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心易测
翌日，约定时分。
众人瞩目之下，泠仙子踏剑而至，超凡脱俗的样子，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好似月宫仙子下凡，那样完美，那样冰清玉洁。
大堂里，楚天骄瞧着这纤尘不染的模样，心里不禁赞叹起来，这出场的架势，也太有排场啦！
“楚公子，不知你寻得剑在何处？”
闻言，楚天骄回道，“泠仙子稍等，”旋即拍拍手，“拿上来吧！”
只见一名仆人手捧着一个造型夸张的剑匣，走上了大厅。
楚天骄掀开剑匣，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纯金铸造的宝剑，递了过去。
真是好闪的一把剑，金光闪闪，十分晃眼。
泠清秋缓缓伸手，接过这柄纯金之剑，凝视许久，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剑修之道，重在修身，而非剑器。至高境界，飞花摘叶亦能伤人，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不拘泥于外物，方能行稳致远。答案甚好，此关算你过了。”
楚留方：“……”
楚天骄：“……”
第一关轻松通过，真是妙不可言！
楚天骄自然不会承认自己送了礼，泠清秋也不会宣扬是收了礼才如此放水。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及此事。
“楚公子，第二关是你要在七日内，创造一套武功。”
日落之际，凌清秋飘然而去，临行前，留下了第二个考验。
一日之内创造出一套武功，这无疑是天方夜谭，莫说天骄，哪怕是武道宗师也难以企及。
后院，湖边。
张神棍在凉亭中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当他感应到楚天骄的到来时，突然开口问道：“过了？”
楚天骄微微点头，回答道：“过了。”
“就凭那把金子铸成的剑？”这一次，张神棍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不可能。”楚天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昨日，我大哥给泠清秋送去了一些小礼物。”
“小礼物？”张神棍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极品蓝田玉，空灵软猬甲，还有一柄七星龙渊。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啊！”楚天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七星龙渊？”张神棍如触电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叫道，“七星龙渊竟然在楚家！”
“不然呢？”楚天骄白了张神棍一眼，“若不拿出点压箱底的宝贝，泠仙子又怎会高抬贵手。”
“佩服，佩服。”张神棍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他感慨万千地叹道：“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是如泠清秋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无法抵挡其诱惑。”
“那第二个考验是什么呢？”张神棍满脸好奇地问道。
“一日之内，创造一套武功。”楚天骄云淡风轻地说道。
“……”
张神棍一阵无语，心中暗暗嘀咕，刚才他或许还有一丝疑虑，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泠清秋绝对是在放水了。
要知道，綦城的百姓们都在传颂，楚天骄十岁时就自创了一套拳法，名为太极。如此看来，这一题不就是明摆着送分嘛！
“看不懂啊！”张神棍凝视着眼前水波潋滟的湖面，慨叹道，“那泠清秋向来视名声如性命，如今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呵呵。”楚天骄轻声一笑，道，“她自然是怕的，否则怎会出走数月，仍难做决断。不过，我的钱可不会白白浪费。”
“那又怎样？泠清秋岂会只因城中的流言蜚语，就相信你是传说中的绝世天才。”张神棍眉头紧蹙，道。
楚天骄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道：“她信了，至少，信了一部分。她若不信，就不会踏入綦城。她来了，就表明我们散布的谣言已见成效。只要众人皆信，她，不信也得信。”
说到这里，楚天骄捡起一块石子，投入湖中，“今日这一题，泠仙子便是受了影响。她对谣言心存疑虑，自然想验其真假。若是真的，那我便是绝世天才，还懂得人情世故，收为弟子，可谓两全其美。”
一旁，张神棍听着身边少年的话，沉默许久，开口道，“小子，我之前小看你了。你的揣测人心的本事，比你的其他地方更厉害。”
不是泠清秋放水，而是这小子在引导泠清秋放水啊。
“其实啊老张，不是你小看我。”楚天骄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说道，“世人对事物的认知，往往取决于第一印象。就我这一身行头，难道不吓人吗？我现在往大街上一站，说自己是个无法修行的废人，谁会信啊？再加上我的家世，稍微引导一下，我可就是绝世天骄啊。”
说话间，楚天骄昂首挺胸，静立于湖边。清风拂过，他的黑发如瀑布般飞舞，当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张神棍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说得倒也没错，就凭这副皮囊，确实能唬住不少人，不然自己之前也不会看走眼。
要知道，修炼之人，除了那些专注于锻体的修行者，大多容貌姣好，尤其是那些仙门世家的天之骄子，更是如此。而且，就算相貌稍差，长期修炼所积累的气质也足以弥补。
张神棍心里这般想着，不禁幸灾乐祸起来：这次，那泠清秋要倒霉了！
想到泠清秋可能会露出的失态表情，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谁不想看到仙子跌落神坛呢？
实在难以想象，当泠清秋得知这小子无法修炼功法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对了，老张，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了？”楚天骄转换话题，问道。
“入楚家，成为客卿？”
张神棍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小子，我向来逍遥自在，楚家纵然是不错的归宿，可我怕是也难长久待下去。再说，你楚家以经商为主，又何必耗费巨资供养我这糟老头子呢？”
“此一时，彼一时。”楚天骄眼神平静，然而其眼底却掠过丝丝冷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十年前，我楚家不过是个小城之主，即便有些财富，也不会有人过多关注。然而，时至今日，楚家的财富足以让西南二十四道的众多势力觊觎，这其中就包括青龙宗。最新的消息，青龙宗的人已经抵达綦城，明面上是为了泠仙子，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想借机对我楚家动手呢？”
“如此说来，楚家的形势确实有些危急。看来，老头子我得深思熟虑一番了。”
“既然这样，那老张你就在我楚家多斟酌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