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礼物
“那我呢？”忽然，花问露的声音传来。
张烨转头，就见花问露起身走到他面前，然后直接伸出手：“我也要。”
张烨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花问露的自主意识，愈发清晰了。
“如果我说我没有准备你的告别礼物，你会生气吗？”
“会。”花问露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看到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
张烨忍不住笑出了声，点点头：“好吧，其实……我确实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花问露：“……”
她不说话，但鼓起的腮帮子愈发明显了，这让张烨觉得十分有趣。
“因为你的礼物，现在还不能给你。”
花问露歪了歪脑袋，腮帮子也消下去了：“为什么？”
“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涉及到失常者。”
“我已经和杨教授那边沟通过了，关于失常者的复常计划，我会参与。”
“到时候，我会找到失常者的【失常原因】，也能为你们正名。”
“正名？”花问露眼中流露出不解。
张烨伸了个懒腰，看向星空。
“失常者是受到源端教派乃至械星方面的影响，才导致的失常，但在我亲身经历过械星的能力之后，我基本可以确定。”
“这种【失常】，其实是一种被迫的选择。”
“械星乃至源端教派方面，其实是有能力直接改变人的思想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抓那么多械师天才，将其转换为叛逆者。”
“在和杨教授他们进行能力测试的时候，我就跟杨教授要过关于失常者，叛逆者，乃至超常者的信息。”
“通过对这些信息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重要因素。”
“所有的叛逆者和失常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与源端教徒有过直接接触。”
“而所有的超常者也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没有与源端教徒有过直接接触。”
“因为那些超常者要么是大家族的子弟，要么是一些本身就是实力强大的人，源端教徒无法直接对他们出手。”
“从中我可以分析出，导致失常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你们受到了源端教徒的某种改造手段。”
“而既然是改造手段，就会有成功与失败。”
“成功案例，是那些叛逆者，而失败案例，自然就是失常者。”
“当然，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其中隐藏的关键，你知道是什么吗？”
花问露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是选择。”张烨给出答案。
“超常者因为本身的力量或者背景，让他们能有第三种选择，毕竟源端教派无法接触到他们。”
“而不论是叛逆者还是失常者，都始终只有两种选择，而这种选择则来自于那种未知的改造手段。”
“改造手段涉及的是思维层面，成功者接受械星的知识授予与身体改造，失败者失去自我思维与人格，变成一个只知道以死循环逻辑形式的机器。”
“因此我大胆猜测。”
“这是械星压制人类个体力量发展的一种手段。”
“械星担心你们会成长为人类顶尖战力，从而影响和威胁到祂们的计划，所以对你们设下了这种思维层面的枷锁。”
“但人的思维，是很难被改变的。”
“或许对于械星来说，人的大脑也同样复杂，毕竟智慧的产生本身就是一种极其苛刻和复杂的条件因素构成体。”
“这可能吗？”花问露问道：“械星方面在科技层面碾压人类，他们难道不应该拥有随意改造人脑从而影响人类思维的能力吗？”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烨笑了笑：“械星那么厉害，改造人脑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怎么肯定？”花问露问道。
张烨抬头望着天空中那颗耀眼的星星，那是展开的鸿鹄空间站。
他的目光，深邃而温和。
“因为我的妈妈，是械星。”
“连械星都无法真正泯灭一位普通人类母亲的意识，源端教徒又怎么做得到呢。”
“所以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去思考。”
“生命，真的如同人类所想的那么脆弱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科技水平不够，所以才觉得械星改造人脑，改变人的意识思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我为了学习人类社会的知识，也经常上网，却确实学到了许多东西。”
“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深。”
“【你不修行，见我如井中蛙见天上月，你若修行，见我如一粒浮游见青天。】”
张烨笑道：“这是一个关于旧时代神话的段子。”
“但放在这里，我觉得很贴切。”
“宇宙之大，浩瀚无边。”
“这样的宇宙用了亿万年才凝聚出的生命，一个文明要用多久才能将其完全参透？”
“或许在人类看来，人类本身也不过是宇宙高级文明随手可以把玩的浮游，但那是在个体力量层面，如果放在生命层面呢？”
“在生命所蕴含的知识与奥秘面前，或许再强大的种族，也是一粒浮游，毕竟那些强大的种族本身，也是生命，只要他们还在变强，他们就绝对无法参透生命的全部奥秘。”
“科技水平不够，你只能知道生命很复杂。”
“科技水平够高，你就会知道生命究竟有多复杂。”
“这应该也算是悖论吧。”
“生命在进化，生命的奥秘也在随时间的推移复杂化。”
“连械星都会受到生命纯粹意识的影响，那我认为，你们当初也一定经历了某种选择，受其影响，让你们没有变成叛逆者，没有变成人类的对立面。”
“人类对于失常者的定义，一直都是【无情的机器】。”
“但若从我所说的那种角度去思考，或许，失常者才是真正热爱人类这个种族的存在。”
“因为你们扛住了来自源端教派乃至械星的改造，哪怕是面对那样的存在，你们最后都没有成为人类的对立面。”
说到这，他朝花问露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花】。”
“你没有错，你是花，你是花问露，这是你当时拼尽一切都要记住的，就连械星的手段都没有让你忘记。”
“而这就是这朵【花】，没有让你变成叛逆者，只是让你变成了一个会种出各种美丽花朵的园丁。”
“我想源端教派和械星这么做，肯定不是想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园丁吧？”
“他们在害怕你们，因为你们每一个本身，都是不得了的存在，都是人类反抗的希望！”
他伸出手，揉了揉花问露的头发，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我会为你们正名。”
“也会带你们回家。”
“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口中作为无情机器的失常者，才是人类未来真正的希望之花。”
“而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花问露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青年，眼中仿佛有一道道光华闪过。
这一刻她发现，曾经因为回想起来就会感到痛苦的【花】之记忆，如今想起，却再感受不到痛苦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拍掉了张烨放在她头上的手，向后蹦了两步。
这一刻，她的身姿竟是显得那样活泼与灵动。
“我可是你的学姐，你不能这样摸我头。”
“啊……”张烨尴尬地挠了挠侧脸：“抱歉……”
“不要说抱歉。”她忽然上前一步，笑容那样明朗，再也不显得僵硬。
“本来，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要喜欢你。”
“但现在我确定。”
“我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早一点遇到你该有多好？”
“如果……在没有变成这样之前遇到你，又该有多好？”
“你就不能早一点醒来，早一点来常安城嘛！”
说话间，她腮帮子又鼓起来了，但眼角带着的笑意，却从未落下。
张烨：“额……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哈哈哈~”她发出玲珑般的笑声，可以想象，这个女孩如果不变成失常者，该有多么活泼可爱。
“无所谓啦，反正你也只要白晓——但这样也挺好。”她负着手，裙摆在随着晚风轻轻飘着。
“一直坚定地选择一个人，一直坚定地爱一个人，这也是我一直所坚持的，说明我没喜欢错人。”
她好像在感受着这一切，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变化。
花问雨更是眼眶微红。
作为她的妹妹，她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姐姐回来了，或许没有完全回来，但真的离得更近了。
张烨和白晓对视一眼，也都不约而同地嘴角上扬，享受着这一刻的氛围。
“张烨。”她突然回过头来，歪了歪脑袋。
“你要记住，我喜欢你，我妹妹也喜欢你，好多人都喜欢你。”
“哪怕你不选择我们，我们也喜欢你。”
“你选择白晓，这是对的，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喜欢你了。”
“我还记得在你变成孩子还没苏醒的时候，她平均抱你一个小时就得亲你六下。”
“甚至连洗澡的时候她都……”
张烨：“啊？”
白晓：“啊！”
“别，别说啦！”白晓赶忙跑过去要捂住花问露的嘴。
花问露欢笑着躲闪着，但最后还是被白晓抓住了，捂住了嘴巴。
此刻白晓早就变成粉晓了，耳根都红了。
但花问露百分百械化，就算不用嘴也能说话。
她看着白晓，声音传来，带着笑意。
【白晓，你和张烨，一定要一直好好的，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
【不然我一定会抢走他的。】
闻言，白晓微微失笑，随后点点头，眸光毫不动摇。
“那你就放心吧，百分百不会让你得逞的！”
张烨也哈哈一笑。
“没错，百分百不会！”
……
……