来了一只蝙蝠丧尸。
这个种群数量不多，只要一出现，绝对是丧尸中的王者。
老道见了也不慌张，依旧沉稳以对。
等那蝙蝠丧尸迅疾靠近时，老道这才出手，他还是使着一柄拂尘攻击。
蝙蝠丧尸的身法之快，竟也不能让老道感到棘手，一时间二者竟斗得有来有往，互不退让。
蝙蝠丧尸迅猛力沉，又有空中优势。
但老道一柄拂尘使得出神入化，或软或硬，或疾或缓，柔中带刚，快慢有序。
只打得那蝙蝠丧尸前不能触敌，后不得退却，一时间僵在半空。
虽然蝙蝠丧尸暂无败相，但老道的拂尘不知是何材质，根根银丝胜过钢丝，一道道分散抽过那只蝙蝠丧尸，竟然使其躯体渐渐变得血痕密布，密如蛛网。
随着争斗的时间变长，蝙蝠丧尸发现，他的躯体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
至少从它进化成蝙蝠丧尸以来，这等伤势是不曾有的。
而给它带来这等伤势的，竟然是一个年近古稀的人类。
这等反差从不曾有过，也让那只蝙蝠丧尸对老道愈加恼怒了。
一个人类竟能将它伤成这般惨状，这是不能够容忍的。
“老家伙，你还真有两下子！”
蝙蝠丧尸怒了，它以身上的一处肌肉被割裂为代价，强行挣脱出了老道的拂尘束缚，重新飞上了高空。
接着它便转而俯冲向下，要以泰山压顶之势，一爪拍断那老道的脊梁骨。
在蝙蝠丧尸看来，那老道不过风烛残年之躯，使用的又是一柄不擅杀伐的拂尘，只要它对其来个重锤一击，陨石坠地，势必能够压垮那老道。
“哼！欺人太甚！”
老道一震拂尘，拂尘尘束先是四散，而后又被其轻轻划过身前，尘束瞬间又并拢成刀，成为一把银束宝刃。
等到那蝙蝠丧尸以全身之势砸下时，那老道手持拂尘，对着头顶便是一刀，倾斜斩去。
这期间老道竟没有看向头顶天空一眼，可谓信心十足。
拂尘宝刃挥出，瞬间便与蝙蝠丧尸的手臂相交，只听得一阵刺耳的拉弦声响过。
那蝙蝠丧尸的手臂，在叶章当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应声而断。
蝙蝠丧尸受此伤害，立刻吓得一惊，重新飞到了空中。
由于身为丧尸之躯的蝙蝠丧尸神经不甚敏感，等它又飞回到高空以后，这才感到一阵刺骨之痛。
越是高等级的丧尸，越是接近真正的生灵，神经也会逐渐复苏，因此这种痛苦对蝙蝠丧尸来说，也是极难忍耐的。
“熬吼！”
蝙蝠丧尸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这种疼痛是从未有过的，它险些因此脱力坠落，不过最后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身形。
它若是刚刚吃痛坠落地面，只怕会被老道分了尸不可。
不想今日竟败在了一个半边身子已然入土的老人，这种羞愤之情，对于肉身强大，茹毛饮血的丧尸王族而言，着实有些受不了。
但对方偏偏就比你强，你又能奈何。
只见这时，蝙蝠丧尸对着老道威胁般地怒吼一声，便向着更远处的高空飞走了。
它已心生惧意，更是无力再战，为求保命，只得不甘退去了。
或许，那只蝙蝠丧尸自此以后，再也不敢对人类有所小觑。
叶章全程观看，那老道竟以弱不禁风之躯战胜了强大的蝙蝠丧尸。
这让他对走过炼精化气，合成金丹的老道产生了颠覆性的认识。
同时他也很绝望，面对这样的敌人，又如何复仇。
要知道，当初他与那蝙蝠丧尸对上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砍伤了对方的翅膀，让其被迫从高空跌落，也仅仅震伤了它的肺腑。
整体上看，那点伤害对于肉身强悍的蝙蝠丧尸而言，算不得多大伤害。
当时那蝙蝠丧尸恼怒之下，要对叶章索命时，好在姜喆前辈付出了些代价，方才救了叶章一命。
可这老道单凭一人之躯，且是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就轻松击败了叶章昔日不可战胜的存在。
叶章那时真的有种复仇无望的感觉。
他始终不曾忘记，那老道在战胜蝙蝠丧尸后，对叶章说的那几句话。
“是不是觉得此生复仇无望了？那你就浅薄了，其时你看到的只是修仙界的冰山一角，只要你肯跟我走，以你的天赋，早晚会超过我，我会给你机会杀我的。”
看来，老道当初在晟於市就要拉着叶章离开，还说临近城市的那只丧尸王者就要携尸群来犯，极有可能是假的了。
因为老道根本就无惧王者级丧尸，他只是想找个由头带着叶章来到大西北，即便是要屠杀叶章的父亲叶敬山也在所不惜。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是谁？”
这两个问题叶章始终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