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意识沟通
张烨的话语很轻，却如重锤般狠狠砸入亚托克斯的内心。
头顶之上的血条猛然被削去一截，骤然见红。
而亚托克斯也如同遭受重创一般，嘴角溢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周围的迷雾不知何时，开始如沸腾的滚水般涌动起来，环绕着两人，压抑而低沉。
张烨知道，这一切变化，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的话语对亚托克斯的心境造成了影响。
这里本就是基于亚托克斯的意识构成的空间，当他的话语产生影响，这里的场景，乃至亚托克斯本身的意识体，也同样会发生改变。
那滚动的迷雾，预示着亚托克斯那并不平静的内心。
那骤减的血量，意味着他的话语对亚托克斯造成了心理伤害。
换句话说——这便是他害怕的。
亚托克斯身形摇晃了一下，不得已，他只能抽出重剑插在地上，才能支撑起身体。
他看着张烨，身形忽然闪烁了一下，好像画面撕裂一般。
身而为人的左立形象，一闪而过，但随后又化作了剑魔亚托克斯的模样。
【不……不……】他捂着额头，声音愈发嘶哑：【假的……都是假的……你也是那些家伙搞出来的幻象！】
【我经历过无数战斗，他们也用过幻觉企图欺骗我……他们骗不了我，你也骗不了我！！】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只有在这里，我才有力量保护她，你们休想……】
【你们休想击垮我的意志！！！】
【大灭！！！】
话音刚落，他猛然爆发出一声怒吼，血气冲天，本就健硕的身躯轰然暴涨，背后更是展开一对血色肉翼，如天魔降临一般。
原本只剩丝血的血条也同样暴涨一大截。
而在现实中，原本蹲坐在那里的亚托克斯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狂暴的气息直接将他面前的左依震飞出数米。
白晓赶紧散出白发接住左依，而左依则惊恐道：“不好，他暴走了，你们快走！！”
她很清楚哥哥暴走后会发生什么。
除了她以外，一切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存在，都将被他视作敌人，然后尽数斩杀！
她不明白亚托克斯为何会突然暴走，明明经过她这些年的努力，亚托克斯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怎么会……
怒吼过后，亚托克斯举起了那柄重剑，重剑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头顶坚固的天花板，然后猛然挥下。
目标正是站在他面前的张烨！
“烨子！！！”白晓瞬间进入血怒状态，红发疯狂朝张烨和亚托克斯涌去，企图在重剑落下之前护住张烨。
然而就下一刻，亚托克斯的重剑停住了。
张烨的声音随之传来。
“交给我就好。”
剑锋悬停在张烨上方。
白晓的血发也已经将张烨包裹大半，另外一部分血发则化作血色利刃，就悬停在亚托克斯的面前。
险之又险。
与此同时，意识空间中，亚托克斯瞪大眼睛看着张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因为就在他要挥剑之际，他手中的重剑突然化作荧光点点，消失了。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也化作荧光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灰暗空间，而亚托克斯的身形也同样在消散。
当庞大的身躯消散后，一个高瘦的青年，出现在了那里，还保持着上一秒的挥剑姿态。
那是他最初的模样。
“你好，左立。”张烨朝他微微一笑。
左立瞳孔颤抖着，他看向自己的手，神色彷徨，声音也从亚托克斯那嘶哑声线，恢复成了本属于他的声线。
“你做了什么……”
“这片意识空间，是我们的意识数据化后，重新构建起来的平台，你能通过意识影响其场景，我自然也可以。”张烨平静道。
“而且根据双方大脑算力和意识强弱的不同，影响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意识强弱暂且不说，但你的大脑算力肯定不如我，所以论意识空间影响程度，你也同样比不过我。”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冷静？”左立抬起头，发出一声冷笑：“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和那些家伙一样，随意入侵别人的大脑，随意篡改他人的思维，把我变得不再是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将我的意识困在这里，占据控制我的身体？！”
张烨摇摇头：“或许我可以，但我不会。”
“左立，好好聊一下吧，如果我真对你有恶意，你也没法还能在这里与我对话。”
“相信我，我能抹去你用意识构建出来的世界，同样也能直接抹去你的意识。”
“毕竟在我看来，意识也好，思维也罢，其实就是一系列基于现实交互的数据，而只要是数据，就没有我处理不了的。”
“所以，冷静下来了吗？”
左立看着他，双手攥紧后又放松，终于，他低下了头，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好吧，你想说什么？”他语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显然失去了【亚托克斯】这层身份，他对于自己的定义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干脆就不反抗了。
见状，张烨笑了笑，随后道：“咱们换个场景。”
说罢，他手一挥，周围的场景再次重建，只是这次不再是召唤师峡谷，而是那个简单的小家。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左立坐在电脑桌前，显得有些迷茫，但随后他便认了出来，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
接着张烨道：“我浏览了你的历史记录……”
左立：“！！！”
张烨：“额，不是你想的那种，你先把你的想法收敛一下，我们现在建立了脑波连接，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指的历史记录，是你的记忆历史。”
左立面色一紧，看得出来他很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地接受这一点。
毕竟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至少意识层面不行。
“所以呢？”左立故作镇定道。
“我发现，你对于被抓去改造那一段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只有几个记忆片段。”张烨手一挥，那几个记忆片段就以窗口的形式出现在两人面前。
画面中，有染血的机械平台，有模糊的培养皿，还有一些几乎不像人的源端教徒。
“原本我以为你是失忆，但随后我将你的记忆数据整理了一下，然后分析了你的大脑后发现，并非如此。”
“我的数据告诉我，我所看到的记忆历史，并非你大脑中所储存的全部记忆，这意味着有一部分记忆是处于封锁状态的。”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开放全部权限，让我直接进入你的脑中，只有这样我才能分析那些封锁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情况。”
左立听得眼皮直跳：“什么意思，你要入侵我的大脑？！”
“不是入侵，是直接进入，这需要你开放全部权限。”张烨道。
“什么权限？怎么开放？老子又不是机器人！”左立皱着眉，显得十分抗拒。
“你是，”张烨认真道：“你已经百分百械化了，连大脑都械化了，本质上其实就是个机器人。”
左立听得云里雾里的：“百分百械化？大脑械化？那群神经病把我改造成机器人了？！”
“这情况有点复杂，这样，我先把现在的情况跟你讲述一下。”张烨道。
毕竟如今的左立是以亚托克斯的形象在与现实交互，外界的很多信息他都无法有效接收，因此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局势，甚至不知道如今的一些械化方面的常识。
他的认知水平，还停留在2023年左右，现在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未来。
所以正好，现在脑波连接，沟通起来很方便，张烨就给他灌输一波信息，先让他适应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